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馨哪裏敢屈從於他的淫威,她憤憤地說道:“鍾鳴!你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這麽殘忍,你還是個人嗎?我是絕對不會給他打電話的,你要殺我就悉聽尊便!反正你再問我一百遍,我還是一樣的答案!我是不會打電話給段逸峰的!”
自己的安全,王馨已經沒有辦法保證,但是她絕對不能把段逸峰的未來和幸福全都搭進去!
“看不出嘛,小小年紀還有幾分傲氣!我看你能夠挺到什麽時候!”鍾鳴冷冷地露出他的醜惡嘴臉,他早就看這個王馨不順眼了。當初還以為她隻是一個不頂事的私家偵探,沒想到居然這麽來事!
“早知道當初我就不應該興師動眾地把你賣到台灣,叫那兩個小子滅了你就是!都怪我當時心慈手軟啊!”鍾鳴咬牙切齒地說道。
“居然是你想把我賣到台灣!你還真是想的出來,你這個齷齪的人渣!”一切的事情都已經從他的口中得到了承認,王馨不禁氣憤地想罵人。被帶往台灣的途中,她吃了多少的苦啊,她真的不願意回憶。如果不是逸峰把自己救出來的話,自己很可能早已經命喪黃泉!
“多好的一姑娘啊,本來說不定還可以當上妓院的頭牌呢!偏偏要跟著段逸峰這個臭小子,還要幫他當臥底接近李啟明!你能怪我嗎?”鍾鳴得意忘形地說道。
“呸!”王馨朝他吐了一口吐沫,她簡直找不到貼切的話來形容這個人類中的敗類,“我看你自己要小心一點才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最好把門窗關的緊一點,不然的話,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都會來找你。我聽說冤鬼的魂是不會散去的!我還真是佩服你的膽量,居然還能住在段家,你就不怕半夜嚇死嗎?”
“一個黃毛丫頭居然這麽伶牙俐齒!敢教訓起我來,真是反了你了!”王馨的話說的鍾鳴有些毛骨悚然,他氣的鼻子冒煙,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的,他轉身對倆個保鏢說道:“給我好好伺候王小姐!老子倒要看看是她的嘴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不要啊,不要啊,爸爸!你就放過王馨吧,求求你放過她吧,她不懂事才會說那些話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她吧。要打就打我吧!”張浩躺在地上,嘴角不時還有鮮血流出。雖然他連自己都顧不了,但是他還是擔心王馨的安危。
“不用求他,我王馨並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反正人總有一死,隻是早晚而已。不過鍾鳴你不要忘了,我做鬼後一定要每天跟著你,不看到你死我是不會離開你的!”對於死,王馨早就做好了準備,從她來到段家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這個準備。現在終於已經知道了真相,她也算是可以瞑目了。範藝華可以為段逸峰做的,她也一樣可以。
鍾鳴看王馨還是不肯服軟,他怒氣衝衝地瞪著兩個保鏢:“混蛋,還愣在那裏做什麽,你們沒有聽見我的話嗎?給我打!給我狠狠的打!”
一個耳光,一記拳頭,狠狠的一腳,王馨下意識地雙手抱住了頭,身子扇來扇去企圖躲避他們的拳頭,她睜不開眼睛看,拳頭襲來的速度好像一陣風,一下子把她刮到了萬丈深淵。她瘦小孱弱的身體哪裏承受得了這些,還沒顧得上疼痛,她很快就眼冒金星被打暈了過去,沒有了意識。
見王馨被打暈了過去,張浩好像是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他噌的一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王馨的身邊,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輕輕地將她放到了沙發上,看著她傷痕累累的臉龐,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自己的父親果真還是沒有放過她!
他真希望自己能夠替她去挨所有的拳頭啊,他真希望自己從來就沒有認識過王馨,這樣他也不會如此的痛心!
張浩淚眼汪汪地看著王馨,小心翼翼地將她披在臉上的劉海撥到一邊,她的額頭,她的嘴角,她的手上,她的腳上,都有鮮血微微滲出,他的心也正在滴血。他隻能想象著她隻是安靜地睡著了。多麽美好的一張臉啊,是她,帶給自己最真實的溫暖啊!作為一個堂堂七尺男兒,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張浩感到非常的窩囊與自責。
他轉過頭狠狠地質問起兩個保鏢來:“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你們怎麽下得了這麽重的手呢!你們還是人嗎?你們的心難道不是肉長的嗎!”
鍾鳴看著自己沒用的兒子,恨鐵不成鋼起來:“你拿他們出氣幹什麽!有什麽就衝我來好了,阿明、阿濤都是執行我的命令而已。她還沒死呢,你這麽緊張幹什麽!她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有沒有一點誌氣啊!天下的女人都死絕了嗎?非得看上這個女人!”
