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手

兩點半,淩錦像昨天一樣準時出現在校門口,她剛站定,轟鳴的引擎聲就從校門外傳來。銀白色的車聲依舊反射著太陽光,淩錦邁開步伐朝著那輛車子走去。

“放輕鬆,別那麽僵硬。”許風揚跟在淩錦身後,從後麵看著穿西裝打領帶的淩錦像一具機器人一般走路。

“你能讓司若韜別那麽臭顯擺了麽,本來你的關注度就高,被他這麽一鬧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我身上,我能不僵硬麽!”淩錦在心中咒罵著司若韜,卻還是朝著他車子的方向走去。

“手怎麽了?”淩錦剛鑽進車廂,司若韜幾乎立刻問道。

淩錦掃了一眼分別貼在左右手手指上的創可貼,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小心割破了,司若韜聽了回答也不多問,隻是臉上滿是深意的笑容讓淩錦覺得有些礙眼。

創可貼是來之前許風揚讓淩錦粘上去的,淩錦也不知道這樣有什麽用,被司若韜這麽一問,淩錦對這些創可貼的用途更加好奇。

司若韜家位於h市西郊黃翠山的半山腰,黃翠山是環繞著h市的三座三之一,山腳下有湖名為潛龍潭。

黃翠山東南麓地勢平緩,風景優美在h市城市規劃的時候賣給了地產商,地產商依山蓋起了別墅區,也就是司若韜家所處的位置。而西北麵因多寺廟,古跡而被開發成了公園,每逢節假日或雙休日前來遊玩的市民也不少。

跑車順著柏油路一路向上,途中淩錦看見不少豪車從在這條路上來往,在心裏感慨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大,她表麵上還是保持著許風揚特有的鎮定。

一進小區沿著路左轉第三棟房子便是司若韜家,房前的一塊空地此時如車展一般停滿了各種名車,司若韜隨意找了個空把車停進去,熄了火,淩錦和司若韜一同從車上走下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上流社會,香車,美女……淩錦瞟著眼前的一草一木,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表麵故作鎮定。

淩錦並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走路上看到豪車從自己身邊擦過還是會心潮澎湃,看著時尚雜誌上所廣告的奢侈品也會兩眼放光,有一天自己能夠親身坐在名牌跑車裏穿過半個城市,身上穿著prada的西服,這一切多少還是讓淩錦頗為激動。

她從來都承認,自己是個俗人。

淩錦跟在許風揚的身後,和司若韜並肩走著。一路上有不少貴婦名媛在西裝筆挺的男士陪伴下,朝歐式的房子走去。

司若韜穿著一身白色休閑西服,搭配著一條寶藍色領帶,明亮的顏色遇上他一頭的金發,讓他在人群中格外紮眼。淩錦則穿著許風揚的黑色西服,樣式簡單大方,低調之中又恰巧提現了許風揚本身所帶給人的神秘感。

兩人以一黑一白兩種顏色出現在庭院裏,瞬間吸引了不少目光。

“兩位少爺,歡迎回來。”一位大約有六十歲的老人忽然出現在兩人麵前,他的頭發和衣服整齊到一絲不苟的地步,金銀相間的發和純白的膚色顯示出老人絕不是東方人,他嘴裏說著標準的中文,問候許風揚和司若韜的聲音溫厚。

“他是管家老薑,從司相槐開始打江山的時候就跟著他,雖然是傭人在司家卻也有一定的地位。”現實許風揚一邊朝老薑點頭示意,一邊向淩錦解說。

比起許風揚輕描淡寫的態度,司若韜顯然跟這個男人就親熱許多,一上去就薑爺長薑爺短的叫喚不停。

“司若韜和這個老薑關係很不錯啊。”淩錦跟在司若韜身後,看著走在前麵的司若韜,一隻手搭在老薑的脖子上,另一隻不停的拍打老薑微微外凸的肚子,笑得像個小孩子。

“司若韜是老薑一手帶大,並且老薑好幾次都救過他的命,如果說這個家裏還有誰能讓司若韜乖乖聽話,除了我,就隻有老薑。”

“什麽叫你能讓司若韜乖乖聽話?”聽了許風揚的解釋,淩錦更加好奇。

“你別看他現在一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樣子,他小時候可是有名的愛哭鬼鼻涕蟲,我從幼兒園開始就和司若韜是同學,全靠我保護他才不至於被欺負得太慘。後來我和小舞住進司家,他就更像跟屁蟲一樣整天跟在我後麵。”似乎是回憶起什麽好玩的事情,淩錦看著許風揚嘴角的弧度愈大,臉上的笑意更濃。

童年總歸是快樂的,淩錦瞧著許風揚的模樣心想,那時不管是許風揚還是司若韜都不是現在這副模樣,看著許風揚嘴角的笑意,淩錦都已經在腦海中幻想當年在許風揚的帶領下,司若韜和許雪舞樂顛顛跟在他屁股後麵滿世界亂跑的場麵。

隨即她又惆悵起來,時間真是把殺豬刀,不論曾經多美好,也難以抵擋當下的殘酷。

從外麵的草坪到內屋有不短一段距離,這一路上不少人和淩錦打招呼,淩錦聽著許風揚的介紹一一點頭向他們問好。

好不容易進了屋,屋裏的人比屋外的更多,滿屋珠光璀璨香氣逼人,優雅的音樂搭配著醇香的美酒,還有用愉悅聲調交談的人們。

雖然之前許風揚一直在跟淩錦描述會是什麽樣的場麵,告訴淩錦要如何應對,但在真正見到這一切時,淩錦還是微微愣了幾秒。

強烈的格格不入感朝她襲來,不管是不是披著許風揚的皮,淩錦都能明顯感覺到自己不屬於這個地方,盡管這裏有她曾經憧憬的一切。

“揚揚~”沒給淩錦多少時間去適應這個地方,許風揚這張臉幾乎剛出現在玄關處,一個珠圓玉潤的女人便喚起了許風揚的名字。

“她就是楊藝芳。”許風揚在淩錦耳邊輕聲說,“一定要保持微笑。”

“知道了。”在心中回答許風揚,淩錦臉上掛著笑,不動神色的上下打量起女人,同時朝她走去。

女人一身米白色,除了頭上別著一朵酒紅色的鑽石發卡渾身沒有別的顏色,連搭配的項鏈戒指都是白鑽或者白金。她笑嗬嗬的盯著淩錦,看她朝自己走來便跟圍在她周圍的其他女人繼續交談。

“楊阿姨,趙阿姨,錢阿姨……”在許風揚的提示下,淩錦從楊藝芳開始,依次和圍在她周圍的女人打招呼,“下午好。”

“揚揚你來的正好。”楊藝芳眉眼舒展,她臉上畫的精致妝容掩蓋住不少歲月留在她臉上的痕跡,眉眼間的嬌媚似乎全都遺傳給了司若韜,叫司若韜那雙桃花眼無時無刻不散發出百萬伏特的電壓,“我剛跟幾位阿姨提起你,你知道嘛,前幾天在陸太太家酒會上表演的那個人,在什麽國外名校進修過,連你一個指頭都比不過。”

楊藝芳說著,周圍幾位太太也跟著附和。說著說著楊藝芳就拉起淩錦的手,她剛碰到淩錦的手就立刻捧起淩錦的手,緊張的問道,“揚揚,你的手怎麽了?”

淩錦嘴上解釋著沒什麽,不過是昨天不小心割破了,心裏卻暗暗奇怪,這都是怎麽了?一個二個怎麽都這麽關心起許風揚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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