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出梅林,但見兩邊遍植鬆柏,鬆柏下自有石桌石凳,一條石板路,曲曲折折通向遠處,一座小庵便驀地出現在眼前。

莊見麵色沉鬱,方才他勸住紅拂,細細追問之下,這才得知這位了了師太似是極為憎恨隋朝官員。當日雖是未曾明言不準紅拂嫁於大隋官員之家,但其流露出的意思卻也極是明確。

莊見與二皇子之間的爭鬥方興未艾,此刻乍聞這個消息,不由的心中咯噔一下。隻怕其中別是與那二皇子又有所牽連。但細細想了想當日羅慧兒透露的消息,卻是與這尼姑應該毫無半分瓜葛。眼見紅拂神情哀絕,心底卻是莫名的對這佛家大起恨意。

當下隻得好言撫慰紅拂,信誓旦旦,隻說自己自有辦法使她師父答應就是。紅拂哪裏肯信,隻怕他此去與師父衝突起來,自己夾在中間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便要哀求他回轉,拖得一時是一時。

直到莊見發誓,就算了了師太無論說什麽,自己也絕不發怒,隻待回來後再商議,這才讓紅拂勉強答應,帶他去見師父。

此時天空中不知何時又是飄起了細雪,輕輕的抹在臉上、頭上,帶來一份清涼之意。這無塵庵遠離人煙稠密之所,極是幽靜。天地間一片靜謐中,細軟的雪花簌簌落於兩邊的樹上,枝葉上,白雪掩映之下,四周鬆柏覆蓋出一片的蒼翠和濃綠,竟不似冬日景象。

一條溪澗自身邊逶迤而過,倒也尚未曾結冰,溪水流淌之間,也是輕輕的,似是怕驚擾了這份寧靜。隻是莊見卻知道,今日這裏的寧靜,怕是萬難保住了。

羅世信和雄大海亦是感受到了莊見沉鬱的氣息,都是默默的隨在身後,不語的走著。及至到了那小庵之前,卻見庵門忽的一開,一個年約三十上下的女尼,默默立於台階上,容貌甚美,隻是麵上卻有一層死灰之氣,不似人色。此刻冷冷的注視著他們。開口道:“方才在那邊喊叫者,可是你等?”目光轉到紅拂身上,怒哼一聲,卻不言語。

莊見尚未答話,紅拂已是掙脫莊見拉扯,急上前兩步,噗通跪倒,叩頭道:“不孝徒兒紅拂,叩請師父金安。方才是徒兒等人一時激動,驚擾了師父,還求師父恕罪。”

莊見一呆,不料紅拂的師父,竟是這麽年輕的一個美貌尼姑,想來就是那位了了師太了。隻是這尼姑滿麵的戾氣,眉角帶煞,似是絕非好說話之人。

了了師太聞聽紅拂說話,冷冷的哼道:“你膽子不小,竟敢帶外人來饒我清修,我當日與你所說的話,你可還有半分記在心上?”

紅拂身子一顫,一個身子更是伏低,不敢接言。莊見看的大怒,我日你個死尼姑,幹嘛對老子的女人這般呼來喝去的,操了!師父就了不起啊?惹惱了老子,一樣讓你死的很難看!

當下跨步上前,一把將紅拂拉起,抬頭對著了了師太滿麵堆笑道:“啊哈,原來您就是紅兒的師父啊。那個,啊,是了了禿。。。。啊。。師太是吧?小子莊見仁這裏給師太見禮了哈。剛才吧,其實不關紅拂的事兒。實在是那邊梅林也不知是歸誰打掃的,竟是突然跳出一隻灰蛤蟆來,那個吧,小子平生最是憎恨這種醜陋的東西了,一時忍不住下,就喊了幾聲。那個,小子素聞師太那可是大高手的,該不會是這樣就驚到了師太吧?唉,要真是這樣,那罪過可都是小子的,也不用紅拂為我來跪,我自來叩頭賠罪就是。”說罷,將紅拂向邊上一推,噗通跪倒,砰砰砰,就是三個響頭過去。隨即站起,頂著一額頭的泥水,笑眯眯的望向了了師太。

他一番話胡說八道,這大冬天的,蛤蟆蟾蜍的都冬眠了,何來突然蹦出來一說,居然還灰蛤蟆!明明就是看著這老尼身穿灰布僧衣,心中不忿,拐著彎兒罵人呢。隻是罵完之後,卻又直接跪倒磕頭,這等打人一巴掌卻又給人一個甜棗的手段,直是無賴無比。這個時代,就算市井間的痞子,也是不屑為之的。

這老尼一生受人尊崇,身份極高,如何見過這等無賴手段。一時間也不知該生氣好還是該發怒好,愣愣的呆在那兒,竟是有些手足無措了。

紅拂眼見莊見又出無賴手段,不由的心中大驚。她知道自己這位師父,極是痛恨油滑之徒,以往若是碰上,定要出手懲戒一番。這會兒碰上自己這個冤家,可不知要怎麽整治他。心下大急間,不由的上前一步,急叫道:“師父。。”

