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雲一梁回答,“這娃娃還小,是不是剛出來哦?”

南絮瞧著這個奶娃子,心有不忍,道:“要不雲哥,我們養他吧?他在這兒會不會死哦?”

“大概吧。”雲一梁道,又歎氣左右看了看周圍:“肯定是別人不要的了,我們先抱走喂著吧,沒有餓死幼崽崽的道理,看一會他們中原人有沒有想要的,讓他們抱走。”

南絮點點頭:“雲哥你說得對!我們先抱走,他們要是有想要的,就還是讓他們中原人自己養!”

但是這一路上,都沒有人想要這個孩子。

南絮和那大嬸道:“這孩子長得好,你抱走怎麽哩?”

大嬸也是沒脾氣:“我說你個外頭來的小夥子!我家裏頭還有三個小子呢,怎麽養這個?你喜歡你抱走自己養唄。”

南絮不高興了:“他是中原人噻!要認祖歸宗的!”

大嬸笑了,也是啐了一口:“他父母都不要他了,還認什麽祖?你要是想要就抱走自己養著,這邊的人家都有自己娃,誰也不會養的。”

南絮還想說什麽,雲一梁已經拉住他用遊蒙語和他說了兩句,大抵意思就是我們養這個孩子,反正成婚以後我們倆肯定沒孩子,這肯定是狼神賜給我們的孩子。

南絮瞧著在懷裏睡覺的孩子,也是歎歎氣:“那大嬸能不能喂喂這孩子?”

那大嬸瞧著這孩子白白淨淨,比起家裏的那幾個泥猴子可愛多了,她歎了一聲氣,接過孩子背過身去喂起奶來。

南絮和雲一梁一路上到處找奶喂孩子,總算抱著這個小白團子回到了遊蒙。

遊蒙奶牛遍地都是,不愁沒有奶喂孩子。

南絮瞧著咂嘴喝奶的幼兒,看著雲一梁道:“雲哥,你不給起個名嗎?”

“就叫月華吧,這名字也挺好。”

“月兒華,叫阿爸。”南絮逗著他。

42 我要嫁人的!

“花兒。”十五顛顛跑過去,瞧著坐在草堆上喝牛奶的月華道:“你阿爸叫你哩。”

月華已經三歲了,他梳著丸子頭,兩邊各一縷小辮子,嫩豆腐似的小臉和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他穿著遊蒙人特有的袍子,銀色的花紋和深藍色的袍衣,顯得他跟個雪娃娃似的可愛。

月華跳下草堆,抱著自己的小木碗,他看著十五點點頭,就自己跑走了。

“阿父?”月華掀開厚重的門簾,他眨著眼睛瞧著雲一梁。

“花兒回來了?”雲一梁笑著抱住他:“我們花兒又喝奶了,一股子奶味。”

月華吭哧哧把自己從他懷裏解放出來,把小木碗放到桌子上,自己站到一邊左望望西瞧瞧:“阿爸呢?”

“阿爸去賽馬哩。”掀開門簾的女人道,她穿著紅色的裙子,溫柔可親的看著月華。

“月兒華,你要叫人的。”雲一梁道。

月華躲在他的身後,瞧著女人,道:“祖祖娘。”

“噯。”卿黛把耳邊的一縷青絲別過去,輕聲笑笑:“花兒長高了些。”

月華樂了,小包子臉愈發叫人想捏捏:“花兒是最高的。”

“胡扯。”雲一梁笑著拆他的台:“十五比你還高呢,就連白家的小丫頭都和你差不多。”

月華嘟嘴,片刻才道:“花兒最高。”

雲一梁把他抱在懷裏,狠狠親了兩口:“好吧好吧,花兒是最高的,花兒將來是要當草原狼的。”

“阿父是草原狼。”月華有點疑惑,又呐呐道:“花兒是……花兒。”

“哈哈哈哈,花兒當然是花兒。”雲一梁親他一口:“但花兒是阿父的兒子長大了就一定是草原狼。”

這句話,讓虞瑾記住了小半輩子。

但當時的月華太小,他沒明白隻是跟著雲一梁一同傻樂。

“花兒該讀書了,也該識字了。”卿黛笑著蹲下來摸摸月華的頭。

“唉……”雲一梁皺眉,似剛想說什麽。

南絮抓著兩隻兔子回來了,他驚喜道:“卿妹兒?”

卿黛朝他一笑:“南絮哥哥。”

“阿爸。”月華露出個小腦袋叫了一聲。

南絮才想起來自己叫了兒子回家,笑了笑舉起手中的一動不動裝死的兔子:“看,野兔子。”

月華看著那灰黃色皮毛的兔子,點點頭,跟著南絮重複了一遍:“野兔子。”

“哎呀!”南絮用手戳他的頭:“你要變成沒有爪子的狼啦!”

月華捂住頭,委屈的看他:“花兒不笨。”

“你呀,哪裏是笨?是木!”南絮把兔子要給他:“你看看,喜歡不?阿爸特意給你抓的。”

月華看著兔子,再看看南絮,搖了搖頭,又點點頭。

“你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雲一梁笑了,捏捏月華小肚子上的肉。

月華立馬控訴雲一梁,委屈巴巴:“阿父!討厭!”

雲一梁心都快化了,傻嗬嗬的樂了:“阿父討厭!阿父確實討厭!”

“沒有爪的狼!”南絮佯怒。

“月兒華,你到底要不要兔子?”

月華點點頭,從南絮手裏抱過兔子,結果兔子一到月華手裏就蹦了起來,差點撓了雲一梁。

月華隨手抄起自己的小木碗,照著兔子的腦袋狠狠一砸,兔子蹬了蹬腿,不動了。

南絮張著嘴看著月華,道:“我滴個乖乖哦。”

月華把死兔子抱起來,遞給南絮:“阿爸,烤兔腿。”

“我發現……”南絮一臉懵逼得接過兔子,道:“你兒子真像你。”

“哈哈哈哈哈……”雲一梁特別自豪:“別看我們花兒長得跟姑娘似的,實際上是最勇敢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