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大雨中的變數
(看了書評才發現,原來忘了跟大家說了。本周我出差,但盡量不耽誤更新。隻是上周周日和本周一可能無法更新。我在自己的群裏說了,忘了通知大家了。抱歉。恢複更新。)
看著越“飄”越遠的那堆嫩草,葉扶蘇張著嘴半天沒搞明白,他現在是醒著還是睡著了在做夢。有這麽誇張麽?把自己包在一堆草裏,累不累呀。經常被當作新戰術、戰法研究的試點,一連什麽新鮮玩意沒見過。更何況還經常被指派或邀請成為團直屬偵察連的陪練。不客氣的說,偵察兵的那些“邪門歪道”一連的弟兄們絕對門兒清。同等兵力對抗起來,未必就一定處於下風。偽裝訓練一連也不是沒搞過,充其量也就是把小臉弄得跟個花瓜似的,披上一件偽裝網,再在上頭插上些樹枝爛葉子。可是像這麽誇張的“造型”還真的沒人給自己設計過。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好像效果還真的非常出色。至少葉扶蘇就沒有發現他是什麽時候牿泅(土語蠕動爬行)過來的。
剛才到底有沒有這麽一堆草來的。葉扶蘇翻著白眼使勁回憶著。肯定是在自己鑽進灌木叢以後他才過來的,不然人家早就跟捏耗子一樣把自己捏出去了。可他什麽時候過來的呢?距離自己絕對不會超過三十米,這麽近的距離自己竟然發現不了?!這要真是打仗,還真的是死字怎麽寫的都不知道。
大概是從小缺乏同齡的玩伴,葉扶蘇對於一大幫人的集體活動一向很感興趣。比如連隊的潛伏訓練,比小時候玩藏貓貓有意思多了。所以葉扶蘇在這方麵的訓練成績出奇的好。否則,他也不會花兩天的工夫去掏樹幹了。坐在灌木叢利,葉扶蘇開始一遍一遍的“設計”對手到底是怎麽弄的這堆嫩草,怎麽固定在衣服上,怎麽慢慢的接近,又是怎麽進行觀察的。越想,葉扶蘇越覺得不可思議。光是“做”這麽一身行套,沒有半天絕對下不來。刀鋒到底是刀鋒啊,有這能耐,摸你個把陣地算個芝麻呀。
雨越下越大,一陣山風過後,樹幹一陣搖晃,大片的雨水從樹葉上落了下來。灌木叢中的葉扶蘇嘩的被淋了個激靈。叢林很密,雨小的時候還覺不出什麽,除了偶爾從樹上滑落的雨水,基本上淋不到身上多少。可隨著雨越下越大,特別是山風刮了起來。一陣刺骨的涼意侵襲著葉扶蘇的全身。
剛才掉進小溪,葉扶蘇半邊身子都泡進了水裏。不過那時候他是在沒命的奔跑,再加上注意力全在紅軍的身上,所以還不覺的有什麽問題。現在半幹不幹的衣服被雨水一澆,小風再這麽一吹,他的牙齒立刻不由自主的開始打架。
不好,這麽下去非凍病了不可,得活動活動。好在現在四周應該沒有紅軍的威脅了,隻要別出太大的響動,應該問題不大。幹脆,接著逃命吧。雨夜行軍平時也練過。最大的好處就是對手這時候視線和聽力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安然撤退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葉扶蘇撐著步槍吃力的站了起來。剛剛坐著沒有發現,這一站起來才感到,現在自己是渾身酸痛。有坐的太久關節僵硬的疼痛,更多的是剛剛摔在河岸上磕碰的輕傷。
好在還沒有大的不對勁。要是崴了腳摔壞了手的,那才叫晦氣呢。這個時候葉扶蘇才發現,天不知何時已經完全黑了下去。除了小河的水流被雨水打的泛起微弱的光亮,四周完全籠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嘿嘿,就差配合上幾聲狼叫了。”葉扶蘇一邊自己跟自己嘮叨著,一邊伸手去挎包裏掏手電筒。
手在挎包裏摸索了半天,葉扶蘇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我靠!”原本應該裝著幹糧、手電和指南針等常用物品的挎包現在空空如野。準確的說除了一些樹枝爛葉子以外,該有的東西一樣都不見了。
