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著“莫霜憶”三個字的木塊,從衛羽的手中丟出,打著旋的落到憐心的頭上,發出響聲,聽著都疼。

頓時流出眼淚的憐心,捂著頭蹲到地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透過重重雜草,驚訝的看著衛羽用雙手,奮力的挖著墳。

“衛公子!”憐心喃喃的喚著,剛要衝出去幫衛羽,卻被秋月死死攔住,見她拚命的搖頭,隻好按捺住心情,直直的看著衛羽近似瘋狂的動作。

“哈、哈、哈……”衛羽突然衝著親手挖出來的坑,大笑著,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這是霜兒?這是霜兒?誰說這是霜兒?”

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憐心,狠狠的甩開秋月,撲到墳坑前,從驚慌變得難以置信,最後更是奮力的捶打著地麵,時時的發出笑聲,眼淚卻順著臉頰滴落。

難道真的是小姐的屍體?秋月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奔了過去,可是見到墳坑裏的事物,頓時哭笑不得,一時腿軟的坐到憐心的身邊。

她們的猜想是正確的。

墳裏根本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依稀還能見到隨身葬下的首飾,都不是莫霜憶曾用過的。

“他們騙了我們!”秋月緩緩的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時,眼中是滿滿的怨恨,她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猛的起身,秋月便走向王城,腦海中隻有一句話在不停的閃爍著,“找到小姐,報仇!”

“姐姐,你怎麽了?”同樣報仇心切的憐心,卻不曾像秋月,渾身透著嗜血的氣息。

衛羽終於看清來者,是莫霜憶身邊的兩名侍女,看模樣都是身受重傷。

腦海中閃過衛子峰曾說過的一句話,“霜兒有難,難在她太過執著,如果要救她,後果可不是簡單能背負得起的。”

即使現在他也不了解這句話,隻是從前忽略的兩名侍女,身上都透出不凡,功夫不弱。

“當然是找小姐!”秋月扶起憐心,“你不是很想找到小姐嗎?現在她定然在某處受苦,我們要回王城。”

“要回,也不應該是你們回!”衛羽頓時冷靜不少,上下打量了她們一番,看到她們,就像是能感覺到莫霜憶的氣息。

“衛公子?”秋月、憐心疑惑的喚道,不愧是雙生子,異口同聲,默契十足。

衛羽暗自下了決定,“你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打算相信道聽途說之語,至於你們,我也可以暫且放過,隻是……”

“我們要去西方!”憐心立刻回道,驚覺失言,求救似的看向秋月,後者則是神情無奈。

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怎能收回?

衛羽點頭道,“那是一片密林,地勢險要,的確可以保命!”不疑有他,“你們去吧!”

“衛公子……”憐心喃喃的喚著,他還是如同從前般,凡事隻見表麵,不願深想,若是他人,定然疑問,她們為何要去人煙罕至的西方。

衛羽擺了擺手,走到馬前,抓住馬韁,突然回頭道,“你們是霜兒的侍女,我不會為一己之利出賣你們!一切小心!”

翻身上馬,衛羽扯著馬韁,伴隨著馬兒的嘶鳴,竄出林子,奔向王城的方向,動作一氣嗬成,少了輕率,多了穩重成熟。

“這才是真心嗎?”憐心喃喃的自問,收回思緒,卻見秋月努力的將墳土堆回去,心中了然,立刻伸手幫忙。

終將墳頭堆好,兩人已是滿頭大汗,心中卻燃起濃濃的希望。

“姐?我們怎麽走?”憐心回頭望著,她們身上沒有錢,更沒有馬匹,到西方少說也要半個月的路程,如果她們步行,或者要走上大半年。

秋月抿了抿唇,突然道,“那就等一等,如果有馬車離城,我們就偷偷趴上去,隻要想活著,就不會餓死。”

憐心重重的點頭,若有所思的望向王城的方向。

說實話,她們的運氣當真不錯,天黑之前果然“搭”到一輛馬車,兩人施展輕功,偷偷趴在馬車車頂,離王城越來越遠。

隻要想活著,就不會餓死!

憐心扒竊的本事可謂不小,在莫霜憶救下她之前,也曾靠她的“手藝”度日,不曾想,安樂幾年後的今天,要再靠她自己。

凡是上青樓的人都是有閑錢的公子哥!這是夜雨樓留給她的唯一印象!

到了下一座城,姐妹倆好不容易找聽到城內的煙花之處,看著膀大腰圓的男子摟著嬌滴滴的美人從她們身邊走過,憐心輕易就得了手。

“這些人,有銀子不如花在我身上!”憐心冷冷的笑著,邀功似的跑到秋月麵前,打開錢袋,果然有著不少碎銀,竟然還有一塊沉甸甸的金子。

金子其實並不多見,但能將金子隨意帶在身上的人,定然不凡。

秋月按住憐心想要繼續翻騰的手,目光掃了掃四周,“既然有錢了,我們就找個簡單的地方睡一覺,明天繼續趕路吧!”

知道不能太過招搖,憐心挽著秋月的手臂,找了家小客棧,半睡半醒的熬了一夜,終於等到天明。

“姐姐?我們真的不再繼續逗留嗎?”憐心倒不是有多留戀,僅是覺得離王城真遠,小姐越危險,她們越無法保護她。

秋月重重的點頭道,“馬上離開!”

本打算坐馬車的她們,最後決定買了兩匹馬兒,帶些幹糧就此小路,馬兒半跑半跳的悠然前進,絲毫看不出她們在趕路。

“相信財使和情使,根本沒有看過那墳堆,有可能以為小姐真的死了!”秋月繼續道,“我們要快些趕到那裏,將事情傳到,召集一批人來,將王城細翻一遍。”

能在景府埋伏的人,恐怕隻有葉家的人!

想到葉公曾欲暗害小姐,他自然會被這對姐妹列為危險人物,何況事件發生在葉家公子葉景的身上。

“希望小姐真的沒事!”憐心喃喃重複,深吸一口氣,望向遠處。

西方的懸崖峭壁並非背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就能到達的,一路上不停的打探,終於來到傳說中有進無出的樹林。

完全看不出有人進入的痕跡。

此處離人煙已是非常遙遠,她們可是摸索了數日才尋到,仿佛無論如何走,最後都會回到初時的地方。

將馬韁栓到樹幹上,她們相互扶持著,向林子深處走去。

雜草已長到腰際,薄薄的一片割到皮膚上可是很疼,偶爾被風吹起的樹枝,也會搖搖晃晃的甩開,若是躲閃不及,就會被打個正著,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地國難道最後就安置在奇怪的樹子裏?

“姐?快一點兒?”憐心總是能比秋月快走一步,因為她並不曾注意腳下,秋月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十分謹慎。

秋月突然喚道,“憐心,不要再走了!”

疑惑的憐心頓住腳步,回身伸手拉住秋月,正想詢問,一陣狂風吹來,本能的閉上眼睛,另一隻手抓住身邊的樹幹。

良久,風才緩緩的停止。鬆了口氣的憐心,感覺到林中的不對勁,相必秋月早有察覺。

“是懸崖!”秋月指著麵前的樹林說道,不解的憐心,又向前走了幾步,驚訝得瞪大眼睛,好險。

若是她再向前走幾步,恐怕就要粉身碎骨了。

前麵的路已然斷裂,向下形成巨大的深穀,穀壁上依然生長著參天大樹,將穀口遮住,完全看不出前方是斷穀。

秋月抓好樹幹,向身後望去,果然,她們走的林子是坡度,卻異常平緩,若是一心想尋到出路,恐怕很難分心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