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閃而逝。
幾乎弄到了淩晨，蘇晚檸才將水晶球罩麵的塗層給弄好，這可不是件輕鬆的事，一旦出錯，整個水晶球就廢掉了，需要重新再來。
而她一個新手，竟然第一次就畫好了，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原來你還有這種隱藏天賦啊？”陸思凡挑眉，饒有趣味地看向蘇晚檸。
“嘿嘿。”蘇晚檸不好意思地拿手指輕撓了下臉頰，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感覺挺順手的。”
沒錯。
就是順手。
仿佛很久以前就做過一遍，身體自發地就動了起來。
難道說在她失憶前也做過水晶球？
蘇晚檸想到自己畢竟最多隻有七年的記憶，對於過去的一切都是通過蘇瀚口頭敘述，或者林若欣拿曾經的照片給她看，說不定很久以前她真做過。
這件事蘇晚檸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正好。
這個時候工匠們也把水晶球的底座機體做好了。
蘇晚檸將水晶球的罩麵交給王師傅，讓他來拚裝，一切都弄好後，一個嶄新的水晶球呈現在了大家麵前。
蘇晚檸上了發條後。
水晶球裏麵的小人慢慢地轉動起來。
水晶球內部自帶燈光，在不同光的折射下，水晶球內側的塗層呈現出不同的畫麵，跟中間的兩個小人的動作相對應，分別呈現出三個不同的場景。
王師傅都不禁讚同道：“真是巧奪天工，設計太精妙了。”
如果將這種水晶球推出到市場上銷售，一定能大賺一筆，他立刻對陸思凡說：“陸總，咱們要不將這個水晶球……”
不等王師傅把話說完，陸思凡就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王師傅不由得一愣，他發現陸思凡的視線看著某處，目光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柔和，他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蘇晚檸捧著那個水晶球，看得有些出神。
蘇晚檸緊緊地盯著水晶球，看著裏麵的小人轉動著，歌聲響起，讓她仿佛身臨其境。
裏麵的三個場景，應該並非隨意設置的。
這代表了沐喬跟厲君赫三個不同的階段，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
明明她並不認識沐喬，可是蘇晚檸感覺，自己體會到了沐喬當時做這個水晶球時的心情。
她的眼前仿佛還出現了幻像，看到了當時沐喬做這個水晶球時的場景，她在水晶球裏麵寄托了對厲君赫所有的愛意，在繪製塗層時，每一筆都是跟厲君赫經曆的點點滴滴。
這個水晶球，大概囊括了她跟厲君赫整個戀愛史，這麽複雜的事，沐喬竟然都辦到了，尤其還是聽陸思凡說，她是個手笨的人，並不擅長這種精密的設計。
沐喬，應該很愛很愛厲君赫吧。
否則也不會花那麽多心思做這個水晶球了。
想到這兒，蘇晚檸突然感覺心中一陣苦澀，這兩人的羈絆比她想象中還要深刻。
也難怪看到水晶球碎掉，厲君赫會那麽震怒。
他是有理由生氣的。
將水晶球摔碎了，她也應該替孩子對那個人說聲對不起。
蘇晚檸在理解了這個水晶球背後的意義後，忽然意識到，自己大概真的該退出厲君赫的生活了。
雖然沐喬去世了，但是她用別的方式繼續活了下來，她活在了厲君赫的心裏。
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是沒辦法被其他人介入的。
已經知道這一切後，她再介入，跟第三者有什麽區別？
蘇晚檸看著水晶球，不禁苦笑一聲。
水晶球修好，蘇晚檸對加工廠的工匠們一一道謝，然後就詢問水晶球的加工費用。