自己的兒子居然會像蘇慧珍一般多情,半點也沒有繼承自己的冷酷,鍾鳴很是想不通!在他看來,男人如果對感情拿得起放不下的話就是一個廢材!因為在他的眼裏,根本容不下情這個字!他已經出賣了自己的友情,愛情,親情!
張浩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爸爸,我和她並不是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是我最愛的女人!隻有她的笑讓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有那麽一點溫暖,你為什麽一定不肯放過她呢!如果她死了,我也不活了!”
“笑話,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張浩,你別以為你是我的兒子,就可以對我大聲嚷嚷!如果沒有我,你能夠長這麽大嗎!你別不知好歹!把我惹急了,別怪我六親不認!”
鍾鳴的話像一記重錘重重地敲在了張浩的心上,在這一刻,張浩心中所有關於父親的美好字眼都刹那間煙消雲散了,他最後殘存的一點關於父親的幻想都破滅了!他意識到自己不管怎麽樣苦苦哀求父親都是癡人說夢!
鍾鳴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過激,他走到張浩身邊,拍了拍張浩的肩膀:“兒子,你也別怪爸爸這麽說,我也是為你好!天涯何處無芳草,天底下比王馨好的女孩子多的去了,你剛剛也看到了她對我的態度,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和你在一起的話,那不是左右為難嗎?更何況她的心中隻有段逸峰一個人,你又何苦要自尋煩惱!”
張浩沒有回答,隻是出神地看著王馨,他對自己的父親算是已經徹底死心了!張浩沉默了許久,抬起頭對著鍾鳴說道:“既然王馨暈了過去,那就由我來給段逸峰打電話吧!事情總該有個了解!就算要他死也要讓他死個明白!”
鍾鳴一臉狐疑地看著張浩,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是他很快就放下心來,這個兒子早已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諒他也不敢對他怎麽樣,更何況他覺得老子教訓兒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鍾鳴點燃一支雪茄,放在嘴裏,煙霧翻滾:“兒子,這樣才對嘛!你聽話點,我也不會對你怎麽樣。畢竟我的年紀已經大了,所有的財富最終都是你的,所以你一定要沉得住的氣,到時候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啊!我們父子倆肯定能夠在A市大幹一場!”
張浩沒有說話,隻是從王馨的包裏拿出了她的手機,第一個快捷鍵就是段逸峰的號碼:“我是張浩,你馬上到段家大院來一趟!”
“馨兒怎麽了,她的手機怎麽會在你的手上?”段逸峰正在和一幫人熱火朝天地商議著如何收購段氏集團,這個電話無疑是當頭一棒。
“什麽都別問了,到了你就自然知道了!”
“你到底把她怎麽了?”段逸峰恨不得馬上飛到王馨的身邊。
“叫你別問了,如果你還想見她最後一麵的話,就快滾過來吧!”張浩大聲威脅道,說完便狠狠地把手機往地上砸去。
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結局,張浩覺得現在是該到了了解的時候了。他和段逸峰之間要有一個了解,他和他的父親要有一個了解。他要對自己,對死去的媽媽一個交代。
鍾鳴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啪啪”地抽著雪茄。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原本他不想讓段逸峰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不能把他玩的團團轉,這場遊戲實在是太過沒勁。他是這出戲的導演,他要讓所有的人都像小醜一樣在台上表演給他看,這樣才能讓他獲得足夠的存在感。
二十分鍾後,段逸峰匆匆地趕到了段家大院。剛走進院子,他的兩條腿就開始發軟邁不開腿!看著自己從小生活的家已經更換了主人,各種感受沒有經曆過的人是無法想象的。更讓他擔心的就是王馨的安危,範藝華明明已經警告過自己段家是個危險的地方,自己卻讓王馨一個人隻身前往。他感到萬分的自責。他無法麵對將要發生的一切。
那兩個保鏢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段逸峰的麵前,惡狠狠地說道:“慢吞吞的幹什麽,我們家老爺已經等你很久了!”
“你們到底把王馨怎麽樣了?王馨呢,王馨在哪裏?叫張浩出來見我!”段逸峰質問道。
段逸峰跟著兩個保鏢走進了既陌生又熟悉的客廳,他一眼就看見了被張浩抱在懷裏的王馨,他頓時感覺萬念俱灰,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他一把推開了張浩,將王馨擁在了懷裏。
“馨兒,你怎麽了?馨兒,你快醒醒啊!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一個人來冒險的!馨兒,你不要嚇我啊!”
驚慌失措的段逸峰將手指放在了王馨的鼻子前,呼吸均勻,他這才放下心來。他看著王馨傷痕累累的臉龐,不禁悲從中來:“馨兒,你是受了多大的罪啊!我真的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好一對情深意重的小情侶啊!”段逸峰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是那麽的熟悉,但是他又一時半會想不起到底是誰!段逸峰回過去頭去,發現鍾鳴正在他的身後。他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鍾叔,你怎麽在這裏?是不是張浩這個混蛋把你抓來的!”
