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絕望的傷勢

矢倉將鳴玖交給一個女性暗部,目送著暗部抱著鳴玖向一處避難所奔去。這個女性暗部將在未來的36小時內,用生命保護鳴玖的安全。

可矢倉還是擔心。那個暗部在他看來太弱了……

他在心裏對自己搖頭,然後轉身向著中忍比賽的賽場奔去。他帶著木葉暗部製式的貓臉麵具,一襲寬大的連帽鬥篷遮住了他的身體。

片刻後,他出現在賽場內,直奔火影和風影的最高看台。

“奈良家的小子不錯啊!”三代火影讚歎了一句。

奈良鹿丸巧妙地多次使用替身術,將替身術的木頭排成了一定的陣型,一步一步地用木頭下的影子成功將鳴人困住。

……然後立刻就宣布棄權。

三代火影失笑。這小子還真是有意思。非常優秀的頭腦,性格卻怕麻煩嗎?

賽場上一直趴在鳴人肩膀上的九尾卻有點遺憾——輪不到它動手了。鹿丸接收到了九尾萬分遺憾的目光,冷汗直冒……

“13分鍾。”鳴人踢了踢腿,鹿丸收回了影子束縛術。

鹿丸很清楚,如果真的是一對一戰鬥的話,無論鹿丸的計謀多麽高超,鳴人都可以以力破巧。智謀可以彌補力量上的不足,卻在絕對的力量麵前無能為力。就像他的影子束縛術可以抓住鳴人,卻困不住鳴人。

“漩渦鳴人勝。”不知火玄間宣布道。

看台上響起熱烈的掌聲——為了鹿丸的智謀。

“幹得不錯~”鳴人走向鹿丸,伸出手,“站得起來嗎?”

鹿丸因為神經極度緊繃和查克拉過度消耗,比賽一結束,立刻脫力,也不管什麽形象不形象的,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抱你啊~?”鳴人玩笑道。

鹿丸盯著鳴人笑眯眯的樣子,隻覺得心下的不爽之情越來越濃、越來越濃……老子什麽都不管了,老子要爆發!

“滾!”鹿丸黑著臉道。

“噗。”鳴人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趕緊捂嘴。

……算了,麵對鳴人這個油鹽不進的厚臉皮家夥,真跟他計較才是自虐。鹿丸徹底頹廢了。

醫療忍者的手輕輕拂過鹿丸的脖頸,傷口慢慢愈合、消失。然後又處理了一下其他流血的傷口,片刻就解決了。

鹿丸起身,拍了拍衣服,和鳴人並肩走向休息室。“你的頭發是怎麽搞的?”他隨口挑起了一個話題。鹿丸覺得鳴人身上纏繞的繃帶之下,肯定也是各種繁複的術式花紋。

“練習忍術的後果。”

你到底是練習什麽詭異忍術才能把你的頭發弄成那樣啊喂!鹿丸內心裏吐槽了一句,眼角瞥見了出現在賽場入口的我愛羅和宇智波佐助。兩人完全無視了鹿丸這麽一個大活人,目光都集中在鳴人身上。這種事情……他一點也不嫉妒,真的!鹿丸默默地低頭,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減到最低……

趴在鳴人肩膀上的九尾站起了身,衝著我愛羅充滿挑釁意味地呲牙。上次教訓了一下這小子,沒想到完全沒有效果——我愛羅身上暴戾的感覺更加濃厚了。

鳴人將手搭在九尾的背脊上,禮貌性地衝著我愛羅微笑了一下。

我愛羅設想過很多次,鳴人再次見到他會什麽表情。也許冷漠的無視,也許冰冷的瞪視,也許再次擺出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的可惡嘴臉……可他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平和、禮貌、疏離——就像是根本不認識他一樣,把他完完全全地排除在世界之外。

連計較,也懶得跟你計較。

很好、很好!我愛羅握緊拳頭,隻覺得有什麽一下子衝上大腦,讓他頭腦發暈耳膜“轟隆隆”響,心口卻涼得瘮人。

“漩渦鳴人……”我愛羅陰沉地開口,“你有沒有聽說一件事?”

