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塵封已久的往事
因為蘇彥嬰安排的麵麵俱到，街坊們也都知道了我今天要讓爸爸媽媽合葬的事，所以很多人都來幫忙了，自然這種事也是按照這裏的習俗請了風水先生，一切都在很順利當中完成了，最後我在爸爸媽媽的墳前磕了三個頭，上了一炷香，然後離開了。
爸爸媽媽，願你們一路安詳，如果說最後媽媽真的原諒了爸爸，那麽她一定會在某個地方等著爸爸的到來。
所以你們一定要幸福。
回去的時候，我跟蘇彥嬰提起想去一趟榮子鄉，可現在過去肯定還要折回來，雖然有車子方便，但蘇彥嬰不想我勞累，最後決定等我們回去的時候經過一趟榮子鄉就好了，因為那裏是爸爸向媽媽告白的地方，我想再去看一眼。
“你現在就上去嗎？做好準備了？”
等我們回到家，蘇彥嬰看著我對著鑰匙發愣，最後這麽問道。
我點點頭，“是的。”
“那好，我在外麵等你。有什麽事叫我一聲就好了。”
蘇彥嬰這麽說是要給我一定的空間去接受一些事，可是我不覺得這份陳舊的往事是需要對我的丈夫隱瞞的。
“不，我想和你一起去翻閱。”
蘇彥嬰一怔，最後還是答應了，握著我的手，一起去了閣樓。
因為那裏的燈泡莫名的壞了，最後沒辦法，他隻能和梁叔兩個人將櫃子搬了下來，蘇彥嬰還不小心被木刺劃傷了手。
“疼不疼？都是我不好。”我一麵低著頭給他用清水衝洗傷口，“你等下，我記得家裏有藥箱，消個毒就好了。”
可等我跑進房間找到藥箱的時候，裏麵的消毒藥水之類的都過期了，頓時有種很無力的感覺，我拉著蘇彥嬰就想要往外走，“我們去醫院。”
“沒事的，就這麽一點小傷而已，現在最重要的是這個櫃子。”
“可是我不放心呀！”
“還是我去醫院找個醫生過來吧！”最後老梁這麽提議，留下我們兩個人去了醫院。
蘇彥嬰說我這是太過於擔心他了，不就是個小傷，平時磕磕碰碰還會有呢。但我就是不放心，畢竟這個櫃子這麽古老，還放在閣樓，都是灰塵，萬一傷口因此被感染了可不好了。
蘇彥嬰拗不過我，最後隻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我將櫃子從頭到尾擦了個幹淨，然後做了好幾次的深呼吸，才拿出鑰匙打開了這個櫃子，塵封已久的往事將一下子全部被揭露。
打開櫃子後，我才發現，裏麵隻有一個首飾盒，上了鎖，鑰匙就放在了首飾盒的上麵。
我捧出首飾盒，用鑰匙打開了鎖，裏麵是一整盒女人的首飾品，我記得爸爸說過媽媽最後留給我了一些東西，是她唯一能給我準備的嫁妝。
我那個時候也隻是聽過並沒有看到過，但這些首飾卻是真的存在的。我看著有些想哭，因為那個時候因為媽媽生了病，需要很多的錢，可她依然為我留下這些首飾不肯動，隻是想留給女兒這麽簡單而已。
媽媽對我的疼愛一直都在，不曾減少過，隻是她沒有時間給我更多的。
在首飾盒的隔層裏是一些信件，雖然那個年代的人也有手機可以電話聯係，但爸爸卻說媽媽喜歡寫信，很多東西都是寫在紙上傳達的。
我拿出最上麵一封寫著“墨子羽”三個字的信，是爸爸的字跡，顫巍的打開，爸爸熟悉的字跡將所有的事情都緩緩道來。
“我的女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爸爸不知道還在不在你的身邊，但請你記得，無論我在不在，你都是我最愛的女兒，雖然不是親生的，但這些年來我是真的把你當做了自己的唯一，是你取代了我失去你媽媽的痛苦，是你給了我後半輩子的開心，但我知道罪孽還是要還的。”
這是爸爸的開場曲，後麵又重複說了當初他對我說的那番往事，大同小異，唯一不一樣的就是當年要分開媽媽和溫子衡的不是外婆一個人，而是爸爸求外婆的。
爸爸說他是愛慘了媽媽，為了得到媽媽竟然裝作陌生人強要了她，是想你媽媽覺得自己因此配不上溫子衡然後能夠放手，可他萬萬沒想到，媽媽依然愛著溫子衡，甚至願意用死來宣誓她對溫子衡的真心情意。
爸爸對此很受打擊，一方麵繼續裝作為了你媽媽和溫子衡的好隱瞞著外婆，但另一方麵卻在外婆耳朵裏說一些不中聽的話，讓外婆因此產生了對溫子衡強烈的厭惡。
爸爸還背著外婆找到了溫老，告訴他墨家有意用聯姻來重振墨家的勢力，那個時候溫墨兩家在生意上有了不小的間隙，這也是外婆不喜歡溫子衡最主要的原因。
爸爸兩邊間諜，最後是促成了溫子衡娶其他女人放棄媽媽的事實。
