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不應該存在秘密,至於莫霜憶始終如此認為,可惜,事實永遠不是如此。
無論她如何旁敲側擊,都無法從影那裏知道答案。
她隻知道,如果影說了,她必然會將那個人告訴莫雲惜,莫雲惜自然不會放過他,而影,護著那個人。
究竟是誰?莫霜憶越發得好奇,唇角勾起弧度來,難道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將要發生?
“小姐,天冷,又站在外麵!”憐心不滿的聲音自身後傳出,替莫霜憶披了件外衫埋怨道,“如果有什麽心事,就去和財使……玢蘭姑娘談一談。”
徑自將莫雨恬跳過,和她談,不如談錢。
“哪有這麽多的心事!”莫霜憶緊了緊衣物,搖頭歎道,“就是想著影使的事。”
憐心咬了咬下唇,緩道,“小姐,憐心一直跟在小姐的身邊,也知道影使到底有多忠心,小姐就不要亂猜了。”
她也知道自己不應該亂猜,但是一旦有事物,不是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就會覺得十分的不妥當。
“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就要抓緊一點兒了!”莫霜憶打了嗬欠,眯著眼睛歎道。
最後依然選擇住在城中的他們,分批而入,分道而行,暫居在不同的客棧。
因為怕她的傷不好,也怕失城會留下什麽不利之事,一切都是十分小心,卻令行程更加緩慢,好在葉望的行動夠快,當他們飛鴿傳書令葉望派人到失城駐守時,很快便有人到了,否則還不知道會拖到多久。
主仆兩人轉身進了屋子,準備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也果然如同她所想的,她與憐心睡得果然很沉,一夜無夢,日上三竿才起。
恩?怎麽是莫雨恬?她不是與莫雲惜進的城嗎?莫霜憶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將身邊的莫雨恬推醒,歎道,“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不會嚇到憐心了吧。”
“憐心睡得很沉,不要吵,讓我再休息一會兒!”莫雨恬毫不客氣的扯過莫霜憶的被子,再次入睡,難道昨天她並沒有睡好?
憐心聽到屋裏的動靜,早早的就過來了,看到莫雨恬也是怔了怔,苦笑道,“小姐,財使還真是離不開人呢。”
莫霜憶做了噤聲動作,與憐心簡單梳洗過後,便替莫雨恬將被子掖好,床簾放妥,便離了客房。
“難道昨天……毒使與財使吵架了?”憐心輕聲俯到莫霜憶的耳邊輕語,卻聽葉良坐在旁邊,一麵打著瞌睡一麵道,“沒有,他們姐妹不會吵架。”
好在他們的功夫都不錯,隨時來回穿梭也沒有太大問題。
就連平日被小看的葉良,也有不錯的功夫,可惜運用起來卻顯得十分笨拙,若是遇到對手,不待出招,就已經被掀倒。
“你怎麽知道?”憐心瞪著眼睛問道,的確,昨天他們分成了好幾撥,其中葉良帶著幾名侍衛,便是陪著莫雨恬兩姐妹住在另一家客棧。
葉芝坐在角落飲著茶,抱了抱手爐,歎道,“他當然知道,因為吵架的是一男一女,自然不是兩位姑娘。”
一男一女?琴者……好像是隨孜青等人離開的吧!
“夫妻吵架嘛,床頭吵,床尾和!沒辦法,我隻好犧牲一下了!”莫雨恬已經睡醒,抬眼就看到葉芝,也不覺尷尬,從葉芝手中搶過手爐,歎著氣坐到一邊。
尷尬,除了莫雨恬,其他人都是紅了一張臉,連他們認為臉皮最厚的葉良,甚至雙手捂住滾燙的麵容。
“罷了,先出發,再問問發生了什麽事!”莫霜憶歎道,雖然她也不想離開這麽溫暖的屋子。
一行人相信聯絡之後,終於準備出發。
莫霜憶拉著憐心輕聲問道,“你去問問雲姑娘,一會兒要不要和我坐馬車。”
“恩,好的!”憐心以為莫霜憶終於因為太累肯坐馬車,重重的點頭,奔向莫雲惜。
“你這不是挑釁剛和好的那對夫妻嘛!”葉芝搖頭歎道,莫霜憶不以為然,“總是要有些障礙才能顯得情深義重嘛。”
坐上馬車,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離了城,就算城衛一時迷惑何時有這麽多人一起入城,恐怕上報到城守那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昨天和琴者吵架了?”莫霜憶抱著手爐,真是凍得不行,直打顫啊!
