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事實卻與慕雲秋相像的大相徑庭。
於淩和劉淺星剛走進大門,院子裏走動的家丁見了兩人,立刻像活見鬼似的,嚇得四處逃去,邊跑還邊喊,“鬼啊!鬼啊!”
眾人聞言,算是明白了於家大門上的白幡是怎麽回事了。
於家已經沒有年邁病重得人可送葬,家丁見了他們夫婦又是這副模樣,很明顯,現在於家操辦著的白事,便是為他們夫婦準備的。
於淩和劉淺星似乎也明白了怎麽回事,徑直朝著前堂走去。
喊著“見鬼”的那個家丁也是朝著前堂跑去的,家丁的身影消失不多時,便見一個身著白色錦緞襦裙的女人自前堂出來,看到於淩和劉淺星的時候,也是一副活見鬼的模樣,立刻鬼哭狼嚎的轉身進了前堂。
接著便見一個身著黑色緞裙的夫人急匆匆走出來,看到於淩和劉淺星的時候,明顯的一愣,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立刻浮上一層濃鬱的哀傷,掩麵抹了一把“眼淚”,迎著兩人走過來。
“淩兒?淩兒?真的是你?你還活著?”
婦人迎上於淩,臉上哀傷的神色過於真實,看的隨後跟上來的慕雲秋和蕭廷都險些相信她的“真情實意”。
於淩臉色冰冷,一言不發,轉頭看一眼劉淺星,與她一同大步走向前堂。
婦人的視線在看到劉淺星的時候,更是“心疼”到不行,一臉擔憂的追著她,兩手不停的搭上她的胳膊,“星兒,星兒,你可還好?孩子尚在吧?”
聽到婦人口中的孩子時,於淩的腳步立刻停住,回頭看著劉淺星,這才想明白劉淺星這些日子總吃藥的原因。大概是孩子沒了,他又重傷,不敢與他說。
“來人,來人,找大夫,找大夫來與少奶奶診治診治!”婦人說著便招呼家丁門出門尋大夫。
於淩回身看一眼前堂梁柱上掛著的黑白幡花,冷笑一聲,“不用找大夫,孩子沒了,你可還滿意,如此,便沒有人與你的兩個兒子爭家產了,對吧?”
劉淺星聞言驚愕的看向於淩,扶著於淩的手不由抓緊,咬了咬泛白的唇色,聲若蚊蠅,“對不起,我是想逃出來找你保護我們母子的,卻不想半路遇到了那些人,他們喂我喝了紅花湯,還將我賣進了信花坊……”
如此一來,於淩不用問,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淩兒,你怎可如此汙蔑母親,自你媳婦出走那日起,母親便日夜不得安寐,如今都已經消瘦了,你們倒好,既然已經安然的回來了,不知道安慰母親,還要拿著這種興師問罪的態度與她說話!”
劉淺星的聲音落罷,一個渾厚的聲音自前堂傳來,眾人抬頭看過去,見是一個眉宇間與於淩有幾分相似的年輕男子,邊說邊走過來扶著站在於淩身側“黯然神傷”的婦人。
劉淺星看到他,臉色怯怯的往於淩身邊躲了躲,最後還是抓著於淩的胳膊壯著膽子看向男子,“於文義,若不是你和於文虎帶人抓我,還命人喂我喝下紅花湯,我的孩子又怎會無緣無故的沒了?”
劉淺星的拳腳功夫,於淩很清楚,是他一手教的,於文義和於文虎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但是他們帶著人追殺那便要另當別論了。
“啪!”
就在眾人都看著劉淺星和於文義的時候,被於文義扶著的婦人,麵露狠色的回頭抽了於文義一個響亮的耳光,“你哥畜生,她是你大嫂,懷著的是我們於家的子孫,你怎能下得去手!”
“文氏,莫裝了。”於淩哼笑一聲,深呼一口氣,心疼的將劉淺星護在懷裏,“於文義,於文虎那麽孝順,對星兒下手,會背著你?”
“當初父親給他們起名,本想跟著我同喚兩字的名諱,你卻偏要在其中添一個你的姓氏,為的不就是在我父親百年之後,將於家改為文家嗎?”
許是氣急攻心,於淩聲色狠厲的說完幾句話後,便開始不停的掩唇咳嗽,麵色也漲的通紅,劉淺星見狀,急忙看向被文氏擠到後麵的大夫。
大夫忙上前,搭著於淩的手腕,為他診脈。
“哈哈哈,我以為回來了,還帶著這麽多人,是立刻功,皇上賞賜了什麽,沒想到是重傷在身回家來養老等死了?”於文義見於淩指間有紅色血跡滲出,便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文氏見狀,立刻用力拉了於文義一把,示意他當著外人的麵收斂點。
於文義回頭看一眼慕雲秋和蕭廷等人,見個個都風塵仆仆的樣子,不屑的哼笑一聲,“娘,他都這樣了,那些朝廷大官一定是怕他半路死了,沒法給那個慕家的小將軍交代,才會派人護送回來的,如今回來了,他是死是活,又有幾個人能左右的呢?”
文氏還是不放心,拉著於文義退到一邊,小聲提醒道,“他跟著的那個主,可是皇上都要禮讓三分的人物,我們可不要給自己招惹禍端。”
於文義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一眼於淩,立刻收起臉上的得意神色,背著手,站在文氏身後,不作聲了。
文氏本以為於文義不亂說了,便可以好好的和於淩夫婦說道說道了,不想她還未走到於淩身前,堂前再次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
“呦嗬,這不是大哥嗎?不是說你和大嫂被人家害死了嗎?怎麽?舍不得家裏的祖墳,回來死來了?”
眾人聞聲,見是一個麵相較為粗狂的男子自前堂走出來,走到文氏身側,像是還不解氣一般,回身指了指身後的黑白花,接著道,“正好,母親心地善良,為你們準備好了靈堂,裏麵還有上好的黃梨木棺,趕緊躺進去,可莫浪費了那金貴的黃梨木……”
於文虎的話還沒說完,文氏便不著痕跡的伸手掐了他一把,示意他看看於淩身後跟著的人,於文虎這才發現,於淩這次不是自己獨身回來的。
“嗬嗬,我跟大哥開個玩笑。”於文虎顯然比於文義要世故圓滑一些,見慕雲秋他們的臉色不怎麽友好,便知道是得罪不起的人,忙笑著走到於淩身邊,用肩頭蹭了蹭於淩,咧嘴笑道。
“黃梨木?”於淩泛白的唇上勾起一抹笑,看向文氏,“母親還真是舍得破費呀!”
於淩說完,再次捂著嘴咳嗽起來,劉淺星急的紅了眼睛,看向大夫,大夫無奈的攤攤手。
這裏不是外頭,可以隨便點火駕鍋煮藥,他一個外人也不能擅自去人家的廚下去。
“我去煎藥,你莫著急,等我,我現在就去……”劉淺星說著,回身自負責帶行李的隨從手中接過藥包,便要轉身去廚下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