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月光皎潔,火光熊熊。無心直直講了一個時辰,這才將這段秘辛說完。李秀兒聽著他娓娓道來,終是明白這和尚為什麽竟然肯放棄初衷,而要和莊見合作了。與長生不死相比,那功名利祿可不是都成無關輕重的了。

莊見心中卻是越聽越疑。其一,聽無心所言,那天機密鑰已是存在了近千年了,但那畿語出現才不過百餘年。那麽之前為什麽沒有流傳出來?而且,若說那爻殼真的已經存在那麽久了,但從外表上看卻怎麽也不像是流傳了近千年的東西。

其二,既然這個天機密鑰之事如此隱秘,那麽無心一個和尚,又是為何知道的這麽詳細?竟然是如數家珍,連那天機圖中隱藏的秘術的名字都能說出來,這也太不合邏輯了!

他心中疑惑,麵上卻是並不露神色。眼見無心雙目中滿是興奮的光彩,既是期待的看著自己,心中略一轉念,這才問道:“大和尚,你說了這麽多,看來倒是對這烏龜殼了解的很啊。隻是我有一事不明,你一個出家和尚,為什麽竟然能知道這麽多?何況這東西你剛才也說了,就算是六大門閥的後人,都很少有人知道,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無心聽他問起這個,不由的一陣沉默。半響方才麵現苦笑,抬頭看了莊見和李秀兒二人一眼,這才緩緩的道:“老僧俗家姓名乃是侯莫寧遠,侯莫陳崇正是先祖。”

莊見和李秀兒對望一眼,這才恍然。無心合什道:“公爺所問,老僧俱皆已答,現在可能與老僧開誠布公一談否?”

莊見眼珠兒滴溜溜的轉著,嘿嘿一笑道:“大和尚,要想合作,是不是怎麽也得有些誠意啊?你給少爺下了禁製,讓少爺渾身不爽的跟你合作,豈不是玩那個啥城下麵簽合同的把戲嗎?你要真有誠意,那就先解了咱們的禁製,大家公平對等的坐下來談才成。”

他即騙的無心說了自己想聽的了,算準無心此刻早被那什麽狗屁的長生不老給誘惑住了,這才坐地起價,與無心談起條件來。

無心聞言先是一呆,隨即就是大怒道:“公爺如何出爾反爾,方才言道若是老僧能講出這天機密鑰的來曆,便答應與老僧合作。如何如今又多出來條件?大丈夫豈能無信乎!”

莊見看他發怒,卻是並不著急,翻著白眼搖頭道:“停停,我說大和尚,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哈。你什麽時候聽到我說答應跟你合作了?我有說過嗎?我隻是說大家可以再談。再談就是再考慮談下去的意思,至於結果自然是可以合作,也可以是不合作咯。再說了,什麽大丈夫啊,小爺我今年正值妙齡,才十六而已。哪裏像大丈夫了?”

說罷,也不理無心越來越黑的麵孔,又轉頭對著秀兒問道:“秀兒好妹子,你看我可像是大丈夫?我明明還是小男孩嘛,當然稱作男子漢還是可以的,對不對?話說我要是什麽大丈夫,與你來說那可是大大的不公平了。”

秀兒聽他耍賴,不由的抿嘴兒偷笑。隻是聽他說要是成了大丈夫,就對自己不公平了,卻是有些疑惑。妙目看著他,露出征詢的神色。

莊見這才正色道:“這個賊禿良心大大的壞了,他定然是還想著幫他那個混蛋徒弟打算。你如今芳齡才十六,他卻讓我當大丈夫,這樣咱倆如何能般配?還不是便宜了柴紹那個小烏龜。哼,他想給我下這個套子,少爺可是堅決不能上當的。”

他此言一出,無心與李秀兒同時一陣愕然。哪裏想到一句大丈夫,他老人家竟能拐到這上麵去。無心忿然無語之際,秀兒卻是滿麵通紅,輕輕啐了一口,將臉轉過一邊,不去理他。

莊見臉皮厚,對秀兒的態度壓根就不在意。洋洋得意的看著無心道:“賊禿,少爺一眼就看穿了你的醜惡用心,你是不是很佩服啊。哼,我跟你說,咱家秀兒妹子的主意,你丫最好還是少打為妙。否則休說合作什麽天機,就是地機、海機也是休想!”

無心這個委屈啊,自己心急火燎的全神都放在天機密鑰上,鬼才費心思,去管你們那些狗屁的,情呀愛呀的爛事兒呢。

當下忍氣說道:“公爺誤會了,老僧並無此意,公爺與李小姐郎才女貌,自是佳偶天成。老僧唯有祝福,哪有橫加拆散之理。公爺如此可滿意了?”

