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錢掌櫃這會兒從房間裏出來了,趙老太二話不說跑過去就去拉人。

“大夫!你可得救救我的金孫啊!”

錢掌櫃雖然因為和哥兒的原因不太待見趙老太這一家,可事到如今也不人心眼巴巴看著什麽都不做,最好上前去準備給芳草把脈。

卻不料芳草跟見了洪水猛獸一般連忙推脫,“不……不用了!我沒事兒!我一點事兒都沒有!”

“摔了這麽一個大跟頭怎麽會沒事兒呢?好孩子趕緊讓大夫給你瞧瞧啊!”趙老太趕緊說道。

“不用,真不用!”芳草臉上滿是驚恐之色,一個勁兒往趙根寶懷裏鑽,“夫君,我害怕,我不要看大夫!”

趙根寶愛極了芳草這副顏色,柳氏雖說也溫柔婉轉,可奈何有嶽家在,他老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對待柳氏也是敬畏多餘疼惜,可芳草不一樣,她出身家境沒有一樣是好的,但也就是這樣才博得了趙根寶的喜愛,如今她肚子裏又有了孩子,更是成了趙根寶的寶貝。

“芳兒,你聽話,讓大夫給你好好看看,夫君就陪在你身邊。”趙根寶輕聲哄著。

突然趙老太一臉驚恐地指著芳草的身邊,“血!出血了!我的大孫子沒啦!”

“大夫!你快來看看啊!”趙根寶大聲喊道,奈何懷裏的芳草仍在拚了力氣掙紮,最後錢掌櫃幹脆趁她不注意給她紮了一針,她這才昏睡過去。

錢掌櫃細細把脈,良久才把手放了下來。

“大夫!我大孫子怎麽樣?”趙老太趕緊問道。

錢掌櫃皺著眉頭咂摸了兩下,把趙根寶急得都快翻跟頭了。

“大夫,你倒是快說啊!我娘子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怎麽樣了?”

“什麽娘子?趙根寶你別忘了你的正牌娘子在這兒呢!她不過是個小妾!”柳氏憋了半天氣了,這會兒終於忍不住出言相懟。

“哎呀娘子,都這種時候了,你就不要再添亂了!”趙根寶一門心思全在懷裏的芳草身上,“大夫,你倒是說說我兒子怎麽樣啊?”

錢掌櫃捋了捋胡須,繼而搖了搖頭。

趙老太跟趙根寶兩人頓時癱坐在地上,漫天哭嚎,一個喊“我的孫子啊!”,另一個則是喊“我的兒子啊!”,一時間李家的院子好不熱鬧。

柳氏見狀眉間滿是得意之色,“哼,沒了更好,不過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小雜種!”

“你這個毒婦!”趙老太嫉恨地喊道。

正在這時卻聽錢掌櫃幽幽地說了一聲,“尊夫人的肚子裏從來沒有過孩子。”

哭喊聲、罵聲戛然而止。

“大夫,你說什麽?”趙老太一臉不相信地問道。

“老夫方才替她診脈,發現並沒有雙脈的跡象,也沒有小產的跡象,換句話說,她並沒有懷孕。”

“胡說八道!”趙老太指著方才身下的汙漬說道,“她明明都見紅了,你竟然還說她沒有懷孕!你這個庸醫!”

“什麽見紅!那分明就是婦人家的葵水!”錢掌櫃冷哼一聲起身離開,想他從醫半輩子,還從來沒有被人懷疑過醫術,這趙家人真是著實令人厭煩。

“葵……葵水?”

趙老太一下子就懵了,再看趙根寶早已怒從心來,不等芳草清醒,對著她的臉蛋就是一巴掌,“你這個賤人!竟然敢騙我!”

在場之人,唯有柳氏心裏最為暢快。

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趙老太一家氣呼呼地扭頭就走,不想竟被李放攔了下來。

“你們就想這麽一走了之?真當我李家沒人了?”李放直接拿了個鋤頭立在幾人跟前,他幾天勢必要好好教訓趙家一頓。

“我說李放,大家都鄉裏鄉親的你幹嘛這麽死揪著不放?再說你夫郎不是沒事兒嗎?”趙老太不以為意地說道。

“放你的狗臭屁!”李放直接一鋤頭論了上去,眼看就要砸到趙老太了這才堪堪停了下來,再看趙老太,都嚇得失禁了。

這下不隻是趙根寶,柳氏也給嚇得夠嗆。

“李放!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我們一根毫毛,鎮上的官老爺是不會放過你的!”趙根寶頂著一張慘白的臉硬著頭皮喊道。

“我告訴你,我李放什麽都不怕!你要去衙門告狀盡管就去,今天我一定要給我夫郎討個公道!”

柳氏心裏不禁怒罵道,都是芳草這個小賤人惹的禍!等我回家得了空,看我怎麽收拾你!

不對!

柳氏突然站了出來,指著一旁暈倒在地的芳草大聲說道,“是芳草那個小賤人故意絆了沈清一腳,這事跟我們可沒有什麽關係!你要算賬就去找她!”

趙老太聞言也趕緊說道,“就是就是!這事兒跟我們可沒有關係,都是這個小賤人的錯!”

可憐的芳草暈倒在地上,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趙老太一家給推出去了,等她清醒之後迎接著她的是一紙休書,還有衙門的傳喚。

芳草最後被衙門打了二十板子,不過趙家也沒有全身而退,被官府判決賠償李放家五兩銀子,趙老太聽了這話又是哭又是鬧的,最後還是柳氏一句話把她給震住了。

“錢跟打板子,你自己選一個!”

趙老太這回沒話說了,隻得乖乖把自己的私房錢拿了出來。她倒是想跟柳氏要錢,可人家也得給啊,衙役就守在她家門口等著拿錢,趙老太實在挨不過去才打開了自己的小金庫,背地裏不知道又罵了柳氏多少遍。

一晃眼一個多月都快過去了,當天生下來跟個小野貓一般瘦弱的小漢子,如今竟然長成了個又白又胖的娃娃,小胳膊小腿胖得都跟藕節似的。說起這個還真得誇誇顧景明,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隻剛下了小崽兒的母羊來,每天一碗羊奶給小漢子補身體,他能不胖起來嘛?

家裏添了個大胖小子,更重要的是沈清死裏逃生,之前並不打算辦滿月酒的李放突然改了心意,非要大半一場去去家裏的晦氣。

“沈叔,你看他笑得多開心呀!”清和看著咧嘴笑的小娃娃,心裏一陣歡喜,連忙把自己給他準備的滿月禮給拿了出來。

“這是我自己繡的肚兜,繡的不太好,就湊合著給小弟弟穿吧。”

“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麽話?這肚兜哪裏不好了?我瞧著是好看極了!”沈清笑著把肚兜接了過來,一摸就知道清和用的是上好的緞子做的,上麵繡著兩隻小鴨子,摸上去又軟又滑,等過些日子天氣再熱些剛好可以給孩子穿上。

“對了沈叔,這孩子起名字了嗎?”

“你李叔說了,這大名啊想讓明明幫忙起個,他是個讀書人懂得多。不過小名我們已經想好了,就叫二寶。”

“二寶?還挺好聽的!小二寶你好呀?”清和笑著摸摸小孩兒白胖的小手,眼中全是疼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