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話 深深的嗅
回首一看,許雨晴巧笑嫣然的麵容美極了,纖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地,像兩把刷子,眼睛迷魅,妖嬈動人。
“雲錦,我爸來了,你不去跟他打一聲招呼再走嗎?”
慕雲錦聞言,往會場入口處望過去,果然看見許雲博與另外兩名貴賓從場外走入,他的到場引來所有人的矚目。如果慕雲錦這會兒走,的確很不合適。
蘇繡看了一眼慕雲錦臉上有些猶豫的表情,便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了。
她輕輕一哂,莞爾道:“沒關係,你留在這裏多待會兒吧,正經事要緊,我一個人悄悄從後門走就行了。”
慕雲錦搖頭:“不行,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走。”
蘇繡拉住許文心的手,說道:“誰說我一個人走了,不是還有文心陪我嗎?你給劉特助打個電話,讓他在飯店門口等著我,我一會兒就下去。”
許文心看了看慕雲錦微變的臉色,其實並不想在這一對新婚夫婦中間插上一腳的。她也不是傻子,分明看得出來蘇繡和慕雲錦之間有些微妙的氣氛,而且大前天早上偷偷接到蘇繡的那通電話,也能感覺到他們倆之間有些不對勁。
當然,這是人家兩口子的事情,她不好插嘴說些什麽的。
蘇繡願意這麽做,自然是順了許雨晴的心意,她立刻附和道:“蘇繡說得很對,反正有我妹妹陪著,你還用得著擔心嗎?走吧,去見見我爸,趁他也在場,正好介紹幾位商業名流給你認識。”
說著,就挽起他的一隻胳膊往正大門走。
蘇繡微微抬眼看了看許雨晴搭在慕雲錦手臂上的一雙纖手,心裏微漾。
她雖然天真,但並不懦弱,從她認識慕雲錦起就知道傾慕他的女人多得數不勝數。像許雨晴這樣刻意製造一些假象想讓她誤會,即使她心裏確有吃味,但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當著慕雲錦的麵表現出不快。畢竟,嚴格說來,他們倆算不上夫妻,她憑什麽吃醋?
極好地掩飾掉心裏的不快,她淡淡一笑:“bye—bye!祝你們玩得開心!”
話落,牽著許文心的手就朝後門走,留下一臉若有所思的慕雲錦。
“那個,呃……蘇繡姐,你和慕雲錦先生之間沒什麽事兒吧?”進了電梯間,許文心忍不住問道。
“我和他之間什麽事兒都沒有!”仿佛是說給自己聽似地,蘇繡說的義憤填膺。
許文心覺得這話分明有些蹊蹺,可一看見蘇繡那張微微漲紅的臉,便不好再問了。
大概是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蘇繡清了清嗓子,“文心,我也正好問問你,你和我弟之間是怎麽回事兒,他是不是經常欺負你?”
許文心一愣,搖頭:“欺負倒是沒有,隻是……我和他不對盤,蘇墨他很討厭我。”
“不對盤?討厭你?”蘇繡怔愣了一下,“為什麽?”
直覺蘇墨和許文心之間有貓膩,從見到她的第一麵起,蘇繡就已經覺察到了許文心對蘇墨的那番心思。而蘇墨,雖然每次她提及許文心時,他總是一聲不響避而不談的樣子,刻意保持和許文心之間的距離,種種跡象都表明蘇墨和許文心之間有些什麽。
蘇墨之所以會這樣,蘇繡心裏是知道的。在麵對男女問題上,或許都受了大姐蘇眉的影響,所以他總是有意無意地豎起銅牆鐵壁。
她猜想,蘇墨對許文心應該是有意的,但要他真心接受許文心可能就不那麽容易了。再說,他們蘇家和許家相比差了十萬八千裏,中間還叉了一腳她和許雨晴的矛盾,怕更是困難重重了。
所以,她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比較好,就讓他們順其自然吧,如果真有緣分,無論多麽困難重重的外界因素,都阻止不了他們在一起。