“跟我戰鬥的李洛克,他好像不太好。”

我愛羅的視線滑向佐助。“你也要小心啊,隨隨便便就能把你殺死,我會覺得很無聊。”

“小李?”鳴人看向鹿丸,發現鹿丸一臉茫然。

佐助沒有理睬我愛羅的挑釁,給了鳴人一個“放心”的眼神,就向賽場走去。我愛羅的眼中湧出冰冷的、惡毒的快意,眼神輕輕滑過鳴人和九尾,也離開了。

我愛羅離開以後,鹿丸長出了一口氣。太可怕了……

兩人進入樓梯內。鳴人凝眉想著小李的事情,總覺得有不好的感覺。他停住了腳步。“你自己上去吧。我想去看看小李。”

“喂喂,現在是比賽時間!”鹿丸說。想什麽呢你!

鳴人從身後抽出了一個儲物卷軸,展開。他在自己黑色緊身上衣外穿上了卷軸裏的暗部製式白色背帶衫,一手抖開暗部製式的黑色鬥篷,一手拿著一個狐狸臉的麵具。他歪頭,衝著鹿丸一笑。

鹿丸驚愕地張大嘴巴。

鳴人居然是暗部!不不不……現在的問題重點不是討論鳴人為什麽會是暗部、什麽時候成為了暗部,而是為什麽鳴人要在他麵前換上這身衣服!暗部的身份是絕對保密的!鳴人這家夥到底在想些什麽?!

鳴人的手指上附上了一層綠色的查克拉,拂過自己的發頂,參差不齊、慘不忍睹的頭發變回了原樣。“這一個月剛學的。”鳴人隨口解釋了一句。簡單的醫療忍術他學了一點。然後他扣上了麵具,套上了連帽鬥篷。

他輕輕一劃——鹿丸再次瞪大了眼睛——身邊出現了一個詭秘的黑洞。

鳴人拍了拍鹿丸的肩膀,然後跨進了黑洞。

“賽場這邊就靠你了。”鳴人留下這麽一句話後,鑽入黑洞消失了。

鹿丸站在原地,手中握著鳴人剛剛塞給他的藥丸。他覺得自己一直罷工的大腦第一次運轉得這麽快。他想起了中忍考試第二場出現的s級叛忍大蛇丸,他想起了家裏精英上忍的老爸一直早出晚歸神情嚴肅,他想起了木葉第一大族日向家族不正常的家主變動……

唉,這又管他什麽事呢?鹿丸邁上另一層台階,隨手將手上的藥丸向後一扔。

他隻想當個普通的忍者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罷了。陰謀啊、局勢啊,都太麻煩了。

還是回到看看台上去看雲吧。

木葉的藍天和白雲,多美啊~

鹿丸向上邁進的腳步停住了。

木葉、木葉、木葉……

他一動不動地站了一會兒,終是長長歎了口氣,轉回身,仔細尋找剛剛被他扔掉的藥丸。

“凱先生,請離開,我們要為李洛克進行治療了。”男性醫忍的聲音隱隱含著怒氣。

攀附著醫院外牆的鳴人悄無聲息地潛入病房。病房是重症病患特殊護理室,潔白的牆壁幹淨卻冰冷。共有四位麵色嚴肅的醫忍,而攔在醫忍麵前的……是阿凱!那真的是阿凱嗎?鳴人幾乎認不出來了。一直健康紅潤的皮膚如今蒼白毫無光澤,眼角甚至能看到幾許皺紋。永不氣餒、燃燒著青春熱血的眼睛,如今沉甸甸地綴滿傷痛。

鳴人驚訝極了。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阿凱時,對方踩在忍龜上詭異地扭著腰自我介紹,伸出大拇指牙齒閃亮。記憶裏,一直是他和小李向著夕陽奔跑的熱血景象。

到底發生什麽了?阿凱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不會讓開的!”阿凱攔著幾個醫忍,神色倔強得像是孩子,“不做了!不要治療了!不要再傷害小李了!”

“阿凱先生!請拿出你身為上忍的理智來,不要再胡鬧了!”其中一位醫忍忍無可忍,大聲說道。

“我沒有胡鬧!”阿凱吼了回去,“我是小李的師傅,我不能眼看著他承受這些痛苦!”