畢竟人家放下手上的工作加班加點地給自己修水晶球，一句口頭上的感謝是遠遠不夠的，蘇晚檸的意思是給錢，不過王師傅卻搖了搖頭。
“一點小事而已，不用收費。”
“啊？”蘇晚檸一聽，有些困惑。
不要錢？
這也太好了吧？
天底下哪裏會有免費的午餐？
很快，蘇晚檸就得到了解答，隻見王師傅帶著一絲討好的笑意看向陸思凡，說：“陸總一句話，我們當然是義不容辭的。”
蘇晚檸也循著王師傅的視線看向陸思凡，眨了眨眼。
陸思凡對她回之微笑，隨後又對那些工匠說：“那今天辛苦你們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好好。”
王師傅點頭應下，說：“陸總你們也是。”
“嗯。”
陸思凡應道，然後對蘇晚檸道：“我們走吧。”
“……好。”蘇晚檸遲疑地點頭。
兩人走出加工廠後，蘇晚檸剛張開口，陸思凡就像是知道蘇晚檸要問什麽似的，說：“沒錯，他們是陸氏旗下的員工。”
！！
果然。
蘇晚檸跟陸思凡並肩而行，她看著他，眨了眨眼，道：“所以我最該感謝的對象還是你咯？”
陸思凡也看著她，笑眯眯道：“理論上是這樣。”
蘇晚檸暗暗歎了口氣。
這次又欠了這人一個大人情。
她垂眸思索了一番，然後拿定主意，又對陸思凡道：“這次你幫了我大忙，改天我請你吃頓飯吧。”
“好啊。”陸思凡也沒客氣，直接應了下來。
走到了路口。
一輛車就停在旁邊，陸思凡的助手從車子裏走出來，對他打招呼道：“陸總。”
“嗯。”
陸思凡應了聲，然後看向蘇晚檸，道：“你要回家嗎？我送你。”
“不……”
蘇晚檸下意識地就想拒絕，但她話剛說到一半，就被陸思凡打斷，說：“現在可是淩晨了，你一個單身女性回家，我可不放心。”
“這……”
蘇晚檸腦子快速轉動，努力想法子拒絕，但還沒等她想出來，肚子卻先叫了起來。
“咕嚕咕嚕。”
肚子叫的聲音在空氣中回**。
蘇晚檸臉一紅，立刻拿手捂住肚子。
媽耶！
這個肚子真是太不會看場合了。
“噗嗤。”陸思凡非常不客氣地笑了起來，他提議道：“說起來，咱們好像從下午就一直在忙活，都沒顧得上吃飯，現在先找個地方吃點夜宵，怎麽樣？”
蘇晚檸也不好再拒絕了。
她想到陸思凡也陪著她餓肚子餓了一晚上，人家都提出來，她於情於理，好像也該請人吃個夜宵。
於是點頭應道：“那好吧。”
陸思凡見她答應，笑意加深，說：“我知道有家大排檔要深夜兩三點才關門，咱們去那兒吃吧。”
“嗯。”
兩人去了大排檔。
因為已經淩晨了，人也少了很多。
陸思凡點了那裏的特色小吃，然後跟蘇晚檸在一個半米高的小桌子前坐下。
“你不會嫌棄這裏吧？”陸思凡問。
“啊？”蘇晚檸聞言，有些不解地看向陸思凡，問：“為什麽要嫌棄？”
陸思凡聳了聳肩，說：“因為不是高檔餐廳。”
事實上。
陸思凡之前如果請女伴都是去高格調的餐廳，帶人來大排檔吃飯這種事，也隻對沐喬幹過，而蘇晚檸則是第二個，他很想看看蘇晚檸是什麽反應。
蘇晚沒聽完失笑道：“為什麽請人吃飯一定要去高級餐廳啊？額，我的意思是，我本來就是個小平民，像是那種高級餐廳反倒不適應，大排檔就挺好的，便宜分量足，隻要找準了店家，味道不必那些高級餐廳的廚師做得差！”
“噗嗤。”陸思凡聽著蘇晚檸的話，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
“……”蘇晚檸囧。
她說的話有這麽好笑嗎？
大概是察覺到蘇晚檸的無語了，陸思凡收斂了笑聲，說：“抱歉，我不是故意笑你的，隻是你剛才那番話跟沐喬說得一模一樣，我都快以為你們兩是雙胞胎姐妹了
“……”
蘇晚檸聽陸思凡這麽說，心情頓時複雜起來。
她雙手按在膝蓋上，斂著眸子，抿了抿嘴唇，聲音有點悶悶的，說：“我跟沐喬真的這麽像嗎？說的話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