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章 誘惑

“別多想,”高塵握住了她拎著茶壺的手腕,柔聲說,“暗風不喜飲茶。”

“你確定不是你不願太鋪張浪費,將糧餉用於這些瑣事上?”孟慕晴鬆開手,雙手環在胸前,挑眉問道。

高塵笑而不語。

得,還真被她給說中了。

孟慕晴橫了他一眼,有些氣,又有些心疼。

他一心一意為將士們考慮,不願浪費任何一點糧餉在不必要的事上,可京城裏那些受他保護的人呢?卻在處心積慮地想要算計他,想要對付他。

“邊關物資不多,價格不菲,能省則省。”便連知府的府中,也未有上等的茶葉、膳食供應,他又豈能不入鄉隨俗?

“算了,”孟慕晴懨懨地罷了罷手,他治軍嚴明,以身作則,此乃好事,她怎能去苛責他?

“去床上歇歇。”高塵牽著人繞過屏風,一張寬敞的軟塌映入眼簾。

榻上的被褥在他們抵達時,就換成了新的。

“櫃子裏有幹淨的衣物,你若想沐浴,我喚人打水來。”高塵細心地叮囑道。

“一路上風塵仆仆的,你不用沐浴嗎?”孟慕晴反過頭來問他,“我這會兒不是很累,先伺候你洗漱好了,再……”

食指輕輕摁住了她一張一合的紅唇。

“莫要和我計較這點小事。”這點路途對他而言並不礙事,他卻是知道,晴兒向來喜幹淨,耽誤不得。

高塵沒給孟慕晴反抗的機會,自顧自挑簾出去,沒過多久,士兵就燒好了熱水,搬來一個木桶放置在屏風後。

“都退下吧。”他支走了兩名士兵,而後,又探了探水溫,確定合適後,才招手讓孟慕晴過來。

她慢吞吞走到桶邊,嫋嫋的白色霧氣,彌漫在帳中的各個角落,氣氛氤氳且曖昧。

一雙忽閃的眼睛,不安分地往左邊瞅瞅,再往右邊看看,就是沒勇氣去看他。

高塵莞爾一笑,拍拍她的腦袋說:“我在那兒守著你。”

他知她在顧及著什麽,他也曾說過,在凱旋回京前,是不會動她絲毫,哪怕他想要她,想得幾近瘋魔。

“哦。”孟慕晴甕聲應道,待他繞過屏風去了帳前,方才鬆了口氣,心頭的某個角落裏,有一絲失望閃過。

她輕手輕腳地褪去衣衫,白皙的肌膚上,隱約可見日夜兼程趕路而磨出的紅腫擦傷,猶是兩條腿最為嚴重。

溫熱的熱水漫過傷處,一股細碎的疼立即襲來。

孟慕晴咬牙強忍,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嗯?

高塵眉梢微凝,她的氣息好像變了?

“晴兒,你還好嗎?”

內力傳音的話,傳至孟慕晴的鼓膜。

她心虛地回道:“很好啊。”

不對,聲音比起平素少了些底氣。

高塵想了想,終是拔腳朝屏風走來。

鈍鈍的腳步聲好似踏在了孟慕晴的心窩上,一顆心咚咚咚咚跳得飛快。

“你想幹嘛?別過來!”她彎下身,整個身子幾乎沒入了水裏,隻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邊。

高塵站定在屏風前,啞聲問:“當真沒事?”

“我能有什麽事啊?”孟慕晴急聲反問,眼睛緊緊盯著屏風上倒影出的黑色身影,唯恐他會過來。

也不知是否是她的話起了作用,高塵果真沒再上前,而是調頭離開了營帳。

“呼”,她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一口氣還沒完全落下去呢,下一刻,又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夫人。”清訖徑直從屏風處走來,止步於木桶旁,“主子吩咐屬下伺候您沐浴。”

“……”孟慕晴錯愕的瞪圓了雙目,他要不要在這種時候這般體貼啊!

“不,我自己來就好。”

清訖根本沒有理會她的反對,卷起袖口,拾起一旁的娟帕,就要為她擦身。

“清兒,真的不用了。”孟慕晴再三拒絕,笑話!她身上的那些痕跡要是被清訖看見,還不得告訴高塵嗎?

她幾乎能想象出,他得知後,會是怎樣一副自責、懊惱的樣子。

她不想看見那樣的他,更不想害他擔憂。

“夫人,主子有命,清訖不敢不從。”清訖一板一眼地說道,態度十分堅決,明擺著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他人呢?”孟慕晴仰頭往屏風看了眼,沒見到高塵的影蹤。

“主子在帳外。”清訖解釋道。

聞言,孟慕晴眼眸一閃,笑著和清訖商量,莫要把見到的東西,告知高塵。

她一番好說歹說,就差沒端出當家主母的身份壓人,可算是讓清訖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了。

當見到她那磨破了皮的傷口時,清訖不讚同地蹙起了眉頭。

“咳,”孟慕晴堆著笑,對她做了個三緘其口的動作,“千萬別讓他知道啊。”

夫人真真是!