很快到了一樓大廳,蘇繡出了門口,果然見到劉特助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她讓劉特助先把許文心送回了家,這才回別墅。
——一葉扁舟《婚內纏綿》——
萊卡斯特飯店。
許雨晴臨窗站著,橘色的燈影將她姣好的身材分出清晰的象牙白和灰色陰影部分,曼妙的曲線更顯妖嬈,引人浮想聯翩。
許雨晴知道此時的自己很美,也很勾男人的視線,可她這會兒完全顧不上別的男人是如何看自己,隻一門心思全用在慕雲錦的身上。
她遠遠地,癡迷地看著正與父親交談的慕雲錦,她在乎的隻有他而已。
慕雲錦並不想留下來,是被她強拽著留下的,他的那件西裝外套被“特別照顧”地拿到她的總統套房裏,擠在花花綠綠的禮服裙之間。男式衣服寬大、質地厚重,掛進去後,立刻占滿了半個櫃子。
酒會一直進行到淩晨一點,才接近尾聲。
許雨晴從酒會後半場開始,就賴在套房裏不出來,慕雲錦自然是不想去套房裏找她。許雲博帶著他介紹了好幾個大人物認識,他隻得一直等著,不便早走。
這情形讓某些賓客看來,慕雲錦仿佛和許雨晴之間的關係似乎真如傳聞說的那樣有些蹊蹺了。
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對於把他困在大廳裏的許雨晴,慕雲錦已經等到了極限,他向許雲博告辭,不卑不亢,謙虛有禮。
眼見著慕雲錦就要走了,許雨晴像是喝醉了一般慢慢悠悠地從總統套房裏出來了,一根手指勾著他的外套領子,搭在自己的肩上,鉛灰色的外套襯托得她頸肩如玉,而金色的禮服裙輕薄飄逸,唯有微微嘟著的唇顯示著她對於外套主人不告而別的怨氣。
許雨晴貼著父親坐下,想撒嬌、想試探他和慕雲錦之間就再度合作的事宜談得如何。但許雲博在閉目養神,許雨晴不敢打擾,閑閑地玩著慕雲錦的衣服上的紐扣。
許雲博正反複琢磨著方才交談時政府的朋友有意無意間透露出來的信息,當時他礙於身份和場合不能追問,慕雲錦卻拿了後生晚輩的恭順去請教和探討。
而慕雲錦提出的那些問題都問在了他最關心的地方,很是幫了不少忙。可見,慕雲錦的很多見解很獨到,讓許雲博著實驚訝,竟然有了後生可畏的危機感。
隻可惜,這樣一個好幫手卻娶了別的女人當老婆,如果他真能和小晴成為一對,那麽必定對許氏是一個莫大的幫助……
大半個小時過去了,許雲博才恍然發現大女兒就坐在身邊。知女莫若父,他笑著問道:“你怎麽還不回去?哦,是想讓我透露一下消息?”
許雨晴黏了過去,開始撒嬌:“爸爸,你和他談得怎麽樣嘛?”
“一般吧。”
“是談得一般,還是覺得他人一般?”
許雲博嗬嗬地笑:“他對這一行確實很精通,而且很多想法與我不謀而合。可是小晴哪,他都結婚了,你還對他念念不忘?”
許雨晴蹙了蹙眉,揚起小臉道:“爸,我就想要慕雲錦做我的男人,你願意幫我嗎?”
許雲博劍眉緊皺:“小晴,這樣對你來說很不公平呢,總歸他是有過女人的男人。”
“所以,你得替我想辦法,讓他娶我做老婆才行啊。你不是也很喜歡他嗎?隻要他做了你的女婿,你就可以好好栽培他,並讓他成為能幫助許氏的自己人。”
許雲博長歎了口氣,“再觀察觀察吧。”說完,便離開了會場。
許雨晴送走父親,臉上嬌生女孩的乖巧便消失不見,皺著眉頭,拿出手機給慕雲錦打電話,語氣有些桀驁,“慕雲錦,你的外套不要了?”
慕雲錦讓劉特助先行回家,所以這會兒是他自己開的車,聞言腳下的油門根本沒鬆。
不羈地道:“扔了吧,我不要了。”
許雨晴氣得咬牙:“那我明天讓快遞公司給你送回家去,猜猜明天早上當蘇繡看見外套領子上有女人的口紅印時,她臉上會是個什麽表情?”製造一個小小的誤會,自然是不在話下。
慕雲錦開著車正在回別墅的路上,聞言猛然一個刹車,急轉方向掉頭,繞著s形快速開回萊卡斯特飯店。
車很快抵達飯店門口,許雨晴的身影像蝴蝶一樣飄出來,笑吟吟地抱著他的外套:“慕雲錦,瞧瞧你的樣子,什麽時候開始怕老婆了?”
“還我。”
“不還。慕雲錦,我問你,要是我不給你,你會不會在這裏守我一夜?”
