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在做什麽？”
拉法爾走到門口。
池楚將他上下打量片刻，非常懷疑他是不是趁機整理自己的發型和衣服去了，和小珍珠不一樣, 他看上去沒有半點失態。
“哦, 沒什麽, 小珍珠比較淘氣。”
池楚拍了拍銀發少年的肩膀，從他身邊鑽出來。
說起來，他並不打算趁機殺了這個想要得到自己的命的孩子。
並不是為了探知對方背後的秘密, 他沒那麽有雅興，也不是他比較仁慈, 而是出於自己的趣味。
有他在，自己有一個完美的切磋對象，還可以通過他來了解天使們的魔法, 知己知彼，以備不時之需，而且，他還可以變成一隻漂亮的小貓。
嘖，如果他幾天後能順利離開天堂，他說不定還會懷念一下。
拉法爾眼眸幽藍，夜晚的光照不進他的眼眸深處, 他直接朝他們走來。
池楚挑了挑眉，用不是很明顯的動作解開了銀發少年的穴道。
“……”
拉法爾靠近他, 問：“我的書房, 是你讓他來的嗎？”
池楚抬起頭, 看了他一眼, 道：“哦, 你覺得我和他關係有那麽好？”
“嗤。”身後傳來一聲不屑的輕嘲。
池楚麵不改色地退了一步, 勾上了這家夥的脖子：“沒錯，我們關係突飛猛進。”
拉法爾：“……”
銀發少年好像沒有變化，又好像表情跟吃了屎一樣。
“滾。”
池楚挑了挑眉：“怎麽，你自卑？”
對一隻啞巴小貓來說，跟誰講話都是吃虧，如果你想通過表情去猜測他的想法，那也很難。
“是嗎？大半夜的不要著涼了，早點休息吧。”拉法爾忽然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
他這樣，池楚反倒不安。
“老師準備得如何？”
“沒有。”
“什麽？”池楚皺眉。
“沒有準備。”拉法爾笑容溫和，聲音淺淡，就像晚上做了一場夢一樣朦朧。
“哦？臨場發揮？”
“嗯，我也想知道，他的想法。”拉法爾回答。
“他？”
銀發少年甩開池楚的手，道：“那就有把握了。”
“不一定，你想的過於絕對了，或許除此之外，還有……”拉法爾看著池楚。
池楚聽著他們打啞謎，抱著胸麵無表情地加了一句：“還有我的力量？嗯？”
“你們的意思是我很希望我能贏，我能留下是嗎？”
拉法爾沉思片刻：“為什麽不是呢。”
池楚沉默了一會兒，道：“看來我們之間有很大的誤解。為了消除這種誤解，或許我們應該來玩一次真心話大冒險。”
“嗯？”
……
真心話大冒險是一個很普通的小遊戲，不過在此之前，或許他們三個都沒玩過。
池楚並不是突發奇想，對於天使來說，拉法爾應該不會在玩遊戲的絕對真心的前提下說謊話騙人，也不會不回答。還有那個……小貓，大概同理。
難得一個晚上想要探究一下別人的秘密，池楚回憶了一下人間聽到過的規則，決定要玩得久一點，起碼把自己想知道的問完。所以他增加了很多人間大冒險抽卡卡牌。
卡牌無須直接製作，池楚曾有一副玉牌，玉牌表麵可浮現各種字跡，原本應當是用於“化氣為符，符佑八方”的，之前被師兄借走一次，用於打牌，現在又要被他用來玩真心話大冒險了。
桌子是拉法爾提供的，骰子是學院裏找的。
一隻貓兩個天使，三分之一輸的概率，池楚贏了第一局，輸的是貓貓。
“你真心話吧？”池楚問。
銀發少年把手伸向了大冒險，看了一眼牌麵，臉黑了。
池楚為了讓他們選真心話，大冒險是下了血本的。
“問。”他放下牌，冷聲道。
“你的名字？”
“你確定問這個？”
池楚道：“慢慢來。”
“沒名字。”銀發少年道。
池楚眯起眼睛：“真的？”
“是。”
怎麽會有人沒名字，這個問題原本是來循序漸進的，現在想想，這個回答無端的讓人覺著詭異。
池楚並不擅長玩骰子，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作弊，於是很正常的輸了一局。
拉法爾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池楚把手伸向玉牌，看了一眼字，隨便脫了兩件衣服。
第三局又贏了一次。
這次輸的是拉法爾。
“老師方才說的他是誰？”
“……”
拉法爾摸了一張牌，看向池楚：“我喜歡你。”
池楚：“？？？”他拿過那張牌看了一眼，上麵寫著的，是給你最親近的人告白。