“李洛克會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是誰造成的?阿凱先生,你難道就沒有反思過嗎?!”平時他們看在阿凱心疼愛徒的份兒上,這些錐心的話都不會說的。可是阿凱太過分了!醫忍們一再對他忍讓,先是在小李轉到重症病房後禁止探視的時間放阿凱進入,後來小李在治療時非常痛苦他們允許阿凱留在一旁陪著小李,他們已經對他夠寬容了!

“身為李洛克的師傅,什麽能教、什麽不能教你這個上忍還不知道嗎?八門遁甲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李洛克還太小了身體還無法承受,你難道不知道嗎?李洛克比賽時你就站在一旁吧,當他打開杜門的時候,你為什麽不阻止他?!”

“李洛克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你這個師傅要負大部分的責任!”

“是你親手毀了自己的徒弟!”

一句話正正戳在了阿凱的心尖上……

阿凱瞬時臉上僅有的血色褪盡,踉踉蹌蹌地倒退一步。

醫忍繞開阿凱,開始動手為小李做例行的治療。

小李並沒有躺在普通的病床上,而是處於一個透明膠囊式的治療艙內。治療艙內采用無重力式,小李漂浮在治療艙的中央。

“不、不……”阿凱無意識地呢喃著,“就算是開到杜門,小李的傷勢也不會這麽嚴重……”

正在給小李治療的醫忍們沒有一個搭腔。

小李的傷勢已經不僅僅肌肉撕裂、粉碎性骨折的問題了。小李四肢的骨頭全部碎成了不超過三指寬的碎塊,完全沒有再次愈合的可能。更糟糕的是,一些細碎的骨頭碎塊紮進了小李的神經纖維中,阻止了神經正常運轉,甚至造成劇痛。醫忍們沒有能力安全地將骨頭碎渣從小李的神經中挑出來,就算是挑出來了,他們也沒辦法把小李斷成碎渣的骨頭全部接起來。

三忍之一的綱手大人做不到,就是六道仙人複活也做不到。

“唔、唔。”隨著醫忍們手上的綠色查克拉拂過,小李漸漸恢複了知覺。

醫忍們無法治好小李,卻也不能將小李放在一邊再也不管。醫忍們需要使用醫療忍術恢複小李的細胞活力,避免四肢肌肉萎縮,防止內出血和肌肉崩裂的可能。

小李的情況已經不允許任何挪動——輕微的外力移動都會讓更多的骨頭碎渣紮入神經纖維和肌肉組織內。一個月以來,小李一直陷入幻術昏迷中。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清醒的每一秒都是痛苦的。

“疼……”小李的微微張開眼,無意識地喃喃一句。

幾個醫忍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都閃現出了不忍的神色,下一秒卻默契地加大了手上的查克拉輸出量。

“啊——啊啊啊啊!”

小李倏地睜大眼,青筋直冒。可他除了嘶聲力竭的慘叫以外,連小指都無法動彈。

阿凱背對著小李,聽到小李的慘叫以後渾身狠狠顫抖了一下。

每一天小李唯一清醒的時間就是醫忍治療時的被動喚醒。醫忍們無法在治療時避免產生劇烈的疼痛刺激,而且治療時昏迷幻術的效力也是最弱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凱握緊自己的拳頭,咬牙,好似那些痛苦全部加注在了他的身上。

他教小李八門遁甲,是希望小李能夠對自己有些自信——小李確實有這個天賦!而且身為忍者,他自然明白,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們就會遇到自身實力無法匹敵的對手。那時候,就需要忍者用一些雖然會燃燒生命力但是能迅速提升戰鬥力的招數!戰鬥中,就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又怎麽樣?能夠將對方打倒就是好招數!能夠讓自己活下去撐到救援到來就是好招數!

小李是他的徒弟,他給予最大的期待和心血的徒弟。在中忍考試第三場預選上,小李用那樣自信地眼神看向他,對他說:“老師請您看著我,我會貫徹自己的忍道的!”

——他怎麽能去阻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凱渾身顫抖起來。

一名醫忍瞥到了阿凱的背影,臉上終究浮現出了憐憫的神色。

今天的治療進入最後階段,小李雖然被疼痛喚醒了意識,卻同樣的因為無法忍受的疼痛陷入混沌之中,慢慢安靜下來。

“他好像在說話!”一名注意著小李麵部表情的醫忍突然說道。

“怎麽可能?這種程度的疼痛之下,就算清醒也無法保有理智了。”

“你們仔細看,他真的在說話!”

