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君臣二人這一頓胡吃海塞,自然是暢快無比。旁邊看著的幾人卻是眼珠子掉了一地。德全是心中歡喜,自己恩公竟能得了這份殊榮,這整個大隋朝,能與皇帝同桌而食的,貌似除了郡馬爺爺外,就再無旁人了。
李世民和柴紹二人卻是看的頭暈。李世民年紀雖小,城府卻是極深,心中雖然翻起滔天駭浪,暗驚莊見在自己這位皇帝表叔心目中的分量,麵上卻是不露半分異樣。
柴紹雖也是同輩中的佼佼者,但城府心胸可就差的多了。他本就不喜莊見那份市井下人的習氣,心中對他沒半分文人官員的休養而大是看不起。可此刻,就是這麽一個無賴,偏生竟能得了皇帝的青睞。而且,竟然敢大膽的和皇帝同桌而食,爭搶佳肴,皇帝竟不以為忤,反而有些樂在其中的意思,這。。。。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諷刺。
看著那小無賴還在端著個碗,刺溜刺溜的喝著湯,滿麵的愜意,柴紹心中那份嫉恨,就不克自抑的瘋長起來。隻覺得這人麵目可憎,舉止猥瑣,現在這模樣,明顯是在羞辱自己。可憐自己和李世民還在這兒等著,心中惱恨之下,麵色鐵青,不由的悶哼一聲。
旁邊李世民嚇了一跳,他了解自己這位朋友的個性,實是太過好強,這種時候竟然哼出聲來,怕是楊廣那兒一個不喜,登時好事就會變成禍事了。說起來,自己每次來這宮裏,都是自己那個姨祖母的臉麵,楊廣對那位姨祖母還是很尊敬的,這才總會對自己有些愛屋及烏,但要說寵溺,看樣子是絕比不上眼前這位郡馬爺的。柴紹這一沉不住氣,究竟會有什麽後果,委實難料。
當下,連忙微咳一聲,以目示意,對柴紹微微搖頭。楊廣這一頓飯吃的實在舒服,生平頭一回感覺到好飽。正自沉醉其中,聞聽身後二人聲響,這才驚醒。
看著猶自在自己身邊,滿麵眉花眼笑的莊見,心中不由的搖頭。這才開聲道:“莊愛卿這種吃飯法子,果然是有些道理,不過,卻於製不合。以後當多學學宮中禮儀才是。罷了,你這就退下吧。”
莊見正自美著呢,乍聞此言,心中不由的大是不爽。你奶奶的,過河拆橋咋的,老子陪著你吃飯,又是夾菜又是盛湯的,這吃完喝完,小嘴兒一抹,就翻臉不認人了。仆你阿姆的!別想老子以後再伺候你。
這廝毫無半分逾製的覺悟,心中腹誹之餘,不由的翻了個白眼,悻悻的放下手中湯碗,起身退到一旁。
楊廣見他竟然跟自己翻白眼,險些氣樂了。微微搖頭,也不理他,這才又對著德全吩咐,讓給李世民和柴紹二人賜宴。自己站起身子,指著桌上的菜道:“這些菜都賜予他們,朕有些乏了,這便回去了。世民,你們幾個用完之後,可自往後麵去見太後。”轉頭看看立在旁邊的莊見,又道:“小見仁,如今你也算是我皇室中人了,萍兒向來得太後寵愛,此番太後也想見見你,待會兒,你們就一起去吧。”說罷,也不再理幾人,轉身向外自顧去了。
德全對著莊見打個眼色,讓他小心,這才一溜兒小跑的跟上走了。廳內,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李世民麵色平靜,先是對莊見笑道:“莊兄請便,小弟這裏可是餓了,失禮了。”伸手一拉柴紹,就在案桌前坐了,悶聲進食。
莊見點點頭,道:“你隻管吃你的,不用管我。”自顧溜溜達達的圍著那桌子菜,仔細欣賞。話說,剛才隻顧著吃,對於這些個菜的樣式啥的,還真沒仔細看。這會兒吃飽喝足了,眼見那些菜雕琢精美,擺盤考究,不由的大開眼界。
柴紹忍著氣,端起飯碗,和李世民默默用飯,隻是越吃越是上火。那個小無賴滴溜溜的在自己前麵不停的轉悠,不時的嘴中嘖嘖咋咋,點頭晃腦的不說。來不來的還要整盤菜端起來聞聞看看的,來了興致,再摸起筷子叨兩口嚐嚐。簡直把個皇帝進餐的地兒,當成自個兒家的後花園一般。倒似他是主人,自己兩人跟客人似的。
柴紹越想越惱,砰的放下飯碗,怒聲道:“郡馬爺,你究竟有沒吃飽?若是沒吃飽,陛下雖沒再給你賜宴,想來這麽多菜也不差你一人,大可坐下來吃就是。但要是已然用好,還請讓下官們能安靜的將這頓飯吃完才是。您此刻這般亂轉,到處下箸,簡直如同一個偷嘴的下人,豈不有失您的身份。”
李世民聞聽他此言,不由的暗暗皺眉,隻是礙於二人交情,又不好說些什麽,隻能歉然的看了莊見一眼,默然不語。
