隨後跟出來的蕭廷恰好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頓感欣慰,忍不住要仰天長歎,蒼天總算是開了眼了,媳婦總算是想明白了。

“你莫走遠,夜深,路不好走。”回過神來,就見慕雲秋已經披著披風朝花園去了,他急忙喊一聲,快步跟上去。

她現在的身子,白天四處走動,他都提心吊膽的,莫說是這樣黑燈瞎火的夜裏了。

慕雲秋手中沒有拎燈籠,隻是借著院子裏燈柱的餘光抹黑走到花園的。

其實,她知道,懷孕過了五個月,便是可以同房的,以前在軍營的時候,那些娶了妻的新兵蛋子,時常說一些葷段子逗大家開心,期間提到家中嬌妻時,便會偶爾說說夫妻之間的房中樂。

所以,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都是在懵懵懂懂中就知曉了這些事,這也是她之後一直躲著蕭俊的原因,更是在重生一世,認識蕭廷之後,也對他不冷不熱的原因。

那些新兵蛋子說過,男人一旦和女人獨處,腦子裏想的便是女人的身子。

她一直以為,所有的男人都一樣,尤其是在經過上一世蕭俊的背叛後,她更加堅信這個道理。

隻是,她沒想到,蕭廷與他們口中說的男人不一樣,他與她在一起,是真心想要護她周全,便是被下旨定親之後,有了無數次單獨相處的機會,他也未曾做過什麽出格的事。

可惜,她的身子不爭氣,受得住這兩個鮮活的生命,已是她的最大極限,她不敢再那他們的性命做賭注,來尋求歡愛。

“怎麽?不會是真的在想念為夫的身體吧?”正想著,蕭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接著便是他有力的雙臂,將她拉進溫熱的懷抱裏。

他說話時,嘴裏呼出的熱氣撲打在她的耳角,擾的她一陣臉紅心跳。

“你要是再這樣,我便讓你睡門外!”慕雲秋氣呼呼的斥責一句,轉身瞪著他。

蕭廷聞言,禁不住笑了。慕雲秋的語氣儼然變了一種心境,比起以前,更像是一個女人該有的嬌嗔模樣,聽得蕭廷又想笑,又感動。

“你笑什麽!再笑……”

後半句話未說完,便被蕭廷迎上來的薄唇吞了下去。

天很冷,她的心卻很熱,熱的她渾身發軟,似要倒在蕭廷懷裏一樣。

過了許久,蕭廷終於肯放開慕雲秋了,“乖,外麵冷,不能久留。”兩手扶著她的肩柔聲勸道,見她點頭了,笑著將她環在懷裏,帶著她轉身往回走。

這天其實不算冷,隻是古物堡的夜和外麵的夜一樣,有些潮,潮氣是回入骨的,尤其是慕雲秋這種時候,最容易被潮氣侵染。

看著慕雲秋入睡了,蕭廷才再次走出房間。

命苦啊,媳婦就在眼前,他卻要克製自己,個中滋味,隻有他自己能體會的到。

第二日,慕雲秋和蕭廷還未醒,房門外便站滿了人。

神色嚴肅的蕭蘭,臉色古怪的盧果,麵無表情的蕭青,還有壓抑不住興奮激動的阿英,他們身後還站著一些負責今日出行護衛的人。

近辰時的時候,蕭廷醒來,心滿意足的看一眼慕雲秋,起身換衣服。

這是他這些年來第一次晚起,從昨晚慕雲秋的態度來看,待她生完孩子以後,他怕是要走不出她的房間了。

蕭廷嘴角噙著笑,慢慢開門,準備先一步安排出行事宜,安排好了再來喚慕雲秋,不料一開門,迎麵看到的便是已經準備好了的眾人。

“你們起這麽早做什麽!”

回身看一眼慕雲秋,他擰眉質問麵前的眾人,話未說完,便出門,順便將門帶上。

語氣和神色,仿佛他們起早是犯了什麽不容忽視的大錯,看的眾人不敢多留,轉身便四下散開。

“站住!”待眾人快要走遠的時候,他又出聲喝道,“盧果回去將衣服換個顏色,蕭青帶著阿英去門外候著,蕭蘭進去服侍夫人更衣洗漱。其餘的人,都原地待命。”

他說完話,眾人緩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們主子出門便是為了安排這事的,忙相視一眼,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主子,夫人怕是還未醒,要不要讓他們再等等?”蕭蘭走到門口,安靜的站了一會兒,轉身請示道。

“你去端些溫水來。”蕭廷看她一眼,答非所問,然後自顧自推開門,進去,然後再回身帶上門。

聽到門外的響聲,慕雲秋揉揉惺忪的睡眼,翻身坐起來,看著蕭廷問道,“他們是不是都起來了?”說完,還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

蕭廷笑笑,自桌上取了木梳放在她手裏,然後轉身坐在床邊,背對著她,“幫我束發。”

沒有廢話,聽上去卻莫名的溫柔。

慕雲秋看一眼手中的木梳,愣了一下,才慢吞吞的給他梳起頭發來。

“你又不是沒有手,為何讓我束,我自己個兒都不會束。”慕雲秋馬馬虎虎梳了幾遍後,在腦海中回想一遍自己束發的經過,開始挑著頭發,幫他束冠。

“給。”待慕雲秋束完發髻後,蕭廷自懷裏取出一枚深色的木製發冠,遞給莫雲秋。

看到發冠的顏色,慕雲秋不由自主的抽下自己的發簪比對了一下。色澤,紋理,材質,一模一樣,唯獨不同的地方便是,蕭廷的木冠中間鑲嵌了一塊羊脂白玉,看上去分外清雅。

再看看自己手中發簪,簪頭的刻花都是粗糙的雲形,素到極致。

不過,與蕭廷的放在一起,一個清雅,一個素淡,倒是般配的很。

“你的簪太過素,這支與你的一樣的款式,不過,多了幾朵傲梅。”待慕雲秋幫他戴上發冠後,蕭廷又取出一枚發簪放進慕雲秋手中,“這一把,才配得上你。”

慕雲秋拿起發簪看看,擰眉問道,“這個墜是做何用的?”

紅色的傲梅和深色的木簪倒是很好看,可是為何要在花下連兩根稀碎的墜兒?

額……

蕭廷無語。他怎麽就忘了,慕雲秋從來不喜歡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這簪子……

“夫人,醒了嗎?”蕭蘭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慕雲秋聞聲,忙應道,“醒了,你進來吧。”

蕭蘭推門進來,將水盆放在門口,取了帕子浸濕,擰盡餘水,回身走到床邊,將帕子遞給慕雲秋,卻見慕雲秋正對著一把木簪上的流蘇發呆。

“夫人,這簪子怎麽了?”蕭蘭俯身看了看,沒發現異樣,便問。

慕雲秋搖了搖簪子,流蘇隨著簪子的搖動而晃動起來,她皺著眉看著那流蘇墜,“墜這個東西做什麽?”

“這便是你不懂了,女人的發間簪個流蘇墜,走起路來隨著身姿搖曳,那是彰顯女人的風韻的。”蕭蘭笑著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