“老師最親近我？”
拉法爾點頭：“對，唯一的學生。”
“你沒有朋友，親人？”
“無。”
池楚這才發現自己或許不應該增加一個大冒險內容。
嘖，對啊，真心話大冒險完全可以不需要大冒險。
或許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這完全可以鑒別他的兩位……室友，擁有多麽淒慘的身世，一個之前不配擁有姓名，一個在他之前沒有一個親近的人。
池楚懷疑他們是聯合起來在忽悠他，如果他們沒有看上去那麽高尚的話。
這幾局大抵隻是意外，他決心在後麵扳回一城。
然後，後麵幾局他再也沒贏過，不過也沒怎麽輸過，基本上是那兩個在互相問。
拉法爾看著小珍珠，小珍珠看著拉法爾，兩個人問的問題極其無聊，甚至還出現了無問題可問和無話可說的情況。
拉法爾：“……喜歡吃什麽？”
小珍珠：“你不知道？”
池楚：“建議大冒險。”
後麵池楚輸了幾局，摸到玉牌上的和隔壁親吻三十秒的內容後。他默默地放下玉牌。
這兩個天使詢問他問題的時候和問彼此問題是兩個樣子。
小珍珠的腦子有毛病，池楚是理解他的。
小珍珠：“你來天堂什麽目的？”
小珍珠：“你身上帶著什麽凶器？”
小珍珠：“你是不是有邪惡的魔法？”
……
池楚一隻手拖著腦袋，表情毫無波瀾甚至想睡覺，他表示：“你有去醫院檢查過大腦嗎？”
拉法爾問的問題相對正常。比如，在人間最喜歡什麽科目，考多少分，更喜歡什麽類型的教學模式。
池楚：“放養型的，喜歡擺爛的老師，從不上課的那種。”
真心話大冒險真的變成真心話大冒險，池楚是萬萬沒想到的。他遲遲不結束遊戲，隻是覺得自己下一把會贏，然後沒有。
池楚無奈地擺脫了賭徒心理的掌控，看著銀發少年，無奈地道：“真可惜，既然你沒有名字，那你以後就叫小珍珠吧。”
他起身離開，最近自己的運氣是真的差了。
終於到了開庭的日子。
池楚沒什麽經驗，這都過了半月多，鬧得他早沒了剛開始的鬥誌。
在天堂裏開庭審判，還是挺嚴肅神聖的一件事。
他出現在被告席，抬頭看向穹頂。陽光燦爛，掃去一切陰霾。
然後就開始漫長地發呆。
小珍珠變成貓之後出現在觀眾席上，看起來還挺好奇最終結果的。
拉法爾則是在這站著，穿的衣服也沒變。
不過沒想到的是，坐在對麵的是惡魔。
惡魔：“坐在對麵的就是偷看我洗澡的天使？”
池楚終於舍得把眼睛從天上放下來了，從方才的核對環節他就沒怎麽認真了。
他看清了對麵那個普普通通的惡魔，之前的回憶湧上心頭。
法塔烏隨口一句“臭的”讓他記憶猶新。
“你就是那個洗了澡還有腳臭的惡魔？”
惡魔氣急敗壞：“你說什麽？流氓！”
一塊看審判的天使還挺多的，起碼有幾百個。
大家的目光有些許複雜。不說別的，這惡魔實在沒有什麽姿色，說起來，這個被叫流氓的小天使看起來更有被圍觀洗澡的價值。
惡魔是屬於證人的一環，他並不是真的在對麵，畢竟池楚破壞的是公共安全，所以對方是第一天堂執法團隊的代表，不是加諾斯，加諾斯在上麵。
開頭對方第一句話：“請問被告，你認罪嗎？”
池楚挑眉，還有這種好事？
“我認罪。”
“那就好。”對方接著洋洋灑灑來了一篇小論文，批判了池楚的行為，並且表示絕不能姑息。論文蘊含高深的語文功底，能夠讓群情激奮，池楚聽了都覺得自己罪無可恕。
於是他偷偷用眼睛瞟向執法者。
加諾斯深藏功與名。
拉法爾保持一貫的微笑：“雖然您通篇誇大其詞，幽默的語言讓您顯得不夠專業，但是我仍然尊重您的發言，畢竟表達自由。能夠被您的冠以這樣可怕的罪名，我以為這件事應該能夠引起大範圍的動**和多數天使利益受到侵犯，但是沒有您所指控的隻是一個自責到連為自己辯護都不願意的，一個可憐的，沒有判斷能力的孩子，我的學生，他並未受到過多少的關懷，還要在這被扣上一頂又一頂的帽子。”
池楚：“……”
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還是被扣上了孩子的帽子，但是現在比當初好的一點在於，他已經滿月？
顯然拉法爾是個難纏的辯手，池楚身上最好做的文章就是他是個剛來天堂不久的小天使。
池楚不相信，麵對這麽明顯的漏洞，加諾斯會沒有準備。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