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揭發高湛

可惜,烈武涉連孟慕晴的衣角都沒碰到,人就被高塵一腳踹飛,身體狠狠砸在了後方的圓柱上,咚地一聲巨響,聽得人背脊一緊,聞聲肉痛。

“我沒事。”孟慕晴眼看高塵臉色不對,腦中立時閃過那日在禦書房中,他出手狠辣的畫麵,趕忙握住了他的手腕,“醜事敗露,他會狗急跳牆不奇怪,這件事皇上會有主張的,咱們不能幹涉。”

她暗示高塵莫要為一時意氣,把利於他們的局麵反轉。

孟水筠和烈陽覓苟且一事已成定局,高永帝眼下怕是一爆竹,稍有不慎,帝王的怒火就會殃及到無辜者,誰撞上去誰倒黴。

高塵終是忍住了憤怒,神色冷峭如冰,再不看烈武涉一眼。

高永帝怒不可遏,當即下旨將孟水筠和烈武涉收監天牢,無需刑部、大理寺會審,徑直給她扣上了密謀朝臣,打探朝堂政務,欲幹涉審案的罪名,七日後問斬。

而那名無辜的嬰兒,則被沉入宮中的清池湖,對外宣稱,孩子在抱入宮中時,由淑貴妃身邊的一等宮女照顧,卻因其一時大意,意外掉入湖中,嬰兒救上來後,已然氣絕,一命嗚呼了。

淑貴妃治下不力,使得皇孫意外身死,故,奪貴妃之位,貶為嬪,搬離寢宮,軟禁於冷月殿自省。

而高湛意圖為孟水筠說情,罰一年俸祿,暫解朝堂職位,於府中反省。

數道旨意當夜下達,震驚朝野。

高湛這罪遭得甚是冤枉,奈何,高永帝震怒下,斥責他識人不明,混淆皇室血統,險些鑄下大錯,以至,受到牽連,慘遭連坐。

孟水筠入獄後,日日在獄中高喊冤枉,甚至矢口否認與烈陽覓有私情,推說是他強行對自己行越軌之舉,她亦是受害者,欲以此求得一條生路。

高永帝特地傳令刑部,將她關押單獨關押在大牢最深處,看守她的,乃是宮中禁軍,阻止醜聞外傳。

若非皇孫剛死,若在死一個皇子側妃,會引來猜疑,高永帝早就下旨當夜要了她的狗命去,哪會容她再活上幾天?

不少歸附高湛的朝臣明裏暗裏想方設法打探內幕消息,然而,宮中對此事諱忌莫深,誰也不敢亂傳,烈武涉因涉嫌加害長安郡主,在收監後,次日賜死,他昔日交好的同僚,以及門生,試圖向帝王說情,卻因此遭到訓斥。

高永帝決絕的態度,宛如一個風向標,促使大臣們誰也不敢貿然出頭,唯恐被龍怒波及。

淑貴妃被貶為嬪後,卻無任何不滿,自打軟禁在冷月殿,每日誦經禮佛,不問外事。

整個京師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籠罩上了一層沉重壓抑的氛圍。

五皇子府。

一名隱衛越過高牆,快步步入廳中,向高塵和孟慕晴稟報天牢內的動靜。

據他所說,孟水筠在牢中並不安分,沒日沒夜喊叫著高湛的名字,不惜用重利試圖誘惑守衛,想見高湛一麵。

得知此事後,孟慕晴頓時樂了。

“既然這是表姐的願望,我這做妹妹的,怎麽著也該讓她如願不是?”

她衝隱衛招招手,附耳吩咐幾句。

當天夜裏,高塵麾下的隱衛喬裝打扮成暗衛,擊暈了大牢中的守衛,現身在孟水筠麵前,假稱奉了高湛之令前來見她,且話裏話外,透露出高湛對她十分失望,絕不會出麵為她說情的意思,讓她死了這條心。

孟水筠起初不願相信,仍對高湛心存一絲奢望,盼望著他能惦記自己的好,原諒她年少無知時,犯下的錯事。

但隨著七日的刑期漸漸逼近,孟水筠終於開始急了。

行刑前夜,守衛給她送來了最後一頓豐盛的晚膳,那是即將受到處刑的犯人所吃的斷頭飯。

“不!我要見三皇子!我要見他!”

孟水筠激動地踢翻了碗筷,油漬飛濺在她淩亂如鳥窩的發絲上,蓬頭垢麵,神色猙獰,哪還有往日柔弱可人的樣子?

守衛看也沒看她一眼,轉頭便要出門。

孟水筠徹底絕望了,爺真的要舍棄她?眼睜睜看著她受死?

不!她還沒活夠,還沒看到爺登上皇位,還沒享受夠錦衣玉食的日子,她不可以死!

孟水筠猛撲到鐵欄前,肮髒的雙手用力扣住鐵欄,扯著嗓子說:“我要見皇上!我有天大的秘密要向皇上稟報!”

隻要能保全性命,她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高湛!是他不仁在先,不能怪她不義!

守衛本不願為她傳話,皇上日理萬機,豈是她一個將死之人說見就能見的?

