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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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月、玖月?』若殘低聲不停地呼喚著,卻得不到響應,在露出一抹苦笑之後,將精神沉澱至封印了九尾妖狐的地方。
(又縮回到這裏了吧?真不懂,怎麽會這麽喜歡跑回封印裏頭呢?像是那個沙瀑守鶴,不就是一直很想跑出來嗎?要是玖月也能像那樣的話……………….嗬嗬,我就不用想那麽多了。)若殘輕輕地歎了口氣。
當意識睜開了雙眼,場景正是囚禁著玖月的「漩渦鳴人」的心靈底層。
與若殘印象中的「漩渦鳴人的心靈底層」不太一樣,四周沒有古老斑駁的牆壁,而是宛若深淵一般的黝黑,似乎能吞噬掉所有接觸到這裏的任何意誌。
還有,與「漩渦鳴人」最大的不同點,就是這裏的地麵上,並非積著一層水,而是深沉黏稠狀的泥沼,不時泛著詭異的白光和暗紅色的波紋。
在這裏最明顯的「光源」,就是處於牢籠之內的玖月,那一雙燦紅炫目的獸瞳。
『……….為什麽,你在這?』玖月低沉的口吻,彷佛在壓抑著什麽。
『因為,你在這裏啊!玖月,你在這裏,所以,我怎能不來?』看似答非所問的交談,卻是若殘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剛剛又傷害到你了啊!』
『我不介意,玖月,我不介意,因為是你啊!』
『但是,我介意,我是邪惡的尾獸,不要靠近我。』
皺起眉頭,若殘不喜歡玖月這樣說他自己,正如玖月也同樣不喜歡若殘說自己是怪物。
(那句話,怎麽這麽像是是小孩子在鬧別扭啊?玖月自從五年前那一場長眠之後,性格似乎有所改變啊!不過,那句話的感覺,怎麽聽怎麽熟悉?)若殘的記憶中也曾有出現過類似的語句。
幾乎每次自己在這裏受傷,玖月總是會提起這個開端,若殘不得不說,大名鼎鼎的九尾妖狐,也是有意外地孩子氣,或者說是任性的一麵。
『你是邪惡的尾獸,那我還是被詛咒的生命呢!』若殘毫不客氣地頂回去。
『別那樣說你自己!』
『再說,尾獸跟怪物,不是很搭配的組合嗎?』這句話,不隻是若殘針對玖月剛剛所說的話而提出的反駁,或許,也代表了某個程度上的真實。
『你不是怪物,從來都不是。』
真正的怪物,是那些擁有著醜惡心靈的人。
『那你也不是邪惡的尾獸,玖月,你是我,最重要的存在。』若殘將右掌安置在自己的心髒部位。
『………….』
『玖月,剛剛的話,我同樣原話奉還,而且,你不覺得已經說晚了嗎?晚了七年……….難道,我們之間,隻有「傷害」存在嗎?』
『………….』
『說出那些話,你在「傷害」誰?所以,不要再說那種話了,好嗎?』
『…………..可以留下,但是,不準靠近牢籠。』玖月妥協了,在微一思索後,玖月伸出左爪橫放在囚禁他的牢籠前方,完全一副防備若殘靠近的樣子。。
『恩。』若殘點點頭,算是表示對玖月剛才的響應。
不過,要從火紅色的毛皮上看出有沒有臉紅,確實是一件很有難度的挑戰,但是對熟悉玖月的若殘來說,當然是例外。
看到玖月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若殘真的很難忍住心中竄起的笑意。
但是,若殘看到玖月的目光透露出明顯的「不行,這件事我還是不敢完全相信你。」的意味,他也不知道還該說些什麽,隻有淡淡地苦笑一下。
有前科的人,就是這點不好,但是,『難道,我這麽沒有信用?』若殘忍不住這麽一問。
『這麽不相信我?』
『你有讓我相信的資格嗎?你自己想想你過去做了多少事情。』玖月的口氣充滿了無奈和微微的怒氣。
『…………..玖月,說這種話的時候,就麻煩給我把頭轉過來,不然,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像是在自言自語。』
『嗬嗬,別這樣,玖月,我答應你,我,「今天」,是絕對不會有動這些封印的任何念頭。』若殘有些無奈,但還是給出了明確的保證,不然玖月真的不會讓他再靠近的。
這樣疑神疑鬼的,好象他完全沒信用一樣,其實除了這點之外,他暫時都沒有任何欺騙玖月的事情。
不過,說真的,若殘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騙過玖月,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頂多,就是一些字詞上的小小的變化應用而已。
『隻有「今天」嗎?』玖月終於願意轉過頭來,可是,卻撇了撇嘴,一臉不甚滿意地回道。
『玖月,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會給出做不到的保證的,不是嗎?為何每次還是要這麽問呢?』
『……….我知道,但是,我怎能不問呢?』
是啊!怎會不問呢?