李秀兒聽這兩人口口聲聲拿自己說事兒,不由的又羞又怒,有心走開,卻是渾身劇痛酸麻,走動不得。隻得狠狠瞪了莊見一眼,將頭別過,隻做聽不見就是。

莊見聽聞無心的善禱善祝,不由的眉花眼笑。連連點頭道:“好好,大師果然是得道高僧,竟有如此慧眼,嗯嗯,好說好說,一起好說哈。”

無心聽的一陣的鬱悶,哦,說你們佳偶天成,我就成得道高僧了,還有慧眼。居然連身份都從賊禿升級為大師了,這個小無賴看人的標準還真直接啊。

當下也顧不得再去說別的,陪笑道:“如此,咱們可能好好說說那天機密鑰之事了?公爺是不是也當將你所知道的,說來聽聽,咱們一起斟酌斟酌。”

莊見詫異的道:“咦,怎麽?你給咱們解了那附骨針了嗎?先解了附骨針,咱們再說,否則,你休想從我這兒得到一個字兒。”

無心大怒,霍的站起,怒喝道:“公爺,你休要欺人太甚。可知你們如今盡在老僧手中,老僧若要施展些手段,隻怕也未必得不到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你最好是莫要惹惱老僧為妙,否則,於大家臉麵上須不好看。”

莊見見他大怒起身,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卻滿麵憊賴之色,嘴裏怪腔怪調的嚷道:“哎呀,我好怕啊!大和尚啊,你可不要嚇我啊,我這人膽小的很,要是被你一嚇,就此死了,或是把事兒記錯了,就此那麽胡說一通,你可不要怪我騙你啊。還有啊,你也知道,少爺我有的是法寶,如今渾身不爽,忍不住時想要尋死,怕是你也攔擋不住的。到時候,別說什麽不死之道了,隻怕你連回去見那位知世郎的機會都沒了吧。那,幹不幹隨你啊,過了這村可沒那店了,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無心聽他一通無賴,不由的抓狂。隻是對這小無賴的機變百出,倒也大是顧忌。要是真個逼死了他,隻怕真如他所說,自己一切都成空了。不過好在這小無賴的軟肋,似乎就是旁邊這個女子,隻要控製好這個女子,由不得他不聽話。

心中打定主意,麵上平和下來,微微笑道:“公爺可真是男子漢啊,這般手段,可讓老僧是大開眼界了。也罷,老僧便給公爺解了那附骨針就是,隻是公爺這會兒可得給個準話,是不是給你解了附骨針,公爺就實言相告關於天機密鑰的事兒?”

莊見心中暗喜,眉歡眼笑的道:“沒問題沒問題,這誰好好的,跟自個兒過不去啊。你以為身上插根針好有趣嗎?要不你試試?你隻管放心,我肯定會實話實說,隻是萬一說了沒用,你可不能誣賴我不守信用,再給我搞什麽這針那針的,你答應不?要不答應,我直接死給你看!”

無心聽的額頭黑線垂下,這小無賴行事恁的滑溜,什麽事先自把自己的麻煩擇清,一點責任不帶負的。有心不答應,當想想好歹這廝答應了據實相告了,哪怕隻有很少的信息,但對這等大事來說,也極有可能向前進一大步的。

當下,強忍著怒氣道:“好,如此,老僧就信公爺一回。隻是卻請公爺先發個誓來,絕不胡言欺瞞老僧才是。”

莊見肚中暗樂,發誓這種東西也能信的嗎?老子一年四季發的誓不知凡幾,從來也沒見過什麽報應,你願意相信,那是最好。

當下,連連點頭應了,剛要發誓,忽的停住,對著無心道:“大和尚,幹嘛直讓我發誓?你也的發個誓,剛才答應的事兒,不能反悔。”

他卻是從不肯吃虧的,李秀兒在旁看的暗暗好笑。無心心頭煩躁,隻得耐著性子,先將誓言說了,莊見這才麵色莊重的舉手發誓道:“我若是所言不實,就讓我吃肥肉膩死,吃豆腐噎死。從此再看到美眉,隻眼饞饞死!”

他這偉大的誓言一發,旁邊無心和李秀兒盡皆無語。無心滿頭大汗之際,倒是也信了。隻因見這廝對李秀兒如此模樣,那吃肉膩死、吃豆腐噎死什麽的沒啥,但撈不著泡妞,恐怕對這小無賴來說,定是極大的痛事了。他卻不知莊大少心中早已下了決定,以後不吃肥肉,隻吃瘦肉。豆腐啥的貌似也沒啥好吃的,直接戒掉。至於看到美眉嘛,眼睛饞死沒關係,直接泡回家,自然就不饞了。

對於莊大少來說,雖然是不信誓言的,但能規避的風險,他老人家一向都是要做到未雨綢繆的。林子中,一個少年莊嚴說誓,如水的月光映照下的臉龐上,一片的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