一名會讀唇語的醫忍手上不停,眼角卻留意著小李一張一合的嘴唇,幫忙翻譯出聲——

“我,想要,成為……”

“一名,偉大的忍者……”

“我想要,證明,就算……”

“沒有查克拉、不會忍術和幻術,隻會……”

“體術,也一樣可以,成為……”

“一名偉大的忍者!”

話音落下,出聲的醫忍抿緊了嘴唇,其他醫忍或是垂下眼睫、或是歎息一聲。

眼前突然浮現出了小李在預選比賽的最後,明明已經失去了意識,卻仍舊頑強地站起身,擺出起手式……

阿凱捂住自己的臉,無聲無息地手掌潤濕了一片。

怎麽樣,喜歡我給你的禮物麽,漩渦鳴人?

沙子精巧地一點點揉碎他的骨頭的時候,我聽著那一聲聲細微的“嘎”、“啪”,感受著被沙子捂住臉看不到、聽不見、喊不出聲的李洛克的表情,想象著你看到這一切時的心情……

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醫忍們完成了一天例行的治療,繞開阿凱,從病房裏魚貫而出。

最後一個看起來年輕些的醫忍終究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那個一向高傲熱血的木葉蒼藍野獸捂著臉,雙肩顫抖,像個疼苦而無助的孩子。

“你……”那名醫忍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都是無用的。小李的四肢已經完全不可能治好了,而且還會給小李帶來劇烈的痛苦。可若是截肢……一個四肢都被截斷的人,不說成為忍者,連自理能力都失去了吧?如果是他的話……他真是寧可自己去死也不願意落下這麽個結局。

“我沒事。”阿凱依舊捂著臉,聲音哽咽,“抱歉,今天我太不理智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什麽……您的心情,我們也能理解。”

“不……”阿凱的聲音壓在喉嚨裏,聽起來壓抑又絕望,“都是我的錯……”

辯解又有何用?小李變成這樣,無論他當時是出於善意或是信任,都造成了現在無可挽回的情況。

“不是的,您隻是、您隻是……”醫忍說到一半,住了嘴。

小李現在的傷勢都是因為八門遁甲的後遺症?

根本不是!

如果僅僅是八門遁甲的後遺症的話,小李也許會失去成為忍者的資格,但他可以借助拐杖自由行走、靈活的使用雙手。

小李現在的慘狀,明明就是有人在小李受傷後再次殘忍地捏碎了他的骨頭!

暗部來調查過,可到最後對此事知情的醫忍們都被下了禁口令——小李的傷隻是八門遁甲的後遺症,沒有任何問題和疑點!

這個醫忍並不知道原因,卻隻能聽從命令。可他看著阿凱把一切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的痛苦模樣……

他猶豫了。

“阿凱先生,您不必如此自責。事實上……”他頓住了話語,渾身僵硬了一下,然後不太自然地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那麽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離開病房,關上了房門。

一個帶著狐狸臉麵具的暗部從陰影處現出身形。

被人控製的感覺終於消退。他看著帶著狐狸臉麵具的暗部,開始後怕起來。他差點就違反了禁口令……

帶著狐狸臉麵具的暗部沒說什麽,視線一直定在他身上。

靜默的龐大壓力讓他除了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之外,連張嘴辯解的能力都沒有。

最終狐狸臉麵具暗部轉身從走廊盡頭的窗戶離開了。那名醫忍注意到狐狸臉麵具暗部轉身之時,從連帽鬥篷的縫隙處露出的幾縷燦爛的金發。

那名醫忍回過神來,暗暗提醒自己下次再也不能犯這種心軟的錯誤。

腳下的地板突然顫動起來……

怎麽回事?

醫院的大樓突然又劇烈地顫動一下——這次絕對不是錯覺——就像是被強力撞擊了一樣!

“嗚——”

敵襲警報在木葉內響起。

巨大的通靈蛇露出猙獰的獠牙,衝破了木葉的防護罩。

沙忍、音忍和流亡忍者分西線、東線兩處向木葉夾擊進攻。

木葉崩潰計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