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沈清把看熱鬧的人都趕走,隨即有些擔心地走到清和跟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和哥兒,你還認識我嗎?”

清和麵無表情地打量了沈清好一陣,才開口說了一聲,“認識,沈叔。”

“認識就好!那你……”沈清欲言又止。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啊!”李放還蒙在鼓裏,根本沒鬧清楚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和哥兒好像是犯病了……可又看著不太像犯病。”到底怎麽回事兒,沈清也說不太準,和哥兒發狂了不假,可……可這次竟然沒有暈倒,還能回答自己的話,這讓沈清有些不知所以然了。

當事人清和卻是淡定的多,先是冷著張臉跟沈清夫夫兩人道別,然後就帶著顧景明往山腳下走去。

“放哥,咱們不是說明天去鎮上買東西嗎?帶著清和一起去吧,我想讓醫館的大夫好好給他看看。”看著慢慢消失的兩個身影,沈清一臉擔心。

……

顧景明一回家就開始圍著清和轉圈。

“清和!清和!明明要吃肉!吃肉!”

清和不言語,直接拿出顆白菜,先是洗了又在案板上把它切成塊狀。

“燒火。”

顧景明見清和板著張臉,還以為他是生氣了,這下也不敢再提什麽要求了,“明明燒火,明明乖乖,清和不氣。”隨即起身乖乖去拿柴火。

一頓飯吃得顧景明索然無味,糙米飯搭配大白菜,連點兒油光都沒有。

“清和,明天做肉好不好?”顧景明挑了一筷子大白菜,這幾天他的嘴都被清和給養刁了,一下子吃飯沒了油水十分不適應。

“明天吃白菜。”清和麵無表情地吃飯,看都不看顧景明一眼。

“那……那後天做肉?”顧景明小心翼翼地問。

“後天吃白菜。”

“那……那大後天……”

不等男人說完,清和直接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放,然後起身對上那雙燦黑的眸子,“大後天,大大後天,大大大後天都吃白菜,以後全吃白菜。”

顧景明的嘴巴瞬間就撇下來了,眼淚也開始在眼眶裏打轉轉。再看清和,竟然因為看到男人吃癟的樣子嘴角浮現出幾分笑意。

“把碗洗好,不洗完不準睡覺。”

“清和壞!”顧景明的眼淚嘩嘩直流,可哭到最後還是乖乖把碗收了。

“清和……清和今天好累的。明明……明明……就原諒你一次。”顧景明洗著碗嘴裏還不忘小聲嘀咕著。

說是洗碗,其實不過是把碗放在水裏涮一涮罷了。顧景明一個不小心手裏的碗眼看就出溜到地上去了。

顧景明頓時慌了,趕緊伸手去拿,結果卻被腳下的大木盆絆倒,直接摔在地上。

“啊!”

手心傳來一股刺痛,抬起一看,原來顧景明的兩隻手剛好按在碗的碎片上,眼下傷口處正在呼呼往外冒血,顧景明直接哭了出來。

本已經躺在**準備睡覺的清和聽到聲音又趕緊穿上衣服出門來看。

清和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爛攤子,大木盆翻到著,地上滿是水,旁邊還有好幾個沒洗的碗,“怎麽把水都弄撒了?連洗幾個碗都不會嗎?”

本來心裏就委屈的不行,清和這話一出,顧景明的眼淚流的更凶了。

男人哭得讓他有些煩躁,“行了,你不是個漢子嗎?好端端的哭什麽?”

清和作勢就要回房,剛一轉身眼睛的餘光突然掃到被男人藏到身後的手。

“把手拿出來!”

顧景明哭著搖搖頭。

“把手拿出來!”

顧景明不肯說話,依舊淚如泉湧。

“我說最後一次,你要是不拿就離開我家。”

“明明不走!”顧景明紅著臉打了個哭嗝,最後還是乖乖把手拿了出來。

……

清和拉了個凳子坐在窗前,接著拉住的光,用針小心翼翼地幫顧景明挑開手心的瓷片。

顧景明把頭別了過去,身子止不住有些瑟縮。

“別動!”清和拉了他的胳膊一下,“再動的話我可不保證不會紮到你其他地方!”

顧景明聞言果然不敢再動,可剛剛停歇的眼睛再一次變得霧蒙蒙的。

清和好壞!再也不好理清和了!

男人心裏好一陣委屈,清和怎麽會知道?眼下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隻手上。

男人的手又白又嫩,看樣子是沒幹過什麽粗活,可手心的地方卻又有幾塊厚實的繭子,清和一個農家哥兒自然看不出來,這繭子正是習武之人拿劍的通病。

映著燭光,小心幫他把手收拾幹淨,塗了藥膏又找了白布包裹上,清和這才鬆了口氣。

“弄好了,睡覺。”

沒有一句安慰的話,直接翻身上床倒頭就睡。顧景明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兒來。

“趕緊熄燈睡覺,今天就先饒了你,以後要是再敢把碗摔了,就罰你一整天不準吃飯!”

“哇哇哇哇哇!”

顧景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嚎啕大哭起來。

“清和壞!清和壞!”

“住嘴!不許哭了!”清和用被子捂著耳朵,一臉厭煩的神色,“你怎麽這麽煩啊!吵死人了!”

“哇哇哇哇哇!”

顧景明簡直都快委屈死了,故意放大了自己的音量。

“你再哭就給我滾出去!”清和突然揚起嗓門吼了一句。

“清和不要明明了,清和不要明明了!”顧景明哭喊著跑了出去。

……

沈清家。

李放睡得正香,結果被沈清搖醒。

“放哥,你聽是不是有人在敲咱家的門?”

“有嗎?”李放睡得迷迷糊糊的,還沒醒盹兒來。

沈清越聽越不對勁兒,“好像還有個哭聲!”

話還沒說完了,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冬哥兒裹著被子跑過來了,二話不說直接上炕鑽進爹爹的懷裏。

“冬哥兒,怎麽了?”沈清見孩子出了一身冷汗,有些擔心地問道。

“爹爹,外麵有人在哭……”冬哥兒跟個小嬰兒似的紮進沈清的懷裏,沈清見狀,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而後對李放說道,“放哥,你要不出去看看?”

在屋裏還聽的不是太貼切,這一到院子裏聽的就真真實實了。敲門聲有,哭聲也有,聽著還哭得挺傷心的。不過,這聲音聽著怎麽有點兒耳熟啊?

李放把門一開,就看在顧景明坐在門前,跟個小媳婦似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