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異界(修)
我驀然睜開了雙眼,看到了木製的天花板,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我在作夢嗎?
糾結混亂的思緒,感覺到「夢」這個字眼,所表示出來的,不是對幻想的嗤笑,而是冷漠的諷意,淡然,卻又是那麽難以抹滅。
心底深處傳來了低沉的話語在心頭掠過。
掩飾不住的自嘲聲,有如破舊的古老磁盤,在腦海中,不斷地回蕩著相同的話語。
那是……我的聲音嗎?
………….
「夢」,這種「虛幻」的東西,怎麽還會相信呢?
或許是「我」還太過天真了吧?
「夢」碎,是否就該「醒」了?
知道「夢」碎,是否就該將這一切「忘卻」?
(一旦清醒,「他」就真的不在了,「他」所留下的事物已經全都被他們給抹煞掉,甚至是「記憶」,除了……這個「夢」。)
(真的以為,我們曾經「存在」過嗎?以我們所處世界的價值觀而言…………..)
(………….)
(沉浸在那種如泡沫一般的虛假…….)
(即使,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卻是「他」所留下的,是「他」用生命替「我」換來的,「真實」的、「自由」的「短暫美夢」!)
(………….就算「明白」,也必須「深入」,這是「我」的義務,也是責任。)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他們也都如此深信那是真實,如果不是他們小看了「我」,太小看了「我」,那麽,「我」還會做這個「夢」多久啊!)
(看著他們的眼神,那種感覺,幾乎令我以為清醒的是他們,而不是「我」……)
(但是,「我」依然「盡職」的扮演「我」的角色。)
(對他們竟然能做的出這種事情而感到好笑,沒錯,是好笑,不管是為了「他」,還是為了這點難得的笑意,「我」好歹也得做出一點響應,不是嗎?……)
(忘了嗎?這,就是如此瘋狂的一族人,他們,沒有任何不能做、不會做、不敢做的事情。)
(怎麽可能能忘?「我」,不就是驗證這句話的最好證明嗎?…….或者說是那個人!)
(…….)
混亂而毫無規律的句子在我腦海中糾結著,片斷而瑣碎的畫麵也若隱若現。
「我」是誰?
「我」有著「記憶」,「我」有著「感覺」,但是卻沒有辦法將兩者相連結,彷佛我都隻是冷冷地看著,沒有參與,沒有加入,隻是看,也隻能看。
幾乎我的所有,好象被一層透明卻真實存在的物體給阻隔著。
隻是,這一切,似乎都……不一樣了……
那一層物質,現在…….消失了……..
………那一層可以說是束縛或是保護的東西,消失了。
猛然竄出的陌生情緒與記憶,與劇烈的頭痛同時並現。
視線的一陣模糊令我忍不住閉上眼睛。
我家……...不,我目前「住」的地方,應該是個小型獨棟的房子吧?
3層樓高,青灰色的外型,40.875平方公尺半的庭園,5.212平方公尺的小池,2.643公尺高的圍牆,14棵樹,25叢山茶…………..
還停留在腦海中的種種……..
有多少是真實?有多少是虛假?
真實與虛假的交錯螺旋,充滿著銳牙,不停地刺激著我的意識。
純白的密閉房室,與陰暗的地下室角落,我最先是以為自己在哪裏?
麵無表情的樣本麵容,與充滿負麵情緒的臉孔,我所熟識的是哪個?
前者,我的記憶破碎,後者,我的感覺缺失。
浸泡在完全相反的意識掙紮之中,忘了吃,忘了喝,超過四十度的高燒,接近崩潰的身體機能…..………..
自己到底持續這種狀態多久…………當一個人沒有存活yu望時,時間,就隻是一個數字而已。
是「我」演技太好?連自己都能騙過?所以「我」本就不該對他們有任何期待?
做出這個決定的,不就是「我」嗎?那我心中的麻澀,又是甚麽?
一切都無所謂,甚至連接近崩潰的身體,亦不能令自己多些關注…..………..
「親人」也毫無知覺,畢竟連「我」自己幾乎都毫不在意,在他們眼中,我隻是一個沒有訊息以久,突然在正妻死後,才冒出來依親的私生子…….
「完美的設定」!
所有的破綻讓那一族人給完全抹消,「我」的存在,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對這樣的一個人物,他的「親人」會怎麽對待,也在那群人的預計之中吧?
而「我」,一個「渴望家庭幸福、希望融入這個家的私生子」。
(那份「真實」,曾經是令我如此渴望!即使是現在,那個家所表現出的那股「溫暖」,就算不屬於我,卻也依舊曾經令我如此沉迷!)
