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節 再次見麵

日子一頁一頁翻了過去，天氣漸漸轉涼。深秋的太陽撒在身上，讓人覺得暖暖的。但深秋的景象又讓人覺得惆悵和淒涼。秋風帶走了枯黃的落葉卻帶不走簡心頭的思念。多愁善感的簡在這樣一個季節裏顯得更加憂鬱。生活中再也沒有奇的消息，可簡心裏對奇的思念卻與日俱增。簡開始徒步上下班。一來可以欣賞深秋的景色，二來可以排解心中的憂愁。簡開始害怕上中午班，中午班在下午三四點下班。

下班後離吃晚飯有一大段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裏，該做什麽來排遣。這時候其他朋友還在上班，簡隻有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走。好多次當簡回過神來，竟發現自己走到了奇的宿舍門口。真的是毫無意識，也沒有刻意去想，就這樣隨便走走竟會每每來到這裏。也許是潛意識在作怪吧，心裏始終還是放不下奇啊。簡每次都在門口徘徊幾遍後匆匆離開。她很想去看一看奇，但她沒有這個勇氣，也不知道該以什麽身份去看。

匆匆離開是因為不想被奇撞到。簡無數次地想如果和奇是朋友該多好。這個時候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去看他，想念他的時候也可以打個電話，發條短信問候一下。可是從戀人退回到朋友的位置是多麽難啊，而且現在兩人已經變成了陌路，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想到這裏，簡就覺得很心痛。她多麽希望自己的生命還能和奇有關係啊，哪怕隻有一丁點關係也好，也能讓她的思念有一個容身的地方，不會在秋風冷雨中飄零。而現在她和奇就像兩條平行線，順著各自的軌跡延伸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

這天晚上，簡在家裏看電視，忽然看到一個主持人比賽的廣告。簡一下子就想到奇。奇一直在電視台兼職做嘉賓主持，他的風格輕鬆搞笑。這次也許是他進入主持界的好機會。想到這裏，簡忍不住給奇發了一條短信，也是分手以來唯一的一次。“奇，你在忙什麽呢。你看到電視台主持人比賽的廣告了嗎？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發出信息後，簡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這麽突兀地發一條短信，奇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奇的短信很快就回了過來，同樣突兀：“我現在牙痛得受不了。”簡看到短信後立刻覺得心揪了起來，就仿佛是自己牙痛一樣。“奇，你等著，我馬上帶藥過去！”簡飛快地發出短信，就匆忙出門了。她打車先去藥店買了效果最好的牙疼藥，然後直奔奇的宿舍去。當簡來到奇的宿舍樓下，她看到奇已經倚在二樓的欄杆上等她。好久沒見到奇了，簡竟有點百感交集。奇瘦了，臉龐的輪廓有些瘦削。他穿著一件白底灰色條紋的毛衣。簡覺得很親切，自己也有一件一模一樣的毛衣，是在認識奇之前買的，竟會有這樣的巧合。如果這能預示著她和奇的緣分沒斷該多好。簡想看看奇的表情，可是看不清，光線太暗了，她隻能看見奇是側著臉對著她。上了樓後，奇始終是側身對著她。

他把簡請到宿舍裏。簡看見宿舍大廳正中擺著一個茶幾，上麵放著一套茶具。茶壺裏還有剛沏好的茶。“你也會喝茶？什麽時候轉性了？”簡笑著說。簡曾無數次想過再見麵的情景，現在發現自己比想象中自然，從容多了。“嗯，現在戒酒了。”奇邊笑邊做出一副認真的樣子。“真的假的？”“煮的。”簡發現他們的談話還是很輕鬆愉快的。

“喏，給你藥。這可是效果最好的藥了，你要是吃了沒用，我也沒辦法了。”簡把剛買的藥遞給奇。“會有用的。”奇感動地說。“坐下，喝杯茶吧。”奇招呼簡說。“好的，嚐嚐你親手泡的茶。”簡坐了下來。奇依舊側著身。正在這時，大哥來了，大哥一進門就大聲地對奇說：“聽說你摔了，現在怎麽樣？”大哥看到簡後有點尷尬地點點頭。“你摔了？怎麽不告訴我？”簡緊張地站起來，關切地問：“你摔哪了？”奇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時簡才看見奇有半邊臉摔腫了，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簡這才明白為什麽奇一直側著臉對自己，就是怕簡看見他摔傷的臉，才一直用好的那邊臉對著簡。“你的牙摔斷了，沒事吧，還痛嗎？”大哥沒有理會簡，繼續關心奇的情況。

簡沒有再說話，她心痛而幽怨地看著奇。奇無法麵對她的目光一直低著頭。“挺晚的，我先回去了。”簡起身告辭。“我送你到門口吧。”奇趕忙說。“好吧。”簡正好有一肚子話要問奇。“奇你去吧，我在你宿舍坐會兒。”大哥說。簡和大哥道別後，和奇一起走出門。“你的臉到底怎麽回事？”簡急切地問。“摔了唄。”奇輕描淡寫地說。“怎麽會摔得這麽嚴重？把牙都摔掉了？”簡又心疼又埋怨。“那天下鄉演出我喝酒喝多了……摔在樓梯上了……”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吞吞吐吐地說。“你怎麽這麽不小心？當時有做什麽處理嗎？”“醫務室的人幫我清洗了一下傷口。”“你能不能別再喝酒了。”簡幾乎是央求的語氣。“我也準備戒酒了，我這幾天都在學著喝茶。”奇認真地說。“真的嗎？你真的想戒酒？”簡開心地問。“嗯，在努力。”奇肯定地說。簡仿佛看到了希望，心裏的火又開始燃燒。

走到了門口，簡有些依依不舍。“你快進去吧。”簡對奇說。“我看著你走。”奇說。“奇，我能抱你一下嗎？”簡忽然有一種想擁抱奇的衝動，她鼓起勇氣說。“不行。”奇堅定而冷靜地說。

對於奇的回答，簡覺得很意外。她不知道奇現在是怎麽看待她的，把她當成什麽人，還愛她嗎？簡努力掩飾失望的心情，笑笑說：“好吧，再見！”說完轉身離去。

秋風中，簡的背影有些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