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結道侶嗎？”

黑發少年坐在沙發上, 拿著遙控器，不停地換台。他那張平靜的臉上流露出可疑的緋紅，為他清冷的麵容增添了幾分可愛。讓人懷疑自己看錯了。

“嗯？你剛剛說什麽了嗎？”正在準備明天的祝辭的修抬起頭, 瞥了他一眼。

“我是說……結婚。”

目前他們已經同居了半年了, 連正式關係都沒有確定, 這個少年卻說出了這麽直白的話。

修有些詫異，他看了一眼對方的額頭，把手裏的紙筆放下, 對他道：“最近天氣有點冷，你是不是感冒了, 要什麽味道的，紅糖薑茶喝嗎？”

“……不喝。”少年皺起眉，依然沒有回頭看他, 不過表情卻難看起來。

“多穿衣服。”修把屋子裏的空調溫度調高一些。

房間裏熱了不少。

池楚身上原本就穿了三件，那件外套還是在修的嘮叨中穿上的。

他皺著眉脫下了外套：“熱。”

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溫度調回去，不知道為什麽，他好像很生氣，沒有明說也能看見他鼓起來的臉。

“你剛剛說結婚，是認真的, 沒有開玩笑嗎？”修問。

“……”池楚終於瞅了他一眼，“開玩笑的。”

“哦……”修垂下眼睛, 掩飾住眼底的失望, 重新坐下, 拿起紙筆。

此刻的他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直到晚上的時候, 池楚天黑了也沒回來。

修：“……”

他給對方打電話, 電話也不回，消息也不接。

這樣他再意識不到池楚生氣了就是傻了。

大半夜跑去找他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修穿上衣服，打開門，門外風雪滿天。

大冬天的，這裏的地理位置決定了這裏冬天會零下十多度，隻要是個普通人就會覺得冷，哪怕不是普通人，也不好受。

池楚的學校算是世界上頂尖的，能考到這個地方，修都有些不可置信，畢竟他並不是一個肯乖乖讀書的人。

池楚常去的地方都去找過了，學校也問過了，但是就是沒有找到人。

最後他茫然四顧之後，不得已動用了一點特殊的辦法。

察覺到對方的氣息，他趕緊跑了過去，卻在商場門口看見了這樣一幕畫麵。

穿著卡其色大衣的少年手中捧著一束鮮花，和一個小姑娘拉拉扯扯。

修眯了眯眼睛，心中升起一股煩躁來。上午剛說完這種“要結婚嗎”的話語，晚上就跑去和別人在一起了？

還是說他隻是把自己當練習？

這一幕實在是刺眼，修轉過身，不想再看。

……

“小哥哥，我的東西丟在巷子裏了，我害怕，可以陪我去取嗎？”

剛剛從樓上買完戒指下來，池楚就被一個女孩叫住了。

他瞥了一眼這個外國少女，沒有拒絕。

任由她帶著自己來到一條小路，周圍的人漸漸少了。

這時突然從黑暗中竄出幾個人，朝他靠攏。

“對不起，小哥哥，我也是被迫的。”

池楚並沒有驚訝，這地方很混亂，出現這樣事再正常不過，自從他來到這裏之後，他就一個人揍過好多。

“就是你敢動我兄弟？”

“長得倒不錯。”

池楚懶得管他的兄弟究竟是哪一個，反正一堆惡心的人，隻是可惜了手裏的鮮花。

鮮花摔在地上，白色的雪地染上了鮮紅的玫瑰花瓣，非常醒目。

收拾這些人對他來說不在話下，但是有個人掏出了槍，這樣狹小的巷子裏如果偷偷開槍，幾乎相當於貼著他的身體開的。

池楚反應很快，想要打落這把槍，但是……

警笛突然從遠處響起，在這靜謐偏僻的地方非常刺耳。

這些小混混都愣了，池楚趁機打落了他手中的槍，把這些人全都撂倒。

有個人突然跑了過來拽住了他的胳膊跑了出去。

不知道跑到了什麽地方，那人鬆開了手。

“你怎麽來了？”池楚抬起頭看他，疑惑道。

“你一個人在外麵多危險你知道嗎？”

