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690 再見父子
說完以後，李淳安淡淡看了餘淵一眼，又看了看略有些佝僂的西平侯，拂袖轉身就出去了。【首發】
西平侯遲遲沒有轉身。
待到石門關上的聲音響起，西平侯才雙手撐著膝蓋，坐著轉過身來，麵對著餘淵，兩兩相顧無言。
半晌過後，還是西平侯率先打破了平靜，道：“你現在這樣大搖大擺地進來，是來看老夫笑話的嗎？”不等餘淵回答，又兀自連笑三聲，帶著悲愴道，“這的的確確是個天大的笑話！老子被兒子送進了大牢，還是你比我狠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到最後，我竟是敗在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手上！”
餘淵用平靜的口吻道：“你不是敗在了我的手上，你是敗在了你自己的手上。如果當初你沒有那樣的狼子野心，就不會有今日之結局。”
西平侯的笑容裏充滿了譏諷，說道：“那我是不是應該好好兒地誇一誇你，擁有一顆大義滅親的大義之心！就因為你的迂腐頑固，把整個家都毀了！你現在還好意思跟我說那些！”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西平侯對餘淵咆哮而出的。
餘淵沉默了一會兒，道：“你以為，如果我不阻止，你就一定會成功嗎？不，你也還是一樣會失敗，到時候，我們餘家全部都會被背上反叛的罪名，滿門抄斬。如今，我能保全我自己，能保全我母親，能保全侯爺府上上下下各奔東西而安然無恙，就說明我已經是贏了。這個世上，皇權是最深不可測的，如果你妄圖去看清它摸透它，最終的下場不言而喻。”
西平侯知道，餘淵說的都是真的，隻不過他是不願意相信自己多年的謀劃實際上在皇上的眼裏看起來就像是跳梁小醜。他注定會失敗，他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如果把失敗的原因歸結到餘淵的身上，那自己的心裏一定會好受一些吧。
可是，就算是責怪餘淵，西平侯的心裏也不見得會好受。
“爹”，餘淵喚了他一聲，道，“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跟你作對，隻是為了避免今日這樣的結局一直在糾正你的錯誤，害怕你執迷不悟一直錯下去。沒想到到最後，我還是做得不夠好，沒能避免這一切。”
西平侯眼神一慟。
餘淵便又道：“不管你曾經是不是真的為了你的宏圖霸業想要殺了我，不管你心裏是否還有我這個兒子，我想就算是有也是讓你恨得咬牙切齒的逆子吧，但你終歸是我的父親，不能因為你不認我這個兒子，我就要否認和你的血緣關係。有時候我也希望自己僅是尋常人家的孩子，而不是侯爺之子。”
說著餘淵便在牢門外跪了下來，對西平侯連磕三個響頭，頭伏著地麵低沉道：“孩兒感謝你多年的養育之恩，是孩兒不孝，讓你一把年紀還要受此罪過，這裏給你賠罪。”
西平侯麵露悲戚之色，見餘淵麵色坦然，不由酸從心來，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