話一說出口,他馬上就感覺到不對。王馨被人打的暈了過去,但是鍾鳴卻是一點事情也沒有,而且西裝革履,比起從前更加容光煥發,好像年輕了很多。鍾鳴手裏夾著雪茄,煙霧繚繞,這個雪茄他好像是在哪裏看到過!天哪,難道是他!段逸峰立馬麵如死灰,他不願意在往下想!
鍾鳴“哈哈哈”地大笑起來:“看來段家大少爺,對我這個管家還真夠關心的呢!”
他的笑聲,讓段逸峰渾身發顫。他怔怔地看著鍾鳴,這難道真的是自己從小當父親看待的鍾叔嗎?這根雪茄,他在麗園北路的別墅見到過!天哪,真的是他!
“鍾叔,你怎麽了?”段逸峰故意裝傻似的問道。真相讓他瞠目結舌!害死母親的人居然是鍾鳴,母親出事後段家的大事小事自己竟然都與他商量!這麽長時間居然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天哪,怪不得母親的情夫會對段家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因為他根本就潛伏在他們的身邊!天哪,他在段家整整呆了30多年,誰會懷疑他呢!他可是父親眼中最信任的好兄弟啊!鍾鳴的城府之深已經到了讓他目瞪口呆的地步,他不知道要接下來來怎麽樣去應付這個老奸巨猾的對手,唯有靜觀其變!
鍾鳴從口中吐出一口煙,臉上恐怖地沒有任何表情:“段逸峰,你不要裝了!我就是你千辛萬苦地要找的人!奪走段家的人,是我,殺死你母親,也是我,叫人開車撞死範藝華的人,也是我!整件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劃的!”
這樣殘忍的事實,鍾鳴卻是用很平靜的語氣稱述完了,在他眼中殺死一個人甚至比殺死一隻兔子還要簡單。
段逸峰一下子癱坐了在了地上,雖然他已經從雪茄認定了他就是那個幕後指使者,但是從他的口中親耳聽到這觸目驚心的事實,他的全身還是止不住一陣發抖!沉默了半天他幾乎用發顫的聲音說出一句:“鍾叔,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也許是這麽多年他已經叫順了口,他還是沒有將鍾叔這個稱謂去除。
“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恐怕得問你爸爸才行啊!不過可惜啊,你親愛的爸爸已經被你的媽媽毒死了,不知道你在黃泉路上能不能遇見他呢!”鍾鳴輕描淡寫地說著,用殘忍的事情折磨段逸峰讓他覺得很是快樂!
這句話的分量顯然比剛才所有的話都要來的重,段逸峰拚命地搖著頭:“什麽?我爸爸是被我媽媽毒死的!不會的,我媽媽肯定不會這麽做的!不會的!不會的!我爸爸明明是心髒病去世的!”
“嗬嗬!你不相信也沒有用!當女人死心塌地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就是這麽可怕!你怎麽沒有看到,範藝華為了幫你對付張浩,一路跟蹤他來到這裏,也因此在這裏喪命!你再看看王馨,多麽美麗的一張臉啊,可是現在因為你已經鼻青臉腫。這就是女人!她們這麽做,都是因為她們愛上了你!”鍾鳴看著遠方,回憶起了塵封的往事,“很不幸的,你媽媽和她們是同一種女人。當我告訴她不要再這樣偷偷摸摸的,要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她幾乎想都沒想就站在了我這邊,於是在你爸爸去世前的一年裏,她每個星期二都會在他的米飯裏加上一種藥,而這種藥的功能就是讓人心力衰竭。但是因為投毒時間很長,就是最先進的儀器也是檢測不出來的!這就是你的媽媽,為了情夫謀害親夫的惡毒女人,這樣的女人居然還指望我能娶她!簡直就是愚蠢之極!這樣的女人,難道不該死嗎?”
“不會的,不會的!我媽媽一定不會這麽做的!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爸爸不是我媽媽所害的!他是因為心髒病去世的,醫生都是這麽說的!這不是真的!”對段逸峰來說,這樣的事實實在是太沉重了,他寧願相信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鍾鳴的關係,也不忍心相信這殘酷的現實!
“段逸峰啊段逸峰,範藝華和王馨能夠為你去死,為什麽你媽媽不能為我去殺死你的爸爸呢!難道你覺得我沒有魅力嗎?”鍾鳴說完,“哈哈”大笑起來,“段成豪,你看到了嗎?你聽到了嗎?這就是你的下場!你可能到死還不知道吧,是你的老婆殺死了你啊!可憐你去世後還要整天和她躺在一起!”
突然間,一道刺眼的強光閃過,接著是“轟隆”一陣雷鳴。在這蕭風瑟瑟的冬天,居然有閃電雷鳴!也許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這一出人間悲劇吧!
聽到這震耳欲聾的雷聲,鍾鳴的雙腿還是不自覺地抖了抖。真是做盡虧心事,還怕鬼敲門啊!他現在什麽人都不怕,但是對於老天,他還是敬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