慕雲錦輕輕一哂,毫不客氣地說道:“許大小姐,我一個有婦之夫,不抱著自己的老婆洗白白睡大覺,卻大半夜的站在這裏守你一夜?我沒毛病吧!”
許雨晴的臉瞬間變綠了,但她很快恢複了嫵媚的笑臉,冷譏道:“你別把自己老婆看得那麽冰清玉潔,人家兩個小時前,還和柳生生珠寶的柳大少共舞了一曲花樣華爾茲呢,哪像你隻想著她,別的人正眼兒也不給瞧一瞧。”
他的微微一怔,蘇繡和柳子鬱跳舞的事兒他還真不知道,彼時他正被許雨晴纏得脫不了身。他突然想起起先蘇繡說要走的時候,的確是看見柳子鬱也從露台外走進來的樣子……
然,臉上的笑容即刻消失。
他緩緩走向許雨晴,不疾不徐地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裏,西服鬆鬆垮垮的,襯衫領子敞著,徹底沒了方才銳氣端正的精神,倦怠中有一絲說不清的慵懶厭煩。
偏偏許雨晴就是喜歡他這慵懶的模樣,恨不得拽了他上樓去。
而慕雲錦是真的累了,隻想早點兒回去抱著他親愛的老婆睡覺,至於許雨晴說的那事兒,他寧願相信蘇繡,也不會信她的話。
他懶得回答她的問題,隻想要盡快脫身,“大小姐,你明天不用早起嗎?快把衣服還我,我老人家明早還要去拚命呢。快,還我!”
“不還。除非你親我一下,我要你給我一個晚安吻。”許雨晴跟他講條件,耍賴皮,側了臉就要向慕雲錦湊過去。
可有了前車之鑒,慕雲錦哪會讓她有一次得逞。就在許雨晴毫無防備間,他的手飛快地從她手裏搶過了外套,轉身就走。
許雨晴氣極了,大聲叫道:“慕雲錦!你敢走我明天就去你家!”
慕雲錦不理她,車子飛馳離開,許雨晴氣得跺腳,“我明天就去你家串門子!”
車開到半程停下,慕雲錦給蘇繡打電話。
蘇繡那邊卻是關機。已是深夜,想來她是睡了,慕雲錦給她發了幾條短信,惦記著今晚她有沒有誤會,是不是該跟她解釋一下。心裏其實一直窩著火,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回去有沒有胡思亂想些什麽,還有她跟柳子鬱跳舞的那一出又是怎麽回事兒……
心想算了吧,還是先回去再說!
此時,蘇繡正躺在床上發呆。手機是她故意關掉的,早猜到他會打電話來,可她不想聽他的聲音,索性關了機,耳根清淨。
睡得倒是早,可惜睡不著。
她開始研究床正上方的那個水晶燈究竟有多少顆燈泡,可惜數來數去數目總是不一樣,於是又無聊地再想點兒別的。
她披了件外套起身,走到窗邊看了下窗外,心想慕雲錦這人的愛好很奇怪,大半夜了還將花園裏的燈開得通亮,晃得她更加睡不著。她伸手去拉開窗簾,突然靈光一現,輕手輕腳地開門下樓去。
剛進花園就聞到一股香味。
她不認識夜來香,卻又憑著嗅覺經過遊泳池,來到後院。一開始是循著那香味找來的,可後來卻無意間發現了那片秘密花園……
花園裏種滿了各種花花草草,向裏走種有一片綠油油的福建茶,左右兩側有紫色的七彩扶桑和海棠,再往裏走便是幾盆上等的杜鵑。杜鵑的葉子上有層軟刺,手摸上去感覺軟軟的。
再往前走就到了花園的中心,那是一個小小的池塘,池塘裏有假山,山上有幾顆富貴竹,水裏還有幾條小魚兒。
再仔細一看,一窩富貴竹下麵的根莖裏,藏著一隻小烏龜。蘇繡一愣,那不正是昨天去花市裏買來的那一隻嗎?
不禁莞爾,原來慕雲錦把它放養在這個小池塘裏……
環視了一圈,這才發現這些花也都好眼熟,腦子當機了好幾秒才終於回想起來,為什麽她覺得那麽眼熟了。
因為,這些植物壓根兒就是從那花市裏搬來的!
