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許你一門親事又如何

 杜若錦坐在一旁出了神,許久,高良辰才止住哭,杜若錦給她絞了個帕子,拿給她拭臉,高良辰接過來,低低說了句,“為什麽我感覺你與別的女子不同呢?”

 杜若錦輕輕笑了笑,對於這個問題,她無法向高良辰解釋。

 高良辰望著杜若錦頭上的金釵,杜若錦歎了口氣,將金釵拿下來,撥動機關,將劇毒撒在了房間裏的一株雛菊花盆裏,霎時之間,雛菊便黑了蔫了下來,杜若錦暗暗心驚,臉上卻笑了起來,說道,“這金釵,還是金釵……”說罷,又重新將金釵插於發間。她知道,高良辰心裏還忌憚她金釵裏的劇毒,隻有將劇毒倒掉,才能令她心安吧。

 高良辰轉過頭,不肯說話,杜若錦走近她,柔聲說道,“隻要你有勇氣,這世上便沒有過不起的坎,就看你到底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流言蜚語算什麽?我在高家的那兩年,何曾又痛快過,好在現在苦盡甘來,我也不是那個任何人都可以欺侮的二少奶奶了,我既然辦到了,你又為什麽就不能多給自己點信心呢?”

 高良辰眼睛裏閃過一絲希望,拉著杜若錦的衣袖,怯怯得問道,“當真如此?我便能做到?”說罷,又苦笑了幾聲,歎道,“我高良辰沒有那種命,我竟然還想做這等設想……”

 杜若錦聽到這裏,又氣又恨,真想說一聲,“你難道是林黛玉穿的嗎?怎麽自憐自艾到這個份上?就算是林黛玉,說話刻薄也沒叫別人討了好去。”

 心裏氣歸氣,這些話始終是不能說出口的。正在這時,門外敲門聲,杜若錦隻以為是阮真回來了,沒有料到竟是高紙渲回來了。

 杜若錦迎上前,問道,“可是找到那混帳了?”

 高紙渲手中玉笛輕揮,臉上現出幾分得意,說道,“有我高紙渲出馬,想必解決不了的事情還不多。你看,這是什麽?”說罷,就將手裏的一張紙遞給杜若錦,杜若錦接過來一看,原來竟是秦冠西寫給高良辰的休書。

 杜若錦看完了後,便遞給了高良辰,高良辰差點又哭出聲來,杜若錦沒好氣道,“為什麽隻允許男人給女人寫休書,難道就不能女人給男人寫休書嗎?憑什麽女人就要逆來順受?”

 高紙渲望著她,淡淡說道,“如果你想那麽做,那麽最支持你的人,你猜會是誰?”

 杜若錦聽見高紙渲的話,生怕高紙渲再往下說下去,讓高良辰察覺出任何端倪來,正待岔開話題,卻發現高紙渲早已別過頭,沒有再朝杜若錦看過來。

 那背影分明是帶了若幹的寂寞,否則那寥落的身影怎麽會如此淒然?

 那身影分明是帶了諸多的隱忍,否則那孤單的背影怎麽會如此悲愴?

 或許,誰都有不能自主的時候,不是想要將深情藏起嗎?傾心而出的感情,怎麽能輕易就能藏起?那情不自禁的流露,才是最令人回味和感動的……

 高紙渲,可是你我終究是一條不歸路,是你能將使命放下決然與我在一起?還是我能棄安然隨你一起浪跡天涯?

 這般想著,心裏似是有淚流過,酸酸澀澀的,眼睛裏的濕潤最終在苦笑中消失殆盡,別了,別了……

 高良辰還拿著那紙休書,似是不甘那般羞辱,杜若錦緩了心情,百般勸慰,才叫高良辰絕了自盡的念頭。

 高紙渲轉過身,狀似輕鬆地說道,“既然事情料理妥當,我們現在帶大姐回家吧。”說完,又加了一句,“連夜便走……”

 杜若錦看得出,高紙渲說得很輕鬆,可是必定是藏著極大的風險,否則也不一定便急著連夜上路,於是也緊忙說道,“好,我去跟阮真告別,我們馬上啟程,早一點回高家,早一點安心。”

 杜若錦與阮真辭別,阮真叫人備好馬車,杜若錦為恐秦家尋蔣家的麻煩,堅持不肯坐阮真備好的馬車,阮真沒有辦法,又隻好叫人去街上雇了一輛馬車,幾人隨即離去。

 已是深夜,那車夫似是驚怕,不敢將馬車再往前趕,高紙渲讓他在一邊坐著,自己駕了馬車,絕塵而去。

 杜若錦在車廂裏,猶未入睡,身旁的高良辰似是不能承受今日的變故,低頭垂淚許久睡了過去。

 杜若錦時而撩起車廂,看看外麵,漆黑一片。杜若錦卻沒有絲毫的懼怕,這究竟是為什麽?僅僅是因為駕著馬車的那個人是他嗎?

 也不知道過了許久,直到馬兒受不住累,終於慢下速度來的時候,高紙渲勒緊韁繩讓馬車停了下來。

 杜若錦看高良辰還在熟睡,便小心翼翼從她身邊過去,下了馬車想透透氣。

 高紙渲倚在一棵樹上,明知杜若錦便在身邊,也沒有回過頭看她一眼,杜若錦苦笑,高紙渲,你究竟想以什麽樣的態度來麵對我?

 是前日的客氣溫和?還是昨日的刻意回避?還是如今日這般,將自己視作空氣?

 如果你不肯麵對自己真實的感情,這一切始終還是會有一天爆發出來,這種痛苦究竟要延續到什麽時候?

 杜若錦心想,或許自己該助他斬斷對自己的情絲,於是輕輕吐露道,“三弟,其實,你也是時候娶一門親事了……”

 高紙渲回轉過頭,笑了一下,望著杜若錦久久不語,最後,才說了一句,“二嫂如果真的關心紙渲的親事,不如就給紙渲尋覓個知心知意的女子吧。”

 杜若錦脫口而道,“好。”

 說完,便發現高紙渲定定望著自己,那眼神似是要將自己牢牢捆住一般,杜若錦咬了咬嘴唇,才明白自己剛才說了多麽愚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