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圖……究竟意味著什麽,無人可知。

追尋它的人,卻從未停止。

也許是得不到的,果然就是最好的。

也許是越神秘的,越能引得他人征服欲的。

所以,江山圖一直是所有人的目標,是所有人的願望,更是夢想。

她一直都是個例外,無論是江山圖,或者整座江山,對她的意義,遠不如一個家。

隻是,家已然破滅,留下她想要保護的之物,可惜卻無力保護。

城池暫時尋一位姓衛的公子暫管,糧食收妥,葉良尋了佳處,便細細篩選去了,待日後不備之需。

江山圖的第一站,便是前城,天蒙蒙亮時,他們這一行人,不過數十人便起程離去。

前日晚時,畫工與繡娘送來完工的江山圖後,莫霜憶便打算留他們一命。

並非仁慈,而是……或多或少,總是會有些心軟,何苦他們也算是有功一件,凡事不必做得太絕,何況,以後也有用得著的地方。

“姐姐,不如雇輛馬車吧!”前麵的城的確路程不遠,但奔波起來,也是十分辛苦。

他們一行人風塵仆仆,皆是馬行,實在是惹人注目。

何況引處風塵漸大,遠不如馬車來得舒服。

莫霜憶搖頭道,“坐馬車不如騎馬,快些走吧!”坐在馬車內,總是無法最先知道即將發生的事,心中即使焦急,惴惴不安,卻也無法得知外麵的情景。

相比之下,遠不如坐在馬背上,將一切看得清,來得心安理得。

沙洛倒是沒有跟著他們,畢竟是外族人,加上絕世美貌,想低調些都很難,不似他們,簡單的整理後,不過是在江湖上行走的普通行人,並無顯眼之處。

江山圖此時被憐心帶在身上,如果遇到有賊心之人,定然是衝著她與葉芝而來,次者是莫雨恬或者是即將趕來的葉良。

侍衛自然有著要保護主子的使命,算來算去,都不如憐心來得隱蔽,不加留意,難以注意。

沮喪的憐心跟在莫雨恬的身後,自從屍鬼等人出現後,小姐的計劃越發詭異,難以領略。

正當他們在趕程之時,莫雨恬寵愛的肥鴿從天而降,重重摔落到馬頭上,惹得莫雨恬的坐騎頓時受驚,禁不住大聲嘶叫起來。

受驚的馬兒用力的蹬著前腿,將肥鴿重重的拋下,馱著同樣不知所措的莫雨恬奔向前方,一眨眼便沒了蹤影。

不過是瞬間的事,令所有人都錯愕得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快追!”葉芝立刻吼道,馬隊這才拚命的追了上去,良久,才見到正整理著衣物的莫雨恬,與有些受傷的馬。

“雨妹,你沒事吧!”莫霜憶跳下馬來,疾步走到莫雨恬的身邊,拉著她細細打量,除了衣服染些灰塵外,倒沒有什麽特別的事。

莫雨恬見到莫霜憶,卻是問,“我的鴿子呢?”

憐心抱著並未受傷的肥鴿,遞交給莫雨恬,她這才放下心來,從鴿腿上取下信來,細細一看,立刻圓目陡睜,“姐姐?左家要收複失地?”

收複?這地原本就沒有奪走,他們不過是形式上的占領,或者是一種聲東擊西的方式,隻要他們派兵引得戰火,自然就是他們的錯。

“城主真是厲害!”葉芝笑道,沒想到一連串的假風聲,竟然讓王城等不及得想要派兵,宣示真正的領主。

戰火一起,自然民有哀怨,何況是莫名其妙之事。

他們的行動也就更為方便些,隻是,可能會浪費地國的人力。

莫霜憶倒是不在乎,看著莫雨恬心疼的抱起肥鴿,再次上路。

先前受驚的馬兒,一時也不肯讓人乘坐,莫雨恬隻好與憐心暫時同騎。

數日奔破,終於到了前城,此城名為“繡藝”,無論是刺繡,亦或筆墨,皆為之最。

繡娘與畫工提前歸來,早已入住家中,與他們自此形同陌生,儼然陌生,而他們的功績,莫雨恬則記在地國某冊之上。

受到“委屈”的肥鴿一時食欲不震,心疼的莫雨恬將它抱進客房,便再也沒有出來過。

不理解的葉芝,也沒有太多理論,而是與莫霜憶進了一時暫居的院落,尋了間空房,正大光明的“欣賞”起江山圖來。

此江山圖皆是繡成,用淡色線將簡圖淺淺勾勒,另有錦袋一個,被莫霜憶係於腰間,是一張更為精致的簡圖。

他們看著江山圖,雖然線條較多,但所匯集之處,唯有一處。

可是,葉芝卻注意到,有些極重的地方,比如王城就是一處,令人不解。

說是它是王城,並非因為有字標注,或者看有城鎮的模樣,而是依地形而例,依畫工說法是,他們每條線都短出半寸,如此一來,線條可是短了不少。

不過……莫霜憶似乎更能明白,江山圖所要表達的。

“是王城內有重要的東西?”葉芝倒也是注意到江山圖中王城的地形,單手摸著下巴喃道。

此時,葉良與玢蘭悄然走近,候在門外。

莫霜憶輕笑道,“我倒覺得,可能是王城內的某處地形中,有著什麽。”