隻是她話方才出口,就聽得兩聲喝聲同時響起“住嘴!”紅拂一呆,循聲看去,卻見自己師父和莊見二人都是呆住,剛才那兩聲喝聲,竟是他二人同時發出的。

了了老尼固然是生氣,莊見卻是著急。他眼見這老尼被自己小使手段就已不知所措,心中登時有了主意。此時唯恐紅拂胡亂出口,打亂他的計劃,這才出口喝止。不料那老尼姑也是同時出聲了。

莊見眼見老尼姑臉色發黑,連忙搶先說道:“紅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令師正要訓話呢。這領導說話之時,最忌別人打斷!你這樣貿然搶話,可不是對尊師不敬嗎。方才那事兒既是我嚇到了令師,令師喝斥我一下,教訓教訓我,那也是愛護晚輩的一種方式,你要注意了,不準再多說了,聽到沒?要知道了了前輩那是有身份的高人,怎麽會真的跟我這種小毛孩子計較呢?你這麽一急,倒顯得了了前輩沒有擔當一樣,那不是說前輩失了身份嘛,真是的!好了,你一邊等著吧。”

這廝搶先而言,好話賴話一股腦兒的都給他說盡了。了了站在台階上,氣的身子發抖,卻又被他那話扣住,竟是僵在當場,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紅拂恨不得自己立刻暈過去算完,方才來時那份滿心的愴然,此刻卻已盡數轉換成為莊見的擔心了。眼見師父雙眉越豎越高,目中已是森冷一片,不由的駭然欲絕。正要拚死求情,卻見羅世信和雄大海不約而同的同時踏前一步。卻是二人感覺到一絲危險,不可自製的受到氣機牽引所致。

莊見心中早有所覺,隻是這會兒不容他退縮,也隻得豁出去頂著了。此時轉過身來,麵對著這老尼,又是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躬身施禮道:“那個高人前輩啊,您看咱們這大老遠的跑來求見您老人家,您就算要打要罰的,是不是也聽聽咱們這些個晚輩說些什麽再說?這麽總站在這個門口的,人來人往的看著,小子固然不好意思,那個是不是也有損您老人家的形象呢?要不,咱是不是,那個,啊。”說著向庵裏指指道:“裏麵說話比較那個好些呢?或者,您老人家定地兒,小子去擺上一桌,恭請您老人家出席就是,這所有費用自有小子一人擔著,您看如何?”

這廝使出二皮臉,直讓了了氣也不是,怒也不是。此處雖是少有人跡,但也不是沒人,一旦被人看到庵堂門口這般熱鬧,她了了也是大丟麵子之事。當下,滿麵鐵青的,回身就走,直往裏麵而去。口中卻是喝道:“孽障,你給老尼進來,其他人膽敢踏入我庵門一步,跨進那隻腳,老尼就打斷他哪隻腳!”

紅拂麵色一慘,上前拽住莊見,滿麵都是求肯之色,連連搖頭。莊見滿麵笑容,輕輕拍拍他肩頭,點頭示意。紅拂這才稍出口氣,一步三回頭的跟了進去。

眼見著紅拂進去了,莊見滿麵的笑容頓時斂去。回頭對著羅世信和雄大海吩咐道:“你們趕緊去尋一架梯子來。”四下裏看看,指著庵中一株離著庵堂極近的鬆樹道:“就是能從牆外靠上那株大樹的就行。要是沒有,就立馬給我造一架出來,快!”說著揮手讓二人快去。

羅世信和雄大海麵麵相覷,羅世信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呐呐的道:“少。。。。少爺,那個。。。。那個老尼姑。。。。好生厲害的,她。。。。。她剛才。。剛才想殺你來著。你。。。。你還是。。。還是莫要招惹的好。再說,這。。。。這梯子,實在是一時半會兒,也。。。。也搞不定啊!你要真想過去,咱們。。咱們把你扔上去,也就是了。”

莊見一聽,轉頭看看,目測了下距離,這才喜道:“那也行,你們隻管把我扔上去就是。那個老尼姑說了,誰進她院子,進那隻腳打斷哪隻腳,咱可是沒進她院子的,咱上的是樹,跟她可沒啥關係。他要殺我,你們又是幹啥吃的,再說,還有老侯在旁邊看著呢,不妨事,來來來,趕緊趕緊,把我弄上去。”說著,眼望著庵裏,焦急的說著。

羅世信和雄大海無奈,隻得帶著他轉到那株大樹的牆外,兩人手搭手,讓莊見站了上去,待他站穩,這才同時發力,將他直往那大樹的一個空隙間抬去。忽的一聲,莊見已是淩空飛了起來,直往那樹上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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