玖月,可是,與若殘的心最為接近的存在!
『………….玖月,借我你的手一下子,好嗎?』若殘也不等玖月的回答,就自顧自地抱住了玖月唯一伸出牢籠外的左爪。
『幹麻?你有問題歐?突然這麽惡心,快放開。』玖月的用詞有些發狠,但是依然沒有收回自己的左爪,更沒有發現到他的眼神,不知何時早已透著溫和的意味。
若殘,他是想起了什麽,所以才會害怕到需要用這種行為來給他鼓勵吧?玖月心道。
可能是因為要再次離開木葉,也可能是對讓白和君麻呂一同離開的決議感到困惑,或者是,其它的可能。
若殘的心迷惘了,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股動搖,但是卻不由自主地在尋求著「溫緩」。
若殘,隻會用這種消極被動到極點的方式,保護自己的心。
到底是怎樣的事情,又是在多麽不安的情況下,才會讓他做出這種行為出來呢?
若殘了解玖月,玖月又何嚐不了解若殘呢?至少,玖月是目前這個世上最了解若殘的存在了。
『若殘………………』玖月很想說些什麽,但是除了呼喚出若殘這個名字之外,卻是什麽都說不出口了,因為他不想造成若殘的二次傷害。
而若殘彷佛沒有聽到玖月的叫喚,隻是緊緊地抱住玖月的左爪,狀似滿足地閉上了雙眼。
(就是這個,給了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溫暖,就是這位世人口中邪惡,殘忍,強大,無情,的九尾妖獸給了他最初的關懷。)
(玖月,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將你從「漩渦鳴人」這個牢籠中釋放出來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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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和君麻呂看著原本陷入沉默的若殘,身形忽然一晃。
還來不及讓表情對此產生變化,他們看到了若殘已經將食指豎在嘴前,因此,白和君麻呂硬生生地遏止差點出口的驚呼聲。
“別動。”若殘的語調很輕很柔,彷佛要溶化在風中一樣地飄邈虛無,但是這樣\的話語,對於白和君麻呂而言,卻宛若盤石般絕對的意誌,不容違背。
若殘緩慢地一步步走向白和君麻呂,麵具的下方不斷滲出點點的鮮血,在若殘所經過的草地上渲染出豔紅的花朵,形成一幅詭譎卻又莫名吸引人目光的畫麵。
白和君麻呂就看著若殘似快實緩地步向自己的方向,正當白和君麻呂以為若殘會停在他們麵前時,沒有想到若殘不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繼續靠近著他們,還來不及反應,等到回神過來十,才注意到自己已經被攬在若殘的雙臂之中。
若殘的力度重得讓白和君麻呂被環抱的部位隱隱作痛,但是白和君麻呂卻依然保持著原先的姿勢,靜靜地讓若殘抱著,甚至是,不敢回抱若殘,他們唯恐任何一丁點動作,就會驚擾到若殘現在的動作。
雖然白和君麻呂都很高興若殘對他們做出這種親昵的動作,但是,以他們對若殘的了解,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重大異狀,若殘是絕對不可能作出這種如此「失控」的行為出來。
至少,今天,是他們自認識若殘以來第一次見到若殘如此主動。
(當然,如果是隻抱自己就更好了!)白和君麻呂心中同時閃過相同的念頭。
在最初的驚訝與雀躍淡去之後,白和君麻呂更在意若殘為何會做出這個明顯異於若殘平常表現的親昵舉動。
“若殘?你沒事吧?是我問了不該問的事情嗎?”白的語調參雜了淡淡的自責。
“若殘?是誰惹了您,我去殺了他。”君麻呂散發出不弱的殺氣,表明他的憤慨。
然而在許久沒有得到回複,白和君麻呂最終,隻聽得不知道將頭埋在兩人肩膀處多久的若殘,他略略低沉的嗓音參雜了些許的沙啞:“沒事,隻要保持這個姿態一會兒就好,可以嗎?”
白和君麻呂的頭有如搗蒜般上下點動。
“嗬嗬,記住,你們,是不一樣的,你們是我的,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工具,是「若殘」最重要的工具。”
感受到若殘略帶冰冷的體溫,白和君麻呂卻是心頭湧出陣陣的暖意,正如多年前與若殘初遇時的感動一樣。
不約而同地,白和君麻呂皆小心翼翼地調整自己的姿勢,讓若殘能更輕鬆地抱著他們。
他們也享受著若殘鮮少出現的溫情,對白和君麻呂來說,這就是最重要的幸福。
與此同時,白和君麻呂聽到從若殘口中傳出的誓言。
“白,君,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工具在我之前被毀掉的,我以「若殘」之名發誓。”
白和君麻呂,是若殘在這個世界中,最初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