老天!葉扶蘇被這個倒黴的發現嚇得頭皮一陣發緊。開什麽玩笑,在原是森林裏把指南針丟了。這不是跟丟了半條命沒什麽區別麽。不死心的葉扶蘇把全身上下翻了一個遍,失望的一屁股又坐回到了灌木叢裏。完了,有用的東西全沒了。現在葉扶蘇的身上,除了槍支彈藥、刺刀小鏟以外,就剩下半盒濕透了的香煙,一個打火機和小半口袋的野果了。背囊裏還有一件雨衣、幾雙襪子、繩索和一條薄被。好在薄被是用雨衣包起來的,沒有弄濕。一次性的打火機也被擠裂了,肯定是不能用了。坐在灌木叢裏,葉扶蘇好一陣才恢複了思維。用哥幾個經常說的話來形容,哥們兒今天算是衰到家了。先是被人打了伏擊,然後又是人追狗咬的被逼著逃命,好容易算是擺脫了,又發現自己基本上算是迷路了。
看著不見一絲星光的天空,葉扶蘇苦笑著琢磨起了怎麽辦。沒吃的還好說,大山裏有的是中藥(他就認的一些中藥);這裏沒有什麽猛獸毒蛇,基本上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可沒了方向,自己怎麽出去呀。基本的辨別方向,葉扶蘇還是聽老偵察兵說過,自己也在書上看到過:比如利用太陽和手表判定,在當地時間6時左右,太陽在東方,12時在正南方,18時左右在西方,可現在是晚上8點多(還好,手表沒裝在包裏)。“時針折半對太陽、12所指是北方”看來也是沒戲了。還有利用獨立大樹,通常是南麵枝葉茂密,樹皮較光滑;北麵枝葉較稀少,樹皮粗糙,有時還長青苔。砍伐後,樹樁上的年輪,北麵間隔小,南麵間隔大。嗬嗬,免了吧。這裏是密林,獨立的大樹,連他自己還在灌木叢裏呢。還有什麽來著?對了突出地麵的物體,如土堆、土堤、田埂、獨立岩石和建築物等,南麵幹燥,青草茂密,冬季積雪融化較快;北麵潮濕,易生青苔,積雪融化較慢。土坑、溝渠和林中空地則相反……我靠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幹燥你個頭呀,積雪,你先下雪呀,下什麽雨呀;對了,對了,書上還說了,我國大部地區,尤其是北方,廟宇、寶塔的正門多朝南方;廣大農村住房的正門一般也多朝南開……你大爺的,回去就給那個寫書的剃了頭送廟裏去。
葉扶蘇現在心裏真盼著紅軍弟兄們趕緊搜索過來。要不那三個怪物回來也成。大不了一拉手榴彈大家一起完蛋。總不能留我一個人在這裏吧。好半天葉扶蘇才算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總有辦法出去的。再說這片原始森林也不大,聽說是最近幾年才封山育林的。大不了朝著一個方向先走吧。這雨還能老下。見著太陽就成。在這之前麽還是順著河流走比較好。一般中國的河流都是自西向東流的(可那是指的大的河流,沒說小河溝也是一定這樣呀)。中國的地勢就是西高東低麽。文水就是這樣。對了,順著河流走沒準可以到文水河。順著河走吃喝都有,不會迷路。
拿定主意,葉扶蘇打開背包,把雨衣取了出來,抖摟開披在自己的身上。書上說在密林裏由於空氣不流通,很容易中暑。可被小風吹得一陣陣哆嗦的葉扶蘇現在恨不得有身軍大衣穿。又是書上說,你個先人,我都快成了書呆子了。葉扶蘇一邊把雨衣裹在身上,一邊跟自己叫著勁。左右踅摸了半天,抽出刺刀給自己修了一個拐杖,獨立團經常在駐地附近的山裏進行訓練,一條拐杖對於遠足者有多重要,這點葉扶蘇還是清楚的。
不知道團裏知道自己失蹤會不會派人來找。也許明天他們就會知道的。至少,會上報演習指揮部,讓他們派人過來。依著班長和連長他們的脾氣,還真沒準要求跟來呢。估計團長也會著急上火的。弄不好還得派個直升機來,嘿嘿,這回又是臭名遠揚了。
由於看不清兩岸的道路,所以隻能湊合在晚上趟河了。小河不深,也就剛剛到小腿。束緊雨衣,抄起剛剛加工成的拐杖,葉扶蘇深一腳淺一腳地趟進了河裏。