(那一切,真的,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能給「我」一個符合承諾卻又最大程度能………….如此對我的「身分」…………..
………….「我」是不是該感謝那群人的想象力過剩,
發現思緒漸漸往奇怪的方向跑去。
…………..
“嗬嗬!總是很容易走神呢!真有趣的樣子。”
那個淡淡地,而又充滿著閑靜的溫和嗓音,彷佛沒有任何事物能改變。
“發呆就發呆,說他搔著臉的模樣就整一個蠢字能形容,不就簡單明了了嗎?恩,說蠢,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她」還是這麽嘴壞,嗬嗬..........
“好了,別欺負他,就不能明白的說很可愛嗎?真是的。”
………….
點點回憶勾起了想要微笑的嘴角,卻意外地牽扯了全身的痛覺,我不自覺的擰了擰眉頭。
(……不像是重病時的沉重感啊!)
我再次睜開了雙眼,確定在我眼前的依然剛剛那個木製的天花板,微微動著不太靈活的身軀,原本以為是生病已久的關係,可是,看到出現在我眼前的這雙手,卻是如此明顯的一雙小手……..在我的記憶中,不曾有過這個畫麵出現過。
我鬆握了幾下,確定手掌的張闔是基於自己的意誌,那麽…………..
這的確是我的手…………囉?
真小,突然閃過一絲怪異念頭,這是我的手,似乎連十歳………..不,五歲都沒有,……那…我的身體勒?
掙紮地想坐起來查看一下身體,卻發現,竟然連翻身都不得。
一經扯動,全身都傳出了劇烈的哀嚎。
四肢非常非常的僵硬和刺痛,就像是血液流到被壓住很久的肢軀時的那種痛,而且,腳踝的部位好象被什麽東西綁住了,隻能移動一點點範圍,根本不夠讓我做什麽太大的動作。
我注意到我的雙手,這才發現,手臂的顏色,白的很詭異,也很熟識,就像是幾乎沒有接觸過陽光的膚色。
除此之外,還有不勝細數的傷痕和疤印,大多是燙傷跟掐傷,另外在手腕部分,有著一圈紅腫的破皮,甚至有好幾層的血痂,傷口像是被粗糙的東西摩破似的,還有咬痕………….
我感受著口中所傳出那熟悉的淡淡腥甜…….
這個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做出我現在唯一能做的行為-側了側頭,果然看到兩條非常粗糙,有一公分寬的繩子,分別在我的左右邊,一頭固定在床頭的兩邊,一頭則鬆開似地散在我兩旁,大概是被掙脫了吧?
我靜靜地檢查一下這個身體。
……..
“你還是這麽鎮定,這是個好習慣呢!”
“恩,我也就隻有冷靜這個優點而已吧!”
“什麽冷靜啊!根本就是沒神經!過來,讓我捏捏,看看會不會有反應?”
“啊!妳怎麽出現了。“
“怎麽,不歡迎姊姊我啊?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
“對噗(不)起,七(請)幫(放)收(手)!”
“對嘛!一臉死氣沉沉的,跟你的臉一點都不合!”
………..
高熱的體溫似乎攪亂了我的思緒,記憶中的臉孔彷佛也因為高溫溶化而顯得模糊。
………..這個身體異常的虛弱,四肢所傳來的陣陣腫脹和刺痛,讓我明白,這一切症狀不僅僅是因為生病的緣故。
(……….這個身體是被怎麽對待了嗎?)
突然,「碰」的一聲,引起我的注意。
我費力地將頭轉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到一名滿頭白發的年長女性,站在房門口,正望著我的方向。
之所以不說是看著我,是因為我查覺出她那略帶飄移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嫌棄、惡心、還有一絲深藏其中的畏懼……
畏懼嗎?
說起來,除了畏懼之外,其它的眼神我倒也還蠻常「見」的。
通常他們在「我」麵前表露出來,都是在他們認為「我」不是「清醒」的時候。
不過,這個女性,還缺少了一種情緒-狂熱。
雖然那股狂熱,最後隨著我的「能力遠遠不合他們的預計」而冷淡下來……若不是「我」還有用處,說不定………….嗬嗬,我就不會遇到「那個人」。
回響在狹小的密室的巨大吼叫,很容易地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但是一向討厭被人打擾的我,還是不自覺地眉間微皺。
“怪物!看你又搞了什麽阿!”
怪物?指的是我嗎?或者說,指的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吧?
但是,現在這個身體的主人好象就是我?
