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蘇晚檸叫出聲,眼淚都快出來了,原本想當縮頭烏龜,讓厲君赫趕緊走,沒想到厲君赫會來扶起他。

但是她後背結的痂被厲君赫扶著翻身時用力太猛,一陣刺痛感傳來。

她敢肯定,後背沒結完全的地方應該開始流血了。

因為痛而睜開眼睛,正好看到厲君赫低頭。

四目相對,空氣一窒,兩個人的動作都頓住。

怎麽辦怎麽辦?她要不要揮個手,嗨好巧啊,竟然在這裏看到你嗎?

蘇晚檸正在考慮要不要演夢遊,厲君赫忽然像被燙了似的甩開她,轉身就想走。

“不要走!”蘇晚檸在他後麵吸氣道,聲音帶著哭腔。

厲君赫的腳步定住,因為她的一句“不要走”,心就軟了,再也走不了一步,她在挽留自己!

蘇晚檸再道,“我好像翻不了身,你要走也先把我弄回**。”

厲君赫滿頭黑線,抿抿唇,知道她是醒了,對她受傷的羞愧,和被發現的丟臉一同冒上來,心頭五味雜陳。

他轉了身,重新回到她身邊,一眼就看到她白色病人服上麵有點點的紅印。

他大驚,知道剛剛摔下來的時候扯到傷口了,他輕聲問,“疼嗎?”

蘇晚檸點頭又搖頭,“有點疼,但是這幾天疼習慣了,所以不算很疼。”

她無心的一句話,卻讓厲君赫的愧疚更深,他可是讓蘇晚檸發生車禍的罪魁禍首之一。

他默默地把蘇晚檸抱回**,站起身。

深夜的醫院病房裏,兩個人一坐一臥,燈光有些晦暗,瞧不清兩人臉上的表情,卻可以看見別扭的氣氛。

一時之間都不知如何開口,空氣裏彌漫著沉寂。

蘇晚檸有些懊惱,早知道她當自己夢遊好了,還不會像現在這樣尷尬。

厲君赫麵對最纏人的客戶,最困難的案子,都能侃侃而談,此刻被揭穿後,他卻開不了口,最後隻能轉移話題,“你的後背傷口扯到了,我去叫醫生幫你瞧瞧!”

蘇晚檸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要!我什麽事都沒有。你陪我坐會兒就好了。”

更重要的是,要是讓人知道她半夜睡得從**掉下來,她會很丟臉的。

厲君赫看她臉紅紅的,隻能作罷,走了回來,壓低聲音,“這麽大的人,睡覺還會摔下床!”

還不是因為你,蘇晚檸心裏道。

開了話頭,自然比剛才大眼瞪小眼好多了,蘇晚檸問道,“我聽說你的傷還沒好就出院了,怎麽不多住幾天,好好養養身體?”

厲君赫見她一聊天就在擔心自己,一方麵心安,另一方麵卻覺得她太過沒脾氣了,不由得氣結,“你傻了嗎?是我把你傷成這樣的,你還關心我做什麽?”

蘇晚檸有些無辜,他的脾氣也真是怪,他為她抱不平,那不是在責怪他自己嗎?

蘇晚檸認真道,“雖然你的方式我不認同,但是我知道,其實你也不想的。車禍的事情,我不怪你!所以你也不用自責了。”

厲君赫盯著她看,對於蘇晚檸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一點都不驚訝,她就是一個爛好人。

他道,“這起車禍絕對是蓄意而為的,我一定會查出凶手!”

這是他唯一能為蘇晚檸做的。

蘇晚檸也覺得可疑,聽到厲君赫已經在查了,便點點頭,“對方大概是衝著你來的,你自己要小心。”

厲君赫冷笑,“我倒是盼著他來,一來就可以人贓並獲。”

蘇晚檸無奈,她做厲君赫私人護工這段時間,見多了厲家的黑幕,自然明白其中的凶險。

她歎了一口氣,轉移話題,“你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醫院鬧鬼呢!”

說完她就知道自己開錯玩笑了,因為厲君赫的臉一下子僵住了。

她擺擺手,想給他一個台階下,“我的意思是你要來看我,其實白天也可以來的,不用總是在深夜出現,這樣很奇怪。”

可是她越解釋,厲君赫的臉就越黑,他道,“你什麽時候知道我是半夜來的?”

“不知道!”蘇晚檸猛地搖頭,死不承認。

厲君赫就這麽看著她。

蘇晚檸訕訕地,“好吧,之前是有些感覺,但是昨天才知道的!不過,我並不是故意要假裝不知道的。而是……”

“而是什麽?”厲君赫問,也許是因為深夜,也許是因為隻有兩個人,也許是因為夜色太美,他總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沒有針對,也沒有傷害。

蘇晚檸鼓起勇氣,回答他,“我很高興你來看我,從出事後,你就再沒有出現過,我很擔心你。”

說完後,就像之前那樣的寂靜,不過這回多了一些難以言喻的曖昧。

厲君赫目光掃過她的後背,想起之前就一直藏在心裏的疑問,“那天,為什麽要為我擋住玻璃?”

蘇晚檸的神情僵住了,她如何解釋,那是一種本能,如果那些破碎的玻璃紮到那張她喜歡的人的臉上,她會怎麽樣。

她一直想讓厲君赫放寬心,想讓他能開心一點,那麽就算她自己受這苦也無所謂。

“我……”蘇晚檸目光閃爍,轉了轉頭,“因為之前的事情,我沒有讓你感到信任,覺得心裏愧疚,所以才幫你擋了,算是道歉。”

“真的是這樣的嗎?”厲君赫掰回她的臉,銳利的目光在她的臉上逡巡,“蘇晚檸,你的撒謊技術太不高明,那麽就說老實話吧。或者我替你說也行,你喜歡我!”

蘇晚檸一震,往後仰想離他遠一些,但是他的手卻緊緊地扣著,不讓她動,被迫和他視線交接。

“胡……胡說,我才沒有喜歡你!我……我喜歡的是……陸思凡!”她慌不擇言,隻想藏住自己的心思。

隻不過她用錯了方法。

厲君赫這幾天聽夠了從林頌聲那裏傳來的,蘇晚檸和陸思凡今天怎麽怎麽樣,這些事情讓他光火,蘇晚檸這一承認,正好火上燒油。

“你最好開口前先弄清楚自己在說什麽,你是我的女人!你要清楚記得這一點!”他目光陰沉,“我不介意對姓陸的下手!五年前這樣，現在也這樣！”

蘇晚檸瞪大眼,憤怒道,“厲君赫,你怎麽總是這樣?威脅別人很好玩嗎?”

剛剛還以為他改變了性格,沒想到他還是老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