莊見卻是一愣,手中還提溜著筷子,口中含著一塊紅燜羊肉,歪頭看著柴紹道:“我說柴大官人,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我又沒堵著你嘴不讓你吃,也沒和你說話,怎麽就不讓你安靜的吃飯了?再說了,老子光明正大的被皇帝請來做客的,這麽多菜,看看嚐嚐,很正常啊,又有什麽跟偷嘴的下人一樣,又哪裏失了身份了?吃喝拉撒睡,每個人都一樣,跟身份有什麽關係?難道因為你身份高,吃了就能不拉?還是說因為你身份高,大便的時候姿勢也要跟別人不一樣啊?大便!不懂啊?大便就是出恭!就是問你,是不是人家大便都是蹲著,你柴大官人大便是趴著啊?真是的,什麽IQ啊。”
他一張嘴,葷的素的一通亂說,直聽的柴紹和李世民目瞪口呆。李世民低頭看看自己盤子裏食物,忽的沒了胃口,直接將筷子放下,幹脆不吃了。
柴紹一張白淨的麵皮卻是漲的通紅。他自小被譽為神童,父親被封為巨鹿郡公,幼時更生的粉妝玉琢,深得眾人喜愛。後因輕捷而有勇力,弱齡之年便被選入太子府,做了當時元德太子的伴當,經常相伴出入宮中。後元德太子薨逝,帝後因著心念太子,愛屋及烏,對他也是如同子侄般看待,從來隻是被捧著,接觸的也都是上層人物,何曾被人這般頂撞過。這會兒遇到莊見這麽個後世來的流氓痞子,偏偏現在的官職爵位還高過他,他又哪裏是對手。一時間隻是氣的渾身發抖。
李世民眼見二人越鬧越僵,自己好友又下不來台,急忙出來打圓場,嗬嗬笑道:“莊兄便是能說笑話,這些詞兒,世民倒也是首次聽到,貌似有趣的緊啊。不過,這會兒時辰不早了,皇後既是在等著咱們,不如你我趕緊前去拜遏,免得她老人家等的急了。來來來,二兄都是戲言,莫要當真才是,咱們這邊走吧。”說著,下麵偷偷伸手拉拉柴紹衣襟。
柴紹悶哼一聲,將筷子往桌上一扔,霍的起身,轉頭向外走去。莊見撇撇嘴,放下筷子,又拿起湯勺,喝了口湯,將口中羊肉送下,這才拍拍肚皮,打個飽嗝,笑嘻嘻的走了過來。拍了拍李世民的肩頭,笑道:“還是世民兄懂禮,你這個朋友咱交下了。”口中笑著,心中卻是暗讚,這個李世民氣度恢宏,城府深沉,果然是個人物。
李世民嗬嗬一笑,拱手道:“得識莊兄,兄弟也是開心的緊,以後到還要莊兄多多關照呢。嗬嗬,莊兄,咱們這便去吧。”說著,伸手一引,與他把臂而行。
三人一前兩後,出了光祿寺,直往後庭而來。莊見尚是首次進到皇宮的後庭,一路行來,但見飛簷枬角,雕梁畫棟。亭台樓榭或隱於林密之處,或建於假山之上,俱各巍峨華麗,彰顯出皇家氣派。
此時,雖說處於冬日,百花凋零,但綠柏青鬆比比皆是,給這皇家園林又添了一份雅趣。正午的陽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將那絲寒氣盡數驅除,讓人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莊見隨著二人一路曲折而行,走了近半個時辰,這才到了皇太後的居處。門外自有小太監候著,見了三人行過禮後,卻並不往裏通傳,道是皇太後此刻正與幾個妃嬪在後院賞梅呢。讓他們來了後,直接往後院相見就是。
後花園中,獨孤皇後雍容而坐,皇後蕭氏、嬪妃蕭嬪、貴人陳婤、王氏俱皆陪著。不遠處朱紅小亭中,一個黃衫小女手托香腮,身披一襲白狐毛大氅,依著柱子,隻是癡癡的看著滿眼的梅林,麵上卻是一片落寞孤寂之色,正是那南陽公主楊惋兒。
獨孤皇後看了那邊一眼,不由心中輕歎。她已年過半百,對於小女孩家的心思,豈能不明白,也正因如此,才要想著見見那位萍兒丫頭的郡馬。看看究竟有什麽魔力,將自己的兩個心頭肉的心思都勾了去。
麵上和兒子的眾妃嬪們說笑著,心中卻在念著自己這倆孫女兒的事情。正自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隻見宮中小監已是小跑過來稟道:“稟太後和眾位娘娘,郡馬莊見仁、少卿李大人公子李世民、太子千牛備身柴紹奉旨見駕,已到了外麵,專侯太後懿旨。”
此言一出,亭中楊惋兒嬌軀微顫,豁然抬起臻首,轉頭看來,心中隻是念道:他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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