“子羽，對不起我騙了你。你外婆雖然強勢，但依然疼愛你的媽媽，可為了自保，我在你媽媽麵前編織了一個和之前告訴你一樣的版本，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了你外婆的身上。隻是紙包不住火，你外婆最後終於知道了都是我在搗亂，所以逼著我離開墨家，並且和你媽媽離婚。我哪裏會肯，就告訴你媽媽說你外婆要對還是嬰兒的你下手，所以才會關了你們母女。你媽媽信了，和我一起逃走，可她依舊心心念念的愛著溫子衡。我以為時間的流逝會讓她忘記這一切，可最後我才發現，很多事我都來不及說出口，你媽媽就那麽的走了。”
看到這裏，我手抖的厲害，我一直引以為傲的爸爸竟然為了一個愛字做出這樣的事，如果當初他的肯成全，媽媽現在一定還活著，而我也隻會姓溫而不是墨。
蘇彥嬰拍拍我的頭，我朝他身上靠了靠，然後繼續看下去。
“你媽媽臨終前心情很差，什麽話都不說，一直抱著你然後發著呆，直到她閉眼的前一刻，我對她吐露了所有的真相，我知道你媽媽會因此恨我，因為她什麽都沒說就閉上了眼睛。之後的事都是真的，但最後我還是離不開你，因為就算你不是我的孩子，也是你媽媽的孩子，我愛你媽媽也會愛你。但如今得了這樣的病，我也知道拖著不是辦法，連累的隻有你，當你知道了自己身世後，我就知道留不住你，可沒想到你會拒絕溫子衡，天知道那個時候我的心是多麽的激動，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並不是假的。可我也知道我這輩子無福享受這一切了，死亡的腳步正在逐漸來臨。”
信寫的很長，我看完第一頁就用了很大的勇氣，腦子裏有些混沌，但我還是翻到第二頁繼續看下去。
“當年我和你媽媽離開後不久，墨家就出事了，原因我並不清楚，隻知道一場大火燒了整個墨家祖宅，一夜之間家破人亡，那個時候陪在你外婆身邊的隻有一個小男孩，是你媽媽最小的弟弟，除了他們兩個，其餘的墨家人都死了，據說那天是你外婆的生日，所有人回來為她慶祝的。我也曾在找過你的外婆，可一直都沒有消息，但這件事我也不敢和你媽媽說，就怕她為此更加傷心，如果恨可以堅持的活下去，那麽就不能用傷心來擊潰唯一支撐心的跳動。直到前不久，我從杜薇清的嘴裏知道，你外婆沒死，你小舅舅也沒死，他們都活著，隻是不知道在哪裏。杜薇清告訴我，你外婆十分的恨你，並且將所有的錯都歸結到你的身上，是你害死了她的女兒，所以女兒，請你回到溫家，因為隻有溫家才可以保護得了你，記住你姓溫而不是墨，最後記住千萬要小心來自梁市的人。”
我一愣，杜薇清知道我外婆的事？這不太可能吧？難道是她欺騙我爸爸的？帶著疑問我繼續往下看。
“不過那是促使我回到這裏動機，因為我想死，至少可以和你媽媽一起死在這裏。隻是讓我意外的發現，你媽媽背著我留在櫃子裏的秘密。原來她早就知道了我當年做的那一切，她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和溫子衡在一起的，唯一希望的就是你的平安長大，因為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在一次孕檢中被查出來是白血病，還是急性期的，可她不願意接受治療，因為一旦接受就必須失去你，你媽媽忍受了太大的煎熬才將你順利生下來，所以最後她才走的那麽快。雖然她什麽都沒說，可她把一切都寫了下來，最後她在信上寫到，她此生不恨任何人，因為在各自的立場上誰都沒有錯。而她也很感謝我最後可以給她那些溫馨的東西，這就足夠了。你媽媽說愛之一字太過於沉重，就好比她和溫子衡的感情，可有時候愛並不一定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就好比你媽媽和我之間半是親情的那種感覺。孩子，你知道嗎，爸爸這一生自責了那麽久，最後能看到你媽媽說的那番話，我真的很開心，因為得到了你媽媽的諒解，因為你媽媽最後對我也是有感情的。所以我覺得也許死亡並不是最好的選擇，那一刻我突然很想見到我的女兒，但我不後悔把這一切寫下來，因為這是我一生的罪，需要讓後人知道。”
爸爸的信到這裏就結束了，我卻看得心裏頭五味雜陳，不知道哪一種感情占據了全部。
人的一生本就有對有錯，就算錯做了事但隻要贖罪，就有希望，一個錯並不能否定終生，爸爸能把往事全部告訴我，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