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將門之家
“空雲大師說的這幾句話,如果是擱在以前可能無法參透,不過現在靜月突然好了,這就不一樣了。”宋戰明有些賣起關子。
宋戰遠聽到自己女兒的名字,有些不解地看著自家六弟宋戰明,空雲大師的話和女兒有什麽關係?
“照直說!”宋老爺子有些生氣地看了小兒子一眼。
宋戰明嘿嘿一笑,假咳了一聲說:“很簡單啊!你們看,這第一句‘虎落荒山隱’。我們宋家的男人在別人眼裏就是將門虎子,當然啦,老頭子——呃,不是,是父親大人,你老人家可不就是一隻威風凜凜的大老虎。‘荒山’自然是指眼前這座千荒山,現在我們不就是被人誣陷落在了這千荒山中嗎!”
溫潤儒雅的宋家五爺宋站偉覺得自己弟弟說得有些道理,於是他就忙問第二句是什麽意思。
宋戰明馬上說道:“我們宋家的孩子、女人可都是如珠如寶,如今獲罪被罰,不就是‘玉珠蒙塵殤’。”
“那‘七載混沌日,一朝月鄉明’又作何解釋?”不苟言笑,坐在輪椅之上的四爺宋戰傑冷冷地問。
宋戰明平時就有些怕自己這個四哥,有些討好地說:“你們應該不會忘了月兒癡傻了多少年吧?正好七年。而且我們一回到老家粟州,月兒就開始生病,這半年來大家都以為她挺不過來了,可幾天前,她不但全都好了,還變得更加懂事貼心。最重要的是——”宋戰明欲言又止。
“說下去!”如果不是事關自己的孫女,宋老爺子才懶得和自己的小兒子多說一句話。
宋戰明撇撇嘴,有些委屈地說:“前兩天,我閑著無聊,就在房頂上曬太陽。誰知,無意中聽到月兒和自己的貼身丫鬟冷霜說起什麽蓬萊仙島的事情。還說那座島上住著很多神仙,島上更是遍布奇花異草,藏有珍書寶典,唯有有緣之人才能到那裏去。再加上當年空雲大師所言,我想,我們家月兒一定是有了奇緣,在那座仙島上住了七年,這才玩夠了回來!”
靜月根本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拿來逗弄丫鬟冷霜的無意之話,竟然被自家六叔聽到,還被曲解的如此神乎其神。
但是宋老爺子等人卻不這麽想,聽完宋戰明的話,他們都沉默了。如果靜月真是如宋戰明所言,剛從仙山歸來,那麽就不難解釋,她為什麽一夕之間病症全好,而且脫胎換骨,大不相同了。
“宋全,你去將冷霜叫來,我有話對她說。戰遠,再給月兒派兩個丫鬟!”宋厚德說著就站了起來,又頓了一下說,“今日所言決不可透露出半句,否則自斷經脈,逐出家門。”
“是,孩兒知道!”
“是,屬下明白!”
第二天,淅淅瀝瀝的秋雨已經停了,靜月也被允許走出房間。她的身後是四個年齡相仿,但是性格決然不同的丫鬟。
冷霜、冷雨原本就跟在她的身邊,一個溫柔感性,如三月春風,一個活潑好動,似六月驕陽,而昨天才被祖父送到自己身邊的是冷葉、冷眉,一個謹慎沉穩,像九月晨星,一個麵無表情,若臘月寒冰。
四個人雖然性格大不相同,但是從她們走路的聲音、步伐,以及她們的呼吸,不懂內力的靜月還是可以看出她們的武功一定都很厲害。
祖父突然送這兩個人來,怕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但是靜月覺得他多想了,因為在這遠離塵囂的千荒山,又有什麽人會費勁要她的命呢!
“月兒,快看今天二哥給你弄到什麽好東西了!”宋家二少宋景瑞顯擺地舉著手中的獵物,跑到靜月的麵前。
“哇,是兔子,真好看!二少爺,你真厲害!”乍唬唬的冷雨少見多怪地說道。
“他厲害什麽!兔子可是我親手逮住的,月妹妹,你身體好些了嗎?”雖然穿著粗布的衣裙,但是靜月就是能從麵前手拿軟鞭的少女身上看到“颯爽英姿”四個字。這是她的堂姐,四叔的女兒宋靜珂。
很快,靜月的麵前又出現了三位英俊非凡的十五六歲的少年,雖然他們身上都是簡樸的衣衫,但也無法掩蓋他們骨子裏將門子弟的英豪之氣,以及屬於他們的青春朝氣。
“月兒,剛下過雨,你身體弱,還是要好生養個幾日!”說話彬彬有禮,但話裏的關心和不怒自威的氣勢,便是自己的親大哥,原來大將軍府的長孫大少爺宋景祁。
“福叔不是說月兒妹妹已經全好了嗎?大哥,你就別擔心了,我們宋家的女兒,哪有這麽柔弱!”說話大大咧咧,但是一提到宋家就自豪的便是四叔的大兒子五少爺宋景寬。
站在眾人身後,手中獵物拿得最多,隻是看著自己微笑的少年,便是四叔的次子六少爺宋景雲。
靜月已經從冷雨的口中得知,自己二叔一家和三叔一家全部都因通敵叛國之罪在北城被殺了,五叔和五嬸沒有孩子,六叔是祖父老年得子的“意外”,年齡隻比大哥宋景祁大兩歲,至今沒有娶親。
“大嫂你看,這幾個孩子今天可是收獲頗豐!”大門外又走進來三名衣衫簡單的婦人。
麵色柔弱的是自己的母親蘇氏,沉靜如蘭的是自己的四嬸孫氏,說話直爽大氣的是自己的五嬸夏氏。
“見過娘親!”
“見過嬸嬸!”
少年少女們趕緊給三名婦人施禮問安。
“好了,好了!都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現在沒有這麽多虛禮!今天五嬸給你們好好露一手,將這些打來的野雞、野兔送到廚房,還有這些魚也送進去!”夏氏笑嗬嗬地說道。
一年前,宋家因二叔、三叔之事被查封,所有的下人都被遣散了,就連府中男女主子貼身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被送還原籍。靜月從母親蘇氏口中得知,唯有自己的奶娘蘇嬤嬤無兒無女,而且心甘情願跟著來千荒山吃苦,這才留她在身邊。
千荒山下的小莊子原本是祖父宋厚德為了回鄉祭祖置辦的,以往隻是用來儲存牲口用料的地方,這裏離鎮上比較遠,最近的是兩裏外的宋家村。所以平時看管莊子的隻有全叔和他的兒子忠寶,以及四名將士遺孤忠義、忠彪、忠山、忠海。
後來,祖父帶著一家人來到這裏,除了母親、兩位嬸嬸、蘇嬤嬤和堂姐宋靜珂,再算上自己和現在的四名丫鬟,其他的都是一幫大老爺們,而所有的人中,唯一做出的飯能入口的就是五嬸和蘇嬤嬤。
宋家不比以前,又是在這窮鄉僻壤之地,幸虧家裏的男人能屈能伸,女人吃苦耐勞,否則能否繼續堅持下去,實在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