突然被按著推在牆上，少年有些茫然地看著身前的男人，他的五官帶著難得一見的怒意。

“我沒事。”

"沒事？我知道你會這麽說，可是萬一呢？萬一……"萬一你發現其他人比我好，不要我了……

這個萬一似乎包含了其他的意思，池楚卻沒有聽明白。

“走吧。”他道，“回去說。”

“為什麽不接電話？”

池楚取出手中的戒指：“給別人買求婚戒指去了，為什麽我一定要接你電話？”

“誰？”

“走了，‘別人’。”

修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原本的火氣似乎降下去不少。

池楚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怎麽了？你不想，我還能再找一個。”

“……沒事……隻是太突然了……”

“那幾個垃圾讓我剛買的花沒了，又得去買。”池楚眯起眼睛，轉頭走了出去。

修搖了搖頭：“我去買吧。”他從後麵跟上去，主動牽起了池楚的手。

……

很多年後。

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結束位麵旅行回來之後，池楚躺在**不想再動彈。

決明子非要讓他回去上課，說他一直待在家裏，會失去歸屬感，而且再不起來，就要有人把他道侶搶走了。

“起來吃午飯了。”

在人間待久了，修也染上了人類的習慣，跟他以前第一次結婚一樣的嘮叨。

“我不需要吃飯。”池楚道。

“我親手做的。”修走了過來，俯下身，親了他一口。

池楚：“……哪一次不是你親手做的？”

“你不起床的話，那我們一起睡？”

池楚：“……為什麽是我們一起睡？你不去上課嗎？”

修溫柔一笑：“可以請婚假。”

“什麽？婚假？”

“再辦一次婚禮吧。”他突然爬到**，俯身按住池楚。

銀色的長發垂落在池楚的鎖骨上，依稀可見一些痕跡。

“……不必了。”

“再辦一次吧。”他眨了眨眼睛，眼中滿是期待。

“……你是在跟我求婚嗎？你見過有誰是這麽求婚的嗎？”池楚對他的方式感到驚訝。

“所以我比較特別？”

“不，你這是在威脅。”池楚皺起眉，“鮮花呢？場地呢？儀式呢？戒指呢？”

“是的，所以我可以威脅你嗎？”

“我不同意。”池楚剛剛說完對方就動手了。

“？？？”

……

午飯都涼了，白做了。

後來池楚再也沒有賴過床，能起就起。

決明子讓他當老師，他也回去當了幾天。

汲霜看上去現在過得還挺快樂的，混跡在學生之間，想上課就上課。

“建議你今天別去操場，誰讓你去都別去。”汲霜這麽囑咐他。

池楚：“……”他似乎有些不祥的預感。

糟糕的求婚儀式還是來了。

修把他帶去了操場。

池楚還是沒忍心拂了他的麵子。

看似空空****的操場周圍隱藏了多少用了隱身術的學生和老師，他們都清楚，反正有點社死。

修重新買了一枚戒指，據說一個人隻能買一次。

池楚被戴上戒指的時候，心裏卻在想，可是你又不是正常人，每過幾十年就得換個身份，戒指也能買好多次吧。

“我……喜歡你，能當我的……道侶嗎？”入鄉隨俗，修的臉有些紅，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答應他，答應他……”

“啊啊啊啊，為什麽，真的要結婚了嗚嗚嗚，不行了，我的修老師啊！”

……

祝福聲中夾雜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之前是池楚受歡迎，現在變成了修，風水輪流轉吧。

池楚低下頭，輕聲道：“這是最後一次。”

前麵幾次結婚都不作數了，這是最後一次。

“……啊，為什麽，西方不辦嗎？”

“笨，婚禮可以有很多次，結婚一次。”

“好。”修微微一笑，把戒指戴到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