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回家吃粽子 活色生活 書包網
一年一度的端午節又到了,娘從鄉下捎話來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回去,在家裏過。
確實,久居古城,每天都在這沉悶的天氣中不知不覺地度過,有幾個人還管什麽節?賺錢才是真本事!鄉下可不同,我不知道南方怎樣過,關中道上的人過端午節我可略知一二。
記得我小時候,娘省吃儉用,一年雖說喂幾隻雞,但她從不吃雞蛋,為了供我們讀書全賣了,換回幾個錢給我們零花。
娘總還嘮叨著:我吃不慣雞蛋,農村人就是不習慣!隻有我知道,娘心裏是因為裝著我們舍不得吃啊!哪有不習慣的道理!
農村人喂幾隻雞,生下蛋一般都賣了換些錢,幾乎沒人自己吃!這已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大不相同的!
但在端午節前十幾天,即使是價錢再好,娘也不賣雞蛋。
她的記性是很好的,對什麽清明節、端午節、中秋節、臘八節等記得很清楚,她不識字,但憑著自己積累的最原始的生活經驗,推算日子,而且很準!娘非常心疼我們,我們也總勸娘不要這樣摳自己,也要吃些雞蛋補補身子,娘總是說自己還硬朗,腿腳還很靈便,吃不慣的,說不準還會吃出病了!我們再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隻好由她吧!
關中鄉下人端午節一般以吃雞蛋為主,吃粽子不多!在小的時候,端午節娘從不叫我們,允許我們睡懶覺,一直到天大亮,而她早已為我們煮好了雞蛋,等著我們吃呢!至少,每人兩個!娘要看著我們一個個吃完,她才把自己的一個煮破的雞蛋吃完!然後微笑著撫摸我們的頭,拿著粽子讓我們嚐!粽子不是很多,一般要用錢買,自己做一沒糯米,二嫌麻煩,做不到位,我所在的村莊幾乎沒人做過!
記起這些往事,我就感到心酸,更感到對不起娘!所以這幾年過端午節,我就多買些粽子帶回去,要吃多少就吃多少,而娘總是對我說:“娃,你還年輕,可不要在大城市學壞,買幾個嚐嚐就夠了!”我無話可說,勤儉是母親的財富。時至今日,母親仍居在鄉下,喂幾隻雞,下的蛋又換些錢,從來自己不吃雞蛋,我們姊妹兄弟都勸她該吃什麽就隨便吃吧!她總是說:
“我已習慣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習慣,但老人決心已定,我們也不好意思掃她的興!
今年回家,我又帶了許多粽子,娘和兄弟姊妹們吃著,忽然對我們說:“越來越沒滋味了!”我們也感到粽子遠不如以前那麽甜密了!娘說:“你們每次吃兩個雞蛋,已經習慣了吧!娘早給你們準備好了!”
因為,娘總說:“越來越沒滋味了!”我們不想傷了一顆老人的心,任她去吧!有時,人總有一種習慣,即使很古老很原始,但也不願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