然,孟水筠言辭鑿鑿,說她手裏握有一個重大的秘密,必須見皇上一麵。

守衛在猶豫後,終是趕赴皇宮,向高永帝說了這事。

高永帝在得知此事後,宣刑部將犯人秘密押送進宮,欲召見孟水筠。

刑部侍郎即刻向高湛報信,同時間,高塵也從隱衛口中聽說此事。

“她手裏還有保命符?”

他細細一想,便猜測孟水筠口中所說的秘密,定是與高湛有關。

她是高湛的枕邊人,必然知道不少秘辛。

“高湛不會容她見到皇上的。”孟慕晴篤定地說道,“她在半道,必會受到伏擊。”

高湛生性多疑,且從不相信旁人,哪怕是最親密的妾侍,也難得到他的一分信任。

“小白。”

高塵朗聲朝廳外喚道。

“你立即挑十名身手高強的隱衛前往天牢,務必要保孟水筠周全,讓她順利進宮麵聖。”

“屬下領命。”

小白拱手退下,在府中挑選了十個隱衛動身趕赴天牢。

誠如高塵和孟慕晴所料,押送孟水筠進宮的馬車,在途徑長安街時,遇到了一幫地痞正在街頭爭執,四周圍滿了湊熱鬧的百姓,街口被人潮堵得無法通過。

爭論不休的地痞吵得臉紅脖子粗,甚至在街上動起了手來,撿拾起地上掉落的竹竿、棍棒,肆意揮舞。

圍觀的百姓嚇得不輕,慌忙朝四周逃竄。

慌不擇路的百姓互相推搡著,好幾人被後邊的人撞到背脊,狼狽地摔向人群外圍的馬車。

整條街儼然一副人仰馬翻的混亂場景,押解要犯的侍衛隻二十餘人,既要保護馬車,又不能對平民出手,一時有些束手束腳。

就在這時,潛伏在街道兩側屋簷上的暗衛飛身躍下,一抹寒芒在馬車頂蓋上閃過,鋒利的刀刃蹭地刺入車頂。

“啊!”

孟水筠嚇得花容失色,忙不迭往簾子外跑。

她的脖頸上套上了木枷鎖,腳踝又纏著鐵腳鐐,心頭一慌,不小心踩住了衣擺,整個人因慣性朝前撲倒。

暗衛趁亂踹翻了馬車前負責開道的侍衛,將其從馬背上踹落,而後,手腕輕翻,身影淩空躍起,刀刃無情地向孟水筠摔出布簾的身體斬去。

“錚----”

一柄長劍毫無征兆地從右側刺來,精準截下了暗衛揮落的刀鋒。

小白冷冷扯了扯嘴角,右臂一掀,將刀刃擊開,施展輕功撲向孟水筠,左手拽住她的衣襟,將人帶離馬車。

他率領的十名隱衛隨之加入戰局,幫著禁軍對付暗衛。

眼見局麵扭轉,暗衛不甘心地看了眼被小白牢牢護在身後的孟水筠,拋下一顆迷煙丸後迅速撤離。

長安街的鬧劇很快就傳到了宮中,高永帝怒極反笑。

看來有人不想孟水筠開口啊。

“傳朕口諭,命九門都統率騎兵護送她入宮。”

他倒要看看,在重兵的保護下,誰還敢傷她一根頭發!

半個時辰後,孟水筠在眾將士的‘簇擁’中,安全抵達禦書房。

“皇上,罪女所奏的事關係重大,牽連甚廣,請您屏退左右!”

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跪在禦書房內,咬牙說道。

若說在入宮的路上,她尚有一絲猶豫,那麽,此時此刻,便隻剩下孤注一擲的決絕!

高永帝揮揮手,命禦書房內的侍衛退下去。

“你想說什麽?”

“在罪女開口前,罪女想向皇上討一道聖旨!罪女年少無知,被奸人所汙,犯下彌天大罪,罪女願將功補過,隻求皇上饒恕罪女的死罪,放罪女一條活路。”

高永帝危險的眯了眯眼,她哪兒來的底氣敢求他開恩赦免?

上方投來的威嚴氣息,讓孟水筠有些不安,她捏了捏拳頭,似豁出去一般,抬頭直視帝王:“罪女要稟的事,關係到朝廷社稷!請皇上三思!”

“哦?”高永帝眸光一閃,輕靠著椅背的身子瞬間坐直,沉聲說:“說來聽聽。”

無人知曉孟水筠究竟對高永帝說了什麽,隻知禦書房內沒過多久,就傳出了劈裏啪啦的摔砸聲,之後,高永帝命人假意送孟水筠回天牢,實則卻把人秘密安置在僻靜無人的冷宮裏,由禁軍看守、監視。

子夜時分,高永帝傳高湛覲見,在他離府後,九門都統率領一支精騎兵,將三皇子府團團包圍,府中的暗衛欲前往宮中向高湛報信,但他們剛飛出院牆就被漫天射來的羽箭逼退,無法突圍。

侍衛強闖入府中,將後院中安睡的女眷,包括慕菀菀通通驅逐至前院,於各房間內翻箱倒櫃地找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