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裏,溫文儒雅的三皇子,今天卻偏偏像是傻了一般,癡兒一樣的盯著季閎看了一天,左右移不開眼睛。

難為了季閎這麽個粗人,阿諛逢迎說得臉都酸了。

好在累了一天,總算完了,人也都走光了。

天色暗了,朦朧星光點點閃閃,月色亮了,映著暗了的雲,照得一切都變得軟綿綿的,叫人想說悄悄話,羞了草木間的螢火蟲,都躲在石頭邊不肯出來。

季閎像虞瑾伸出一隻手,一如以前,那雙眼睛亮得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熾熱,足以烤化了虞瑾整個人。

“上馬,小娘子!”

“上馬!月華!”

虞瑾站在原地,笑意盈盈怎麽也藏不住,他的目色在發亮,季閎頭一次見到這樣的虞瑾。

他見過眾人口中的溫雅的三皇子,見過私下裏不苟言笑的虞瑾,也見過他愛鬧性子耍脾氣的月華。

唯獨沒見過,笑起來這般明媚的他,舍去了一身陰霾氣,也扔了周邊的一切枷鎖的虞瑾,仿佛季閎伸出的那隻手,哪怕要帶他去地獄,虞瑾也會歡歡喜喜的握上。

待你赤誠,待你勇敢,待你無所畏懼。

隻要你要,我就沒有什麽不敢給的。

虞瑾握上那隻手,翻身越上馬,坐到季閎身前,他肆意大笑,像個小姑娘一樣靠在季閎身上,胡鬧似的用黑發搔他。

季閎沒說要去哪,虞瑾也沒問。

但虞瑾明白,他此時的快樂,哪怕用幾十年的壽命跟他換,他都是樂意的。

“快點!再快點!!”虞瑾笑著對季閎說道。

季閎便讓馬飛馳而去,所過之處,都揚起塵土,虞瑾張開雙手,放聲大笑,季閎也跟著他笑。

馬跑累了,他們就停在湖邊,互相依偎著去看安靜卻時不時激起漣漪的湖水,虞瑾伸手就能摸到柳樹條,他輕輕撥弄著,另一隻手緊緊摟住季閎。

季閎卻伸手,摘了片柳葉,放到嘴邊輕輕一吹,悠揚的音色響起,吹得虞瑾的心也跟著飄**。

月色籠罩著湖麵,說是銀色的湖麵也不為過,波光瀲灩卻偶爾有調皮的魚一躍而起,蛙鳴陣陣,不知名的花開得正豔。

虞瑾把這些都深深印在腦海裏,這些……都是他死了,也想帶進輪回的記憶。

他們親吻著,將彼此都送給對方,迎合著,卻又像野獸般渴望,撕咬著,恨不得融為一體,熱愛著,你就是我,比我跟像我自己的存在。

季閎隻覺得虞瑾今晚特別瘋狂,也許是風吹落了他的脖頸上的汗珠,掉在季閎的唇上,他用舌尖一轉,發覺是鹹的,而虞瑾的唇則是溫熱的。

25 不下蛋的公雞

這快活的日子總是短暫的,那銷魂入骨的一晚,也沒能阻擋東方欲曉,晨光熹微。

初春的海棠花,比季閎記憶中的還要豔麗,若細嗅,還能聞到沁人的香味,花是柔軟的,不怎麽粘泥土腥氣的,這麽一說,到叫他想起來了虞瑾。

雖出生在土中,可身姿淡雅,稍有骨感的身體,和肉透的肌膚,如花般嬌嫩。

季閎瞅著虞瑾,不知是透過他在看他身後的海棠,還是隻單單在看他,明明滴酒未沾,卻醉得滿臉通紅。

那人不知自己的磨人,還偏偏赤著一雙玉足,踏上石板階,往前稍稍一走,那淡薄的白色中衣便包裹住大腿,仿佛在與他肌膚相親。

也許是天暖了,虞瑾隻穿著中衣,赤著腳走著,露著分明的腹肌**著胸膛,一頭黑色秀發隻懶懶搭在腰際。

“做什麽呢?”虞瑾回頭看他,蹙起眉,像是埋怨一般與他撒嬌。

“你才是。”季閎微微歎氣,散去身上的熱氣,不叫自己血液裏頭沸騰,一見他就這般沒出息可怎麽好。

“還不把衣服穿好了,隻穿著中衣像什麽話?”

虞瑾輕笑一聲,坐在石椅上:“無礙,總歸著這個時辰都還在睡著,我煩悶,隻想自在的出來散散心。”

他說著,無意間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手臂,指尖像是被那海棠吻了一般,粉嫩誘人。

他似乎在作怪,心生不滿般看了季閎一眼,卻什麽也沒說,隻是把發絲繞到耳後,不叫它纏人。

支起胳膊時,露出手腕上木鐲子,這木鐲子是季閎給虞瑾雕的,他偶然得了塊小葉紫檀木,覺得配虞瑾那白皙的腕子剛剛好,就給雕出來了。

虞瑾喜歡得緊,日日帶著,從不離身。

“原先三皇子嚴肅的像個古板,如今怎麽了?跟個大姑娘似的愛耍賴。”

虞瑾瞪他一眼,收了收懶散的性子,把腰板挺了挺,目色深沉叫人看不出在想什麽,隻是剛挺了不到半刻鍾,他就又俯在桌子上,長舒一口氣:“不行了,犯困的很。”

季閎生笑,隨意揪了根狗尾巴草,放到他鼻尖逗他,像是捉弄一隻調皮的貓兒,想看那貓兒豎起爪子的樣子。

虞瑾睜開眼:“若你也這麽閑,不如我們做點快活事好了。”

季閎蔫了,把頭枕在他的膝上,呼出的熱氣搔著虞瑾的皮膚:“不了,我昨個被你折騰死了,腰到現在還有點疼。”

虞瑾自知理虧,隻是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

季閎本想著睡一覺,枕在美人膝上,荒唐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