明明傷在自個兒身上,不僅咬牙忍著沒吭過一聲,眼下反而還想瞞著主子!

清訖不知該氣她的隱瞞,還是該佩服她的這份情意。

“屬下答應了夫人,就不會反悔。”

那就好!那就好!

孟慕晴麻利地洗完了身子,換上件幹淨的長衫,正握著娟帕擦拭濕潤的長發,身後,便有一具溫熱的身子貼了上來,手中的娟帕也被人抽走。

她驚訝地回過身去:“清兒呢?”

人剛才還在這兒的。

餘光往四下一瞥,帳中哪還有清訖的影子?

“她出去了。”高塵淡淡地說,“來,坐這。”

孟慕晴乖巧地在床沿坐下,半側著身體。

高塵直身站定在她身旁,細心地替她擦拭雲發。

柔順的發絲靈巧地穿過他的十指,一縷一縷,滑過掌心時,帶著微癢的觸感。

他運起內力,為孟慕晴烘幹了長發,口中冷不丁問道:“你有何事瞞著我?”

“啊?嘶!”孟慕晴大驚失色,忘了自個兒的長發在他手裏,這忽然的一轉身,立時疼得抽了口涼氣。

高塵不悅地冷下臉來,又舍不得訓斥她太大意,隻能把不快摁在心底。

身後傳來的冷氣,讓孟慕晴有些忐忑。

她滿臉歉意地說:“我一時不小心,你別生氣。”

“下次不許再這樣了。”高塵終是不願對她動怒,心疼地將扯掉的幾縷秀發撿好,用一方娟帕包裹著,放入了衣襟內側,“還疼嗎?”

手指輕柔地捋過發絲,指腹時不時還在她方才作痛的地方揉捏按動。

孟慕晴甜甜地笑了,搖頭說:“早就不疼了。”

如朝陽般璀璨的笑靨,讓這間普通的營帳也變得明媚起來。

“剛才為何這麽驚訝?”高塵手上的動作不停,又一次轉回了最初的問題。

清訖離開時那副心虛的樣子,分明是有事瞞他。

再加上晴兒種種奇怪的反映,若他還看不出些端倪,豈不成傻子了?

“你突然問話,我能不受驚嗎?”孟慕晴眸光躲閃地說道。

話音剛落,腰間立時被一隻強勁有力地臂膀圈住,身子順勢被壓倒在了床榻上。

“你!”她又驚又愣,褪下人皮麵具的麵龐,已是一片嫣紅。

高塵很是幹脆地點住了她的穴道,既然問她,她不肯老實交代,他便隻有自己動手了。

喂!

孟慕晴想要阻止他,奈何,身子動彈不了,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高塵將她腰間的布帶除去。

單薄的外衫褪下後,他的呼吸明顯重了些。

身下滿麵桃花衣衫不整的女子,對他而言,是世上最大的誘惑。

眸光黑沉,隱隱有兩團邪火正在跳躍。

高塵強行催動內力,將體內翻騰不息的火按捺住。

手指沿著兩側的褲腿緩慢下移,用內力將布料割開。

孟慕晴隻能閉上眼裝死。

可失去了視野,感官卻變得分外清晰。

他沉重的呼吸以及那正在她腿上遊走的指頭,她通通能感覺到。

泛著紅暈的麵頰似要滴血,睫毛不停顫動。

她隻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把自己給埋進去!

“為何不說?”高塵啞聲問道。

指腹停在了她磨破的傷痕上。

他早該想到的,晴兒雖習過騎術,可終究是女兒家,比不得男兒身子強壯。

那麽著急的趕路,她怎會吃得消?

孟慕晴閉口不言,這一路來,她是咬碎了牙一直在強忍,除了疼,便隻剩下累。

那時,她完全不覺得有什麽要緊的。

可偏生此時此刻,當聽到他這一聲詢問時,心就像被誰用力捏了一把。

高塵自嘲地笑了,她怎能這麽傻?

他不再多問,起身從櫃子裏取出一瓶藥酒。

“會有點疼,你稍微忍著點。”

說完,藥酒塗抹在掌心,極其小心地覆上她的傷口,輕輕揉動。

“疼嗎?”

怎麽可能會疼!

孟慕晴暗暗想道,心脹脹的。

他那輕得近乎小心翼翼的動作,讓她感動到有些想哭。

上過藥,高塵又細心地為她揉捏過手腳:“明日你就待在營中,哪兒也不許去。”

她勞累過度,明兒醒來怕是會渾身酸痛,若不提前叮囑,他真擔心這丫頭又會逞強的裝沒事人。

孟慕晴霍地睜開眼,眼底還泛著些許水光。

雖然不能言語,不能動彈,但她不肯妥協的倔強,卻全都寫在了臉上。

“隻有這件事,由不得你。”高塵少有的強勢。

孟慕晴死命眨巴眼睛,她不要待在營中!

高塵隻當視而不見,他什麽事都能依著她,可事關她的身子,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