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一章 可憐的兄弟

紅色跑車在小區門口停下,淩錦在眾目睽睽之中下車,然後雙手揣兜,神情輕鬆愉悅的走進小區。

夜晚的司家顯得金碧輝煌燈火通明,淩錦遠遠看著,放慢自己的腳步。

她忽然覺得自己此時此地並不在h市最高檔的小區裏,更像是在一片墳墓之中。這一座座的房子就是墳墓,門口的保安就是守墓人。

每座墳墓中都埋藏著無數金銀財寶,無數人垂涎裏麵的財寶,卻不想得到了財寶之後,自己很可能也會住進墳墓。

“你來了……”司若韜遠遠看見淩錦走來,他一直站在陰影裏,平日裏金光燦燦的腦袋此時光芒黯淡。

看到司若韜,淩錦停下腳步,安靜得等待司若韜走進,才噙著微笑,用溫和的聲音發問,“怎麽,司少爺專門在這裏等我嗎?”

“這件事是誰做的?”相比於淩錦的溫和,司若韜顯然嚴肅很多,他收斂起自己所有的嬉笑,竟然也有了點司相槐的氣質,一雙劍目如鷹隼盯著獵物盯著淩錦,“你還是他?”

“我不明白。”

“不要告訴我,最近這一係列事情跟你們沒有關係。”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懷疑我?”淩錦頭一歪,勾出一個單純無害的笑容,放在許風揚臉上更是有天使降臨的味道。

“因為天底下有兩樣東西他不會動,一是他父母的心血結晶嶽城科技,一是他妹妹許雪舞。”司若韜用不帶任何感情的音調說著,氣溫隨著時間的推移又降了不少,司若韜一張嘴能看到清晰的嗬氣,而淩錦發現,自己說再多的話,都沒有熱氣冒出來。

不僅如此。她還發現她身上的熱度從昨晚開始就不斷的流失,白天或者剛在在溫暖的車裏還沒太感覺,此時此刻,站在這個地方,淩錦深深了解到一個事實。

現在的她,不過是還能行動的死屍。

“反正淩錦很早以前已經死了。”想到這裏,淩錦心情忽然又開朗了一層,

“你這麽說,是認定這些事情是我做的了?”

“許風揚渾身上下都是缺點,但他有一個你絕對沒有的優點。”司若韜聽了淩錦的話臉色又難看一分。“他永遠是做了就做了,死不承認這麽沒品格的事情,他從來都嗤之以鼻。”

“嗬嗬……”司若韜的話讓淩錦打從心眼裏想笑。並且這一笑淩錦就有點停不下來,直到眼淚都笑了出來,淩錦這才掐著腰扶著樹好讓自己能夠站直。

真奇怪。淩錦一邊用衣袖擦眼淚一邊想,死人居然還有眼淚。

“我能問個問題嗎?”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淩錦湊到司若韜麵前。一隻手搭在司若韜肩膀上,用勾人的眼神注視司若韜,“對著這張禍國殃民的臉這麽多年,你就沒有一丁點的心動嗎?”

是啊,這麽多年,真的一點都不心動。可能嗎?

晚上烏雲散開露出月亮,銀色的月光透過路邊梧桐葉的間隙灑在淩錦臉上,像是給她。正確的說是給許風揚的臉上蒙上一層薄紗,叫盯著她看的人看不真切,猜不透她眉間唇角露出的到底是傷心的淚水,還是歡樂的淚水。

“不用這麽多年,每一次見這張臉我都很心動。”微弱的光線還有那魅惑的眼神變成最有利的吸引力。司若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慢慢摩挲著男人擁有吹彈可破肌膚的臉頰。

“如果我現在給你一個一親芳澤的機會呢?”淩錦迎合著司若韜的手指。用側臉蹭了蹭司若韜的手掌心,低聲說道。

“可惜對方是真的許風揚我才會想親。”剛才還在不斷升溫的氣氛,瞬間急轉之家,臉和手指之間極度曖昧的接觸也演變成了戰鬥。

司若韜單手捏住許風揚巴掌大的小臉,然後不斷使勁,像是想要捏碎他。

淩錦感受著從司若韜手指尖傳來的熱度,她渴望熱度,即使那手指捏的她很疼她也渴望。

真奇怪,淩錦又發現一個新問題,屍體居然也能感覺到疼。

“手感比小時候還好,怎麽辦,我真想就這樣把這張臉捏成碎渣。”司若韜的聲音中透著深深的**,眼底卻是無盡的寒冷。

“正好呀,讓外麵那幫記者看看司家大少爺是如何 行凶,不過你真可以嚐試一下。”因為被捏著臉,淩錦說話十分艱難且口齒並不清晰,“我在十幾個小時之前就該再次死掉了,因為某些原因我得以續命,搞不好你把我的頭打爆了,我還能繼續說話走路。怎麽樣,要不要見識一下,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景象啊。”

“你什麽意思?之前不是告訴我他至少還能再活三個月嗎!”鬆開淩錦的臉,司若韜的眼神中又染上一層陰厲,“是不是你暗中搗鬼……”

“放心,我什麽都沒做。”揉揉臉頰,剛才還有的痛覺在司若韜鬆開手的一瞬間消失,自己的手揉在臉上,神經末梢也隻向中樞神經傳去隱隱的鈍痛。

淩錦忽然想明白了,死人確實沒有眼淚不會疼痛,五感徹底消失需要一些時間,她在未來的三天裏,會體驗到五感一點點消失的滋味。

“我們隻是都被你嘴裏那個敢作敢當的許風揚騙了而已。”淩錦終於卸掉臉上不必要的表情,站在那裏和司若韜對視。

寒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枯萎的葉子隨風飄落,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音。風把掉落的枯黃樹葉卷至兩人腳邊,淩錦沒忍住踩了一個,樹葉在她腳下發出哢嚓的脆響。

原本就幹巴的樹葉,立刻就平癟了下去。

淩錦又忍不住聯想到自己,再過不久她也會如這邊葉子一樣。

“你也是個可憐人,自詡和許風揚做了那麽多年的兄弟,可到頭來,你好兄弟心裏在想什麽,在做什麽,甚至連他死了你都不知道。”抬起頭,許風揚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透亮,“作為同樣的可憐人,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你的好兄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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