很多年以後,葉扶蘇總是能夠清晰地想起這個雨夜,以及他在這個雨夜做下的順河而行的決定。可能就是這個決定,把他的人生帶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道路上。
君武山區??原一師三團指揮部紅軍後備指揮中心??演習第十四日晚二十二時
“突襲禹山藍軍陸航的刀鋒大隊有消息了麽?怎麽這麽久了,還不見聯係?不會有什麽意外吧?”李煥章在屋子裏來回踱著步,既像是在問身邊的參謀,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總指揮,我看情況不是很好。”一師一團團長陳雲豪在邊上突然插嘴:“突襲應該早就開始了。現在既沒有成功的消息,也沒有失敗的消息,就說明遇到了意外。我估計,不是藍軍防守嚴密,無法下手,就是藍軍陸航基地已經改地了。我看,我們不能等了。”
停住腳步,李煥章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紅軍刀鋒大隊突襲不成,對他的下一步行動還是有一定的影響的。雖說越下越大的雨為他的下一步行動提供了良好的條件。但是,萬一雨停了,那他可就麻煩大了:“劉參謀,再去核實一下天氣情況。一定要有確切消息。另外,核實一下三個伏擊藍軍電子對抗分隊的情況。要快!趙參謀,你去核實浮橋的情況,帶領師偵察連、警通連和刀鋒大隊剩餘兵力,務必守住浮橋。記住,堅守到坦克部隊到達。”
這已經是一天之內李煥章第四次要求核實天氣情況了。雖說每次的答案都一樣,但是李煥章還是不能放下心來。現在紅軍的成敗就在這場雨能夠維持多久了。我隻要兩天,兩天之內我就能把部隊運動到位。那個時候,藍軍將失去陸航的優勢,被迫與紅軍打一場常規的攻防戰鬥。而這,恰恰是紅軍的強項。
半小時後,去核實天氣情況的劉參謀回來了。情況與紅軍希望的一樣,兩天也許三天內,天氣情況不會轉變,整個君武山區都將被降雨雲團籠罩。同時,各個伏擊小隊也報告了伏擊任務基本完成的情況。隻是在天嶽嶺附近,藍軍的小分隊逃跑了不少,肯定也不敢在過來了。三個刀鋒大隊的人正在搜索殘敵。
李煥章猛地一拍大手,高聲對著身邊的參謀長說道:“好!給坦克團發電,速歸補給,準備突擊!”
君武山區??禹山藍軍後備指揮中心??演習第十四日晚二十二時
劉愛國被現在的天氣已經徹底搞沒了脾氣。雨是越下越大,多虧了自己讓陸航提前轉移,不然,現在就等著紅軍一個個的收拾吧。
圍殲紅軍刀鋒大隊的行動極為不順。由於大雨的緣故,陸航的幫助是指不上了。坦克和裝甲車沒法登山進叢林。直接派步兵過去,人少了不成,可藍軍缺的就是人呀。所以兩方就這麽耗著。
三個電子對抗偵察分隊被滅了兩個,還有一個短時間內也無法再出動了。好像葉扶蘇他們幾個還被人圍住了。看來也是凶多吉少呀。
“老劉,你要是紅軍指揮你現在遇到大雨該幹什麽呢?”一向很少過問具體作戰細節的張建軍此刻突然問了起來。
“我,我會先看看這雨能下多久,然後在決定。對了,應該讓人到地方氣象部門問問。咳,都是刀鋒給我鬧騰的。快,馬上派人去核實。”
三十分鍾後,手拿著一份中短期天氣預報的劉愛國連呼可惡。兩到三天的中雨。看來紅軍這一係列動作都是圍繞著天氣而來的。自己怎麽就忘了這個呢。天時地利,這是最基本的常識呀。顧不上責怪自己,劉愛國趕緊把所有的參謀、指揮人員召集到了一起,分析紅軍下一步的行動。直到晚上十二點,眾人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紅軍即將進行突擊,逼迫藍軍打一場地麵攻防戰。最有可能的戰場就是雙方都已經忽視了浮橋,或者宮田渡淺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