愕然極了,蘇繡不免好奇起來。再往裏走近了些,發現東麵一側的牆上光禿禿的,什麽植物都沒種。不,準確的說,分明是種了的,因為有施肥的痕跡,那他讓人在這裏種的是什麽植物?
搖了搖頭,懶得去猜,反正過不了多長時間,等它長處芽來,應該就能看明白那是什麽了吧。
轉身,探頭看向池塘裏的那隻小烏龜,它側著腦袋盯住蘇繡。
“這麽晚了,你還不睡做什麽?是在等誰嗎?”她問它,說著準備伸手去把它撈出來。
“那你不是也沒睡?難道,也是在等誰嗎?”
身後,某道聲音突然響起,嚇得蘇繡一下子差點兒掉水裏,她蹦起來就想尖叫。
然而,就在她張開嘴,嗓子剛爆出聲音的那一刹那,卻被人從後麵捂住嘴,將尖叫的絕大部分遏製在了喉嚨裏。
“噓”聲的主人說:“聽說你今晚和柳子鬱共舞了一曲花樣華爾茲?”
蘇繡這才聽清楚那人是慕雲錦。
他什麽時候回來的?跟個遊魂似的,他又是怎麽找到她的?
慕雲錦放開她的嘴。
“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害得她心髒狂跳,沒心髒病都能嚇出心髒病了。
“彼此彼此,”慕雲錦笑出了聲,“我還以為自個兒眼花,要麽就是喝多了,看見了一個穿裙子的女鬼。”
“睡不著,我就出來散散步。”蘇繡解釋。
“哦,”慕雲錦調侃地說,“那我就當是你一個人不習慣,想我想得睡不著了。”
“你放屁!少自以為是了!我說你,這麽晚回來還搞偷襲,差點兒讓我以為家裏來了賊。”
他還是笑,笑得還很愜意,“我是賊?我看你真是膽子大了,到底誰才是賊。”
黃阿姨聽到花園裏有響動,開燈走出來,剛好聽到慕雲錦的後麵一句,誤因為家裏真來了賊,緊張地喊道。
“先生,要緊嗎?要不要我去叫人來捉……”那賊字還沒出口便咽了下去,立馬退進屋去。
見過捉賊的,卻沒見過這麽捉賊。
此刻的慕雲錦正從後麵擁住蘇繡,她的背麵緊緊貼在慕雲錦的身上。這麽一個曖昧不明的姿勢被人過中年的黃阿姨看見,自然是識趣地退開了,哪還敢提什麽捉賊不捉賊呢。
雖說不是光天化日可總算是孤男寡女,而且還被人給看了個清清楚楚,蘇繡立刻朝前垮了一步拉開距離,然後迅速轉身麵對他,為掩飾尷尬幹咳了一下。
“那我回房間了。”
“你不是睡不著嗎?”他將她勾了回來,英挺的鼻梁埋入她的頸窩裏,深深的嗅著。
她推開他,“我回房看電視。”
“你房間沒有電視。”
“……我看書。”她一遇見他,似乎智商就要減半。
他還是把她拽的緊緊的,“你還沒回答我,你和那個姓柳的是怎麽回事兒。”
“你不是知道了嗎,就跳了一支舞而已。”
“該死!我警告過你,離他遠點兒的!”他明顯是吃醋,嘴裏滿是濃濃的酸味兒,他的老婆竟然牽著別的男人的手,被別的男人抱著腰跳舞?!
豈有此理!
思及此,抱著她的手力道微微加重了,使勁兒把她往身子裏擁著,就像是要把她深深嵌進自己的身體裏一般。
“嘶——”蘇繡蹙緊了眉,忍不住痛呼,“慕雲錦,你弄痛我了!”
他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鬆開了她。
蘇繡本就心裏不痛快,這會兒他還先聲奪人還出手粗魯,自然就火冒三丈了,“慕雲錦,你還敢說我?你不是也和許雨晴耳鬢廝磨如膠似漆嗎?還有她脖子上的那串鑽石項鏈是怎麽回事兒,聽說也是你送給她的,哼,我道你是真的那麽有情有義,還送我一套定製禮服,其實根本就是你送她的吧?”
他怔愣了一下,拉住她的手腕,“你說什麽項鏈?我隻送過一個女人項鏈,那就是你。至於禮服,更不可能是送給她的了,你看看你們倆的身材,有哪裏是一樣的?”