那名女性衝衝地走了過來,我聽到那名女性嘴邊以極低的音量喃喃自道:“真是恐怖,那是什麽表情,果然是個怪物啊!”同時以一副嫌惡透頂卻又小心翼翼的樣子,神速地將繩子再次綁上。
我原本還想象征性地掙紮一下,不過想想還是算了,一來我不認為以這個身體的狀況可以比一個成年人比力氣,二來……我懶。
“又把我綁的繩子弄開了!害老娘又要再綁一次,好在腳上的鏈子沒弄掉,老娘就不用整理什麽,早知道一開始就這麽做就好了!………動什麽動阿,怪物!”
恩,似乎不是在跟個人對話,感覺上,她隻是在自言自語。
但是,我總覺得她自言自語的行為,很像是在………..壯膽?
算了,與我有關無關又如何?
我動了動重新被綁住的雙手,想測試一下,結果,除了得知活動範圍外,手腕上又多了好幾個破皮的傷口。
(恩,這種粗牛筋混合鐵絲的繩子比我想象的還是紮人呢!)
“真是討厭!真搞不懂大人為什麽要讓這個怪物活著,像這種東西早就應該消滅掉了。”那名女性一邊碎碎念一邊在桌上弄著應該是牛奶的白色物品,然後用力地將奶瓶塞進我的嘴裏。
好燙,近乎滾燙的**直接地插到我的嘴裏,我感到口腔內部似乎已經有部位被燙傷了。
舌尖向大腦傳遞出這不像是牛奶的訊息。
很稀,還有一些奇怪的粉塊,味道好象也有點不對勁,詭異的甜味隱隱約約地夾雜在這個勉強可以說是牛奶的味道中……..
恩,這還真是很特別的,很有趣的味道。
反正,我對食物一向不太在意,能不餓就好。
畢竟,隻要能維持生理基本需求,一直打點滴我也不會在意,這個牛奶雖然跟正常的不太一樣,但是總是比藥要好吃的多,我沒啥好挑剔的。
再說,我不認為現在的我能有辦法可以得到其它的食物來吃。
這,隻是食物,僅僅是食物。
我捧著奶瓶不讓它亂動,慢慢地吃著奇怪**。
我瞄了瞄自天花板的破洞中所出現的星空,最終還是把這餐定為早餐,因為我聽「他」說過,一天的第一餐就是早餐,所以基於這個定義,和這個身體的饑餓程度來看,這大概是「這個身體」今天的早餐吧!
解決了自己的一個小小疑問後,我將眼角目光看著那名女性,畢竟她是我目前所看到的第一個人。
這一觀察才注意到,雖然她一頭毫無雜色的白發幾乎隻在年過七十的長者身上出現,但是,就這名年長女性的麵容來看,頂多就是五十多歲的樣子,而已她身上的穿著很奇怪,不是現代的風格,也不是複古的衣飾。
原本收拾著奶粉罐和開水瓶等等東西的那名年長女性,似乎注意到了我正在看她。
“看什麽看!惡心的怪物,好不容易綁好不讓你亂動,竟然給老娘掙脫,下次我一定再多帶幾條來綁。”那名年長女性走了過來,用指甲用力掐著我短小的右手臂甩了好幾下,有些甚至滲出了鮮血。
本來就已經是很勉強才能托住的奶瓶,結果我的手因為疼痛而發麻,不小心鬆了手,讓奶瓶脫離我的掌握範圍,滾到了一旁,很自然地摔落床下破了開來,濺出的牛奶還沾到了旁邊的那名年長女性。
“X的,這麽燙,一個怪物還敢閑東閑西,不想吃就不要吃啊!你晚上也不用吃了!”歐巴桑一邊清著細碎的破片,不忘對我的破口大罵。
原來這個身體手上的傷大都是這樣來的,我終於明白了,而且我還吃沒多少……我大概了解這個身體怎麽又弱又破的原因了。
那名年長女性清完了碎片之後,馬上掉頭而去。
從她剛才的表現,我並不意外她沒準備另外一份食物給我。
最後,我隻是隱隱約約聽到她的低語。
“惡心的怪物!真不想跟隻怪物呆在同個房間,這種東西還是早點死掉最好了!真搞不懂三代大人幹麻要讓這個害死這麽多人的怪物,留在我們木葉呢!他是不是做火影做太久,老糊塗了啊!”
木葉?三代?怪物?我?火影?
這裏是「火影忍者」?
我是「漩渦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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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三日記:
整整多了一倍以上………….第一章,幾乎全修,同時,文案的內容也放了一篇我新寫的,有沒有讀者大大給點看法和意見吧?多點人給建議,我修文也會比較順,比較快。
本篇原來是二千多字,修成這樣,恩,我也不知道該說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