他們說的,皆有道理,卻不知道究竟應該聽從誰的。

葉芝看了半晌,道,“尋個人將王城這一塊的圖重新畫下,我派人回王城,令他們仔細尋找!”

看著他的手,在王城地形處畫了個圈。莫霜憶點了點頭,非常讚同。

從腰間取出錦袋,回身攤在桌上,原來,此圖的低異樣的厚,不易弄損。

見狀的葉芝,自是放心,知道莫霜憶的人,已經有了準備,抬眼便見葉良與玢蘭,略一皺眉,對葉良道,“尋個人來!”

“不必!”莫霜憶立刻攔道,“讓雨妹的鴿子去吧!”

待葉芝的侍衛奔到王城,且不說需要多久的時候,如果半路遇到葉老的人,更麻煩。

隻是……葉芝始終留在這邊,王城處當真沒有問題嗎?

“葉良,事情辦得如何?”葉芝倒沒有想過莫霜憶的心情變化,隻是看著與玢蘭同行的葉良,暗暗皺眉,似乎沒有料到,葉良會來得這麽快。

葉良唯唯諾諾的應道,“是,一切都辦好了!”

隱隱的,莫霜憶覺得好笑,似乎能夠感覺到葉良的不安,好似隻有留在葉芝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莫霜憶也算是能夠理解葉良所想,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

“主人!”玢蘭小心邁進屋內,向葉芝作揖後,走到莫霜憶的身後,緩道,“葉老的人,已經尋到那城中,不過見到城主隻是姓衛的普通百姓家人,便沒有為難。”

光明正大的出現,倒是出乎意料。

“想必,是想讓葉家人接管吧!”葉良突然接道,見葉芝並未喝止,便知自己可以繼續說,回道,“衛家暫時無心接管離王城太遠的事,聞家不會理,左家不便理,正是葉家再奪城的時候。”

“誰呢?”葉芝喃道,葉良回道,“是……葉景,景哥!”

是葉景?葉芝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瞄向莫霜憶,反倒是葉良與玢蘭,迅速別看目光。

莫霜憶頓時哭笑不得道,“這本就是應該的,葉家人都有自己的公務,偏偏身為‘葉家長子’的景哥,並無公務,似乎不太妥當。”

葉家長子……真是值得回味的四個字,葉芝淺淺的笑了。

葉家長子應該是現在的葉家當家,卻由他這個,可能連葉家旁係都算不上的葉家子孫,來做當家。

現在的葉家長子,始終住在祖府中,連普通的輩都似比不上一般,無外職,無奉貢,娶妻後才分了院子,更談不上爭當家之位。

現在……在王城中的“葉芝”,才是真正的葉家長子吧!

葉芝回過神時,玢蘭已經協助莫霜憶將錦袋中的江山圖攤開,特別剪掉“王城”那一部分,莫霜憶將剩餘的圖收到錦袋中,玢蘭將拇指大的紙片拿好,退開。

“葉當家,我們要向哪邊走會比較好?”莫霜憶揮退玢蘭,對葉芝道。

葉芝抿著唇,目光緊盯著江山圖繡圖,突然道,“好久不曾見到葉望,依稀記得分離時的情景,不如去他那裏看看吧!”

葉望?莫霜憶皺起眉頭,四大家族比想象中分支更多些,哪裏記得住這麽多的人?

葉良連忙小聲相告,“就是……守在海邊的葉家子孫,名為葉望,隻是普通的旁係,父母早亡。”

“而且,與我一同被葉老撫養長大!”葉芝淺笑著補充,看來童年對他來說,依然是溫暖的,可惜無論是葉芝,亦或葉望,已然在葉家,算作公開與葉老作對了。

感覺到氣氛逐漸冷卻,葉老曾經也是可親的長輩。

無論是事實,還是在莫霜憶的印象中。

是太善於偽裝,還是性格的改變?

待到臨夜時,玢蘭才尋來,回稟,莫雨恬已經用她的肥鴿將信帶走,收信之人,自然是葉芝的替身。

葉芝倒不曾特意提起過這位替身,也不知他與夜憧,是始終都有聯係,還是因地國之事,才開始同仇敵愾,小心為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