莫雲惜的臉上,難得發現類似紅暈的顏色,見她點頭道,“是啊,不過和好了,讓姐姐操心了。”
“我倒不是操心這個!”莫霜憶向後靠了靠,“妹妹應該知道,表麵上的穩定,不如真實的穩定,究竟江山圖是否有秘密尚不得知,也許不過是跟後人開的一個小玩笑。”
“不會的!”莫雲惜立刻反駁道,“琴者說過了,這是真的。”
都成婚這麽久,也不見得他們有多親密,實在是……
“如果是真的,可以統治天下嗎?”莫霜憶反問道,江山圖最後描繪的究竟會是什麽?誰也搞不清楚。
如果真如王城內所說,葉老先一步找到江山圖最後所標識的地方,卻苦無三件寶貝,無法入內,自然會在王城內布下陷阱等著他們。
左家斷然不肯放棄已到手的王權,連周邊百姓苦不堪言也完全不加理會,就能看得出,他們寧願要一座空蕩蕩的王國,也不會放棄王權。
至於衛家……再說吧!衛家當家的將衛羽留在葉望處,其意不言而喻。
人質也好,投誠也罷,都與他們暫時無關。
莫雲惜抿了抿唇,轉向莫霜憶,問道,“姐姐,你另有看法?”
“當然!”莫霜憶淺笑道,“雖然本國也曾有過女王的曆史,不過那是曆史,百年難見一位,何況是除卻四大家族的人?”
當初莫家的崛起不過是意外,出乎四大家族的預料之外,雖然王室更替不斷,四大家族卻不會被斷。
如果她真的做王上,第一件事,就是斷了四大家族,永遠不會再有可以與王權對抗者,但是……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
“我隻是覺得,夜憧……會更加令人信服。”莫霜憶歎道,短短的時間之內,夜憧就以葉芝的身份,籠絡了好一批人,無論是葉家,還是聞家,都足以見其手段。
無奈她一直在外,毫無建樹,自然不知道夜憧經曆了哪些厲害,卻選擇夜憧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小姐,你建立地國,收留前朝孤者,最後,隻是想為他人做嫁衣?”憐心喃喃不滿道,莫雲惜似乎也十分讚同。
她曾想過,若是莫家當權,她們姐妹即可以富貴一世,也可以讓另外兩位莫家小姐,顏麵無存,可是以莫霜憶的心思來看……
“哪有為他人做嫁家,夜憧就不是地國的人?地國當中就沒有四大家族的人?”莫霜憶冷笑道,“他們加入地國為避世,如今被推到風口浪尖,自然也是要有所貢獻的。”
“做王,不是那麽容易的,以我的能力,是絕對辦不到的,首先處理各處的‘災’情,我可能就要費好大的勁。”莫霜憶緩道,“不過,這權,也不能盡是落到夜憧的手中。”
“如果這麽說,憐心倒認為是,葉當家的也可以做王上。”憐心低著道,“這一道上,他也算是有謀有略吧,雖然也是麻煩不斷。”
如果這麽說,影呢?不也是一樣嗎?莫霜憶的笑容冷了冷,歎道,“都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就到這裏吧!”
到這裏?莫霜憶看著揮了揮手,似乎想要令馬車停下,難道話一說完,就要趕人?
“你以後,莫要與琴者再吵了,鬧得人盡皆知,以後吵,就要空曠無人的地方吵!”莫霜憶突然警告道,“至於化屍水,你也不必再查了,我心中有數。”
莫雲惜點了點頭,也不再言語,果然,馬車停了下來。
“那妹妹,先出去了!”莫雲惜見莫霜憶始終默不出聲,便掀車簾準備離開,突然見到擋在車隊前麵的人,立刻變了臉色,退回馬車,將簾子放妥。
瞪大眼睛的憐心,方要掀起車窗,便聽莫霜憶道,“不必掀了,我知道是誰來了。”
“姐姐,那人是蒙著麵的!”莫雲惜喃道,“隻是穿了左家的人的衣物。”
“是肖珍!”莫霜憶淺笑道,“從小就練出來的感覺,隻有他一靠近,我就會有所警覺,就會讓影先離開。”
肖珍?不是留在情使身邊辦事嗎?怎麽會跑到這邊來?
盡量有所疑惑,依然掀開車簾,這憐心左看右看,都不像是肖珍,又是易容?
“小的替代政王妃送信,請莫三小姐過目。”哪裏是肖珍的聲音?難道是莫霜憶感覺錯誤?盡管如此,莫雲惜與憐心卻是默不作聲。
孜青從左家侍衛手中接過信件,遞交到莫雲惜的手中,莫雲惜正欲試毒,就聽那人道,“不必試了,的確沒有毒。”
果然是肖珍,莫霜憶真的沒有感覺錯誤。
見那人扯下麵具來,笑著上前道,“肖珍,在此先見過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