蘇繡冷嗤一聲,別開臉不說話。
她的冷漠和抵觸引來他的不悅,他反手將她的身子扳過來,篤定地道“蘇繡,你得相信我,除了你,我真的沒送過任何一個女人任何東西。”
蘇繡眨了眨眼,被他極深的眼神所震懾住。慕雲錦直視她的眼睛,在裏麵看到了一絲絲的希望,他不禁莞爾,再次向她的唇瓣靠近。
蘇繡回神,即刻拂開他的手,轉身往別墅裏走,慕雲錦緊跟在蘇繡身後,臉上全是妖魅的笑容,而英俊的眉宇間,撩起一抹不易察覺的魅色。她下意識地回首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眸,無止盡的幽深,鼻梁高挺,嘴角邪邪地勾出一彎弧度,**蝕骨。
她感覺到此時此刻,身後那個不動聲色的男人就像是純黑土壤中的紅色曼陀羅,慵懶的姿態盡顯野性妖魅的一麵,深藏著最深的危險。
看他那眼神就知道那廝在打什麽鬼主意了,果然下一秒,動靜皆風雲!
蘇繡抬腳就往樓上逃,可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慕雲錦就堵在畢竟之路——客廳大門口。
蘇繡二話沒說,轉身從另一側走後門逃跑,一路跌跌撞撞跑上了二樓……
慕雲錦半眯著眼睛,凝望著蘇繡那賞心悅目的曼妙倩影,心間滌蕩過一絲暖融融的溫馨氣息。這才是他想要的女人:鮮活真實的,矜持唯美的,敏感聰慧的,活潑嬌美的。
隻是頓上了兩三秒,樓梯上便沒了蘇繡的身影。嗬,那女人跑得還真夠快的!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裏,蕩漾起最原始的**,並積聚朝下瘋狂湧去……慕雲錦邁開步伐,大步垮了上去,像極了一隻動作優雅的獵豹!
一口氣跑上樓的蘇繡回頭沒看到慕雲錦的身影,便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許久沒有這麽疾跑過的她,還真是累得慌。
“怎麽不跑了?”樓道口傳來慕雲錦悠然戲謔的聲音,就像貓捉耗子的前戲,特別的優雅從容,他享受著這種追逐的樂趣。
蘇繡側首一看,嚇了一大跳,趕緊提了一口氣朝主臥室跌跌撞撞衝了過去,而慕雲錦依舊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
“砰!”的一聲巨響,蘇繡重重地將主臥室的門給甩上了,並在下一秒快速地上好暗鎖。她關門的聲音很悅耳,且十分洪亮。
慕雲錦愣了一秒後,才意識到一個事實——自己又一次華麗麗地被自己的老婆給關在了門外。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時針已過了淩晨兩點,心想的確是有些晚了,還是算了吧,讓她今晚好好休息。
笑了笑,轉身去了客房。
卻在下一秒,發現了一個更囧的事實——今天早上他隨口跟黃阿姨抱怨了一句,讓她把客房的床給扔了,沒想到黃阿姨就真的把客房的床給扔了!
那現在怎麽辦,慕雲錦突然覺得自己處境可笑極了……這算是怎麽回事兒啊,老天爺是故意玩兒他的吧!
沒辦法,隻得又折回主臥室門口,咚咚敲了兩下,沒人回應。
他耐著性子說道:“蘇繡,快把門打開,我今晚沒地方睡覺,你就讓我進去吧。”
“你少糊弄我,昨天你不睡的是客房嗎?今兒晚上你還睡那裏,不就得了!”
“繡兒,乖昂,那個床壞了,我讓黃阿姨給扔了,這不還沒來得及買新床嘛,你就讓我進去睡一晚吧。”他的口吻近乎央求。
蘇繡頓了兩秒,眨了眨眼,不相信他的話,“你騙我的吧。”
“是真的,我說的若是謊話,天打五雷轟!”
蘇繡呲之以鼻,“那你可以去書房的沙發!”
