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西邊的一處院子張燈結彩,燈火通明,下人們來來回回忙得團團轉。

處在最裏麵的一處臥房裏,清和身著一身紅色錦緞嫁衣坐在梳妝台前。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鏡子裏的人,不久之前,自己也是這樣穿著大紅色的嫁衣嫁給了顧景明。

守在旁邊的小丫頭拿著腮紅給清和塗了半天,又尋了口脂幫他塗好。

“王妃今天真是漂亮!一會兒王爺見了王妃的樣子,肯定要被王妃迷得神魂顛倒呢!”

“我不是王妃。”

“您現在不是,馬上也就是了!”小丫頭從盒子裏取出一隻白玉簪把清和頭上原本的那隻木簪替換了下來。

“砰砰砰!王妃您收拾好了嗎?吉時馬上就要到了!”

“好了好了!”小丫頭招呼著連忙拿起桌子上的紅蓋頭給清和蒙上,“王妃,奴婢扶您出去!”

……

偌大的廳堂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紅色,司徒昭身著紅色華服站在廳堂中央,他本就生得容貌出色,穿上這身紅色衣衫更顯得他風姿綽約。

“王爺,時間差不多了。”說話的人是王府裏的管家,司徒昭這回是有備而來,過來的時候特意把管家捎上了。

“那就開始吧。”

“有請王妃!”

緊閉的房門打開,左右兩個俏麗的侍女小心攙扶著清和出現在司徒昭眼前。

“王妃,該過去了。”侍女清和提醒道。

清和死死咬住嘴唇,心裏滿是不幹,他本來想跟司徒昭拖延一下時間,卻不想來了之後直接被困在這裏來,不光沒有見過司徒昭一麵,還被他下了藥導致身子半點兒不能動彈,若非這樣,他豈能待在這裏任人魚肉?

兩個小丫頭一左一右扶著清和來到廳堂。

待清和走到司徒昭身邊,守候在一旁的管家給兩人遞上一段紅綢。

“王爺,時辰不早了,該行禮了。”

司徒昭回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院子,而後又回頭看了看清和,“看來你我兩人今天還真得成親了。”

“你無恥!”清和惡狠狠地說著,眼下身上傳來的無力感讓他隻能逞逞口舌之快。

司徒昭不可置否,轉過身子麵無表情地說道,“準備行禮。”

“是,王爺!”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嚷的聲音。

司徒昭的眼睛裏不禁閃過幾分喜色,然而也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因為來人並非他心心念念的那個,而是一個不請自到的人。

男人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多歲的年紀,麵容和藹,讓人見了不由得生出一股子親近之意。

“馬躍深?你不在京城待著跑到這兒來幹嘛?”司徒昭一臉不快。

“在下偶然聽說王爺在為草民做主,所以特意趕來感謝王爺。”馬躍深說著給司徒昭行了一禮,“都怪草民事先沒有弄清楚,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誤會,還請王爺把人放了。”

“誤會?本王可是聽說你都告到順天府去了。”

“王爺有所不知,這個小哥兒的爹爹正是草民的哥哥馬漠然,當年哥哥流落在外一直沒有消息,家裏人都以為哥哥去世了,沒想到哥哥不僅沒事兒而且還嫁了人生了孩子。說起來我還真得謝謝慶餘齋的老板,要不是他把桃花酥的方子買下來,做成糕點呈了上去,我怕是一輩子也不知道哥哥的消息了!”

“你……你的意思是……”

“孩子,我是你舅舅,你的親舅舅!”馬躍深看著眼前跟哥哥的相貌有九分相似的清和,一時之間情難自禁,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麵對突然出現的親人,清和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自他懂事以來,“親人”兩個字對他而言就是趙老太一家醜惡的嘴角,他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敢奢望能有親人真的把自己記掛在心上。

“孩子,你的事情舅舅都知道了,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馬躍深看著清和蒼白的小臉,心裏越加難受,同時也堅定信心一定要好好嗬護這個外甥。

“王爺,既然這件事情都已經弄清楚了,那草民就先帶著和哥兒回去了。”說罷,馬躍深轉身就要帶著人離開。

不想司徒昭一把握住了清和的手腕。

“王爺這是什麽意思?”馬躍深眉頭微皺。

“有一句話你剛才說錯了,你剛才說感謝本王為你做主,可是本王並沒有為你做主”,司徒昭說著把清和攬進自己懷裏,“你難道沒有看見嗎?本王正在跟趙清和拜堂成婚,哪是你口中說的為你做主呢?”

“既然你是趙清和的舅舅,那正好就留下來觀禮吧。”

“可……”

“沒什麽可是!”司徒昭臉上的笑意全然消失,“你若是想留下來觀禮,那本王歡迎,你若是想說些有的沒的,本王勸你還是把嘴乖乖閉上的好!”

“即使王爺不高興,草民今天還是要把話說了!”馬躍深神色淡然,話語堅定,“草民才剛進城就聽說了您以桃花酥一事要挾和哥兒,逼他跟您逼婚的事情,殿下您身居高位,要什麽樣的人沒有,何必逼婚一個已經成過親的小哥兒呢?!”

司徒昭的眼中劃過一絲陰厲,馬躍深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司徒昭一聲令下,馬躍深立馬被人押了起來。

“舅舅!”清和禁不住喊了一聲。

“放心,等事情一了,本王就會把他放走。”司徒昭說完隨後吩咐候在一旁的老仆,“開始吧。”

“一拜天地!”

清和被人壓著跟司徒昭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清和死死咬住嘴唇,心裏滿滿都是一個名字,顧景明。

“三拜高堂!”

“慢著!”

看著終於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清和終於鬆了口氣,他知道,他一定會來救他的。

“你以為你過來就能阻止這一切嗎?”司徒昭看著顧景明冷笑道。

顧景明笑而不語,隻是微微側了側身子。

“他不能,那我呢?”一道清脆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

司徒昭瞬間愣住了,腦子裏回**著的全是剛才那個聲音。

僵硬地把脖子扭過來,隻見不遠處一個身穿青色披風,頭戴鬥笠的人慢慢走了過來。

司徒昭知道,是他!肯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