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難得的理解
簡還沒來得及品味和奇重逢的喜悅，就接到了醫院考試的通知。第二天一大早，護士長就一臉嚴肅地對新來的護士發出了通知：“你們已經輪轉了三個月，幾天後要進行一次操作技能考核。成績優秀的可以留在我們科。你們一定要抓緊練習，要向老的護士請教一下經驗。我們醫院的操作考試有自己的一套標準，比你們書本上要求的更細致。從現在開始每天晚上試教室都有開放，你們下了班可以去練習。”晨會結束後，簡立刻向同事借來了醫院操作考試的書。她打開一看，天哪，每一頁都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和補充事項。真的比教科書上寫的操作步驟還要細致好幾倍。“你沒參加過我們醫院的操作考，你不知道。要求很細很細，每個細節都有要求。如果遺漏了一些細節就絕對得不了高分，甚至還有補考的可能。”同事感歎地說。“那平時我們在臨床上的實際操作哪有這麽細？隻要不違反無菌原則，不給病人造成損害不就行了嗎？”簡不解地問。“臨床上當然做不到這麽細，我們那麽忙，哪有時間在那裏精雕細刻？可是考試就要求這麽細啊。考試和實際操作就是不一樣。”同事見怪不怪地說。“形式主義！教條！”簡在心裏罵道。“就照著練吧，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同事似乎看穿了簡的心思，說道。好吧，練吧。於是簡打了電話給奇：“對不起，奇。今天才接到通知說要考護理操作了。我今晚要留在科室練習。不能見麵了。對不起，本來很想給你接風洗塵的。”“沒關係，你去練吧，考試要緊。”奇善解人意地說。奇慢慢能理解我的工作了。簡高興地想。
晚上，吃完快餐。簡和一群新來的護士一起擠進試教室練操作。密閉而狹窄的空間，喧鬧的人聲和不流通的空氣讓簡感到頭暈，胸悶。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地圍在一起用本子抄著一條又一條密密麻麻，繁瑣的操作補充細節，另外幾個女生在討論一塊布究竟是這樣擺好看，還是那樣擺好看，在哪個角度最完美。簡從心裏感到厭惡和煩躁。她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沒意義，她不知道這些究竟對日常的護理工作有什麽幫助。簡這時才感覺到自己和她們不一樣。也許是自己叛逆，也許是自己孤僻。管不了那麽多，先逃再說！簡逃出了試教室，直接奔向奇的宿舍。奇正好在宿舍裏，看到簡，奇有些吃驚。“你怎麽過來了？你不是要練習操作嗎？”奇問。“啊，我快受不了了，腦子快炸了！”簡大喊著。“你也有這麽煩躁的時候？來，和我說說。”奇感興趣地搬了張凳子坐在簡的對麵。“你知道嗎？我們醫院有毛病啊。考試的要求比教科書還要細好幾倍！一件簡單的事情搞得非常複雜，邊邊角角，所有細節都要做到。連一塊布要鋪到什麽角度都有要求！就像做雕刻一樣！可是平時在臨床上根本做不到！臨床上根本沒有要求那麽高，隻要不違反無菌操作原則，不出差錯，不給病人造成損害就可以了。而且平時那麽忙，考試的這一套根本用不上！考試和臨床完全是脫節的。這種考試太教條，太形式主義了！”簡一口氣發了一大通牢騷。“快熄熄火。”奇起身給簡倒了一杯水，接著不緊不慢地說：“我對這事倒有不同的看法。你想，你們護理工作畢竟是一項服務性質的工作，是要給人帶來美的享受的。就連餐廳的服務員也一樣，他們對餐具的擺放及手勢也有嚴格的要求。工作中的一些細節有時就很重要。也許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就會讓病人感覺很舒服或是很不舒服。細節決定成敗也就是這個道理。而且你們領導的願望是好的，她希望你們能把考試中做到的一些美的細節帶到平時的工作中去。通過考試的反複操練讓你們形成好的工作習慣。所以你也不能太隨意了。”聽完了奇的一席話，簡茅塞頓開，心服口服。她從心裏佩服玩世不恭的奇能說出這番道理來。“你說的確實很有道理。我真佩服你。”簡由衷地說。“沒什麽，畢竟比你多工作幾年嘛。”奇笑道。“我開始崇拜你咯。”簡挺認真地說。“少來，你不要對我亂發牢騷就好了。”奇揶揄地說。“哪有……”簡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說，“唉，我覺得很慚愧。從今以後，我要好好地練習操作了。這段時間就不能陪你了。”“誰要你陪啊？沒有你，我更自由。嗬嗬嗬。”奇故意氣簡說。“好，那你自由去吧。”簡起身準備離去。“喂，你生氣啦？”奇拉住簡說。“不是，我要回去看操作書了！”簡回頭做了個鬼臉。“好，我送你。”兩人一起走出門外。
這個晚上，簡覺得自己對奇又多了一分了解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