“沙……不是,蘇繡,你不能這麽對自己的老公昂,你跟別的男人跳舞我都還沒生氣,怎麽能讓我睡沙發呢,”慕雲錦揉了揉太陽穴,“要是為夫破門而入,那就太暴力了。”
“慕雲錦,你敢破門而入,我就敢破窗而出!你看著辦吧!”房間裏,傳來蘇繡不卑不亢地叫板聲。
無疑,他的新婚老婆越來越懂他了,竟然學會用以牙還牙這一招。
慕雲錦直直地矗立在房間門口,靜美如雕塑一般。良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轉過身,朝著書房走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沒聽見外麵有任何的響動,心想他應該是去書房了。偷偷將門打開一個縫隙,從裏往外看了看,果然沒見到他的身影。這才鬆了一口氣,躺回床上睡覺。
睡到後半夜裏,竟下起了雨。
雨倒是下得並不大,但風卻刮得厲害。今年春季裏的天氣頗有些異常,一個星期裏仿佛就把一年四季給過完了。這白天還是豔陽高照,可這一到了夜裏,就像是入了秋一般。
蘇繡本想翻個身繼續睡,可那風吹起來,烏拉烏拉地響,聽起來陰森森的。也不知道是樓下客廳裏哪扇窗戶沒關好,一直蕩來蕩去,是的蘇繡更加難眠。她很想出房間去關,可是她害怕那風聲,躊躇了半天才下定決心。
經過書房門口時,無意間側首,便看見了一個瑟縮在沙發上的黑影……她的眸底閃過刹那的吃驚,然後心底湧起一股既酸又甜的複雜情緒。
是慕雲錦,他竟然真的就睡在沙發上了。她那說的隻不過是氣話而已,怎想他果真照做了。
她下意識地放輕腳步聲,緩緩走近沙發邊,微微俯視著他斜躺著縮成一團的身體。
他身上還穿著酒會上的那套衣服,鉛灰色的西裝外套被弄得有些淩亂,但依舊若隱若現地露出他肌肉紋理分明的胸膛和腹部。雙腿因為過長而耷拉在另一頭扶手上,可是這樣一來,他的西裝褲管便往上縮,露出了腳踝。
這樣的姿勢雖然看起來慵懶,卻一定睡不踏實,而事實上他也的確睡得不夠舒服,要不然也不會蹙緊了一雙濃眉。
蘇繡微微垂眼,看了看他臉上的表情,雖然屋裏是漆黑一片,但是隱約有燈光從窗外打進來,很微弱的光線,但也足夠看清睡在窗下的他的麵孔。
他的唇分明是緊抿著,下巴周圍冒出淡淡的青色胡茬,蘇繡感歎,這廝連夢裏也在發脾氣嗎?要不然,他幹嘛把最抿那麽緊?
一陣風又呼呼地吹過,蘇繡看到他又縮了縮身子,這才意識到他什麽都沒有蓋,這會兒怕是冷得不得了吧。便沒有半點猶豫,立刻折回主臥室裏,取了一床被子來替他蓋上。
許是她的牽動叨擾了他的清夢,他皺著眉翻了個身,卻並沒有醒。被子的一角因為他的翻動而滑了下來,蘇繡輕手輕腳地替他蓋好被子。
做好這些,她再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見他安然緊閉雙眼,便起身離開,剛收回手時腕部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緊緊扣住!
來不及弄清怎麽回事兒,蘇繡隻覺得眼前一晃,整個人被狠狠拉扯住的同時,身子已猝不及防地往前栽倒。等到她反應過來時,整個身子已墜入男人寬厚的胸膛!
蘇繡驚呆了,驀地抬首,便撞進了一雙布滿血絲的黑瞳裏……
他什麽時候醒過來的?還是早就醒了,隻是悄悄地看著她沒有出聲而已?八成是這樣!
心裏有一絲的懊惱,懊惱於慕雲錦這廝又一次耍了她。蘇繡想要從他懷裏爬起來,卻未果,因為腕部被他攫得緊緊的,他根本就不讓她走。
她愣了愣,無奈,隻得拿眼神狠狠瞪視著他,而他也睜著一雙淡冷的眼凝視著她……
兩雙互相凝望的眼眸裏,都有百轉千回的情愫。不知道最終是誰先妥協了誰,那怨恨的眼神漸漸變了色彩……
她在陰影中看見她英俊的臉龐,他的上唇偏薄,而下唇朝下巴的角度稍稍有一點卷,當他將唇微微一抿的時候,便是夠傾國傾城的了。
一陣清新的夜風微微拂麵,將她的發絲吹亂了些,可是拂過皮膚時又有一種別樣的風情。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撫平她額頭上被夜風吹氣冒出頭的發梢,輾轉手指移動到她的下巴上。
手輕輕一捏,便輕輕抬起她的下頜。
接著,蘇繡看到他那副剛才被她仔細打量過的薄唇便湊了上來。
早不是第一次和他接吻了,可是和之前的完全不同,非強迫性的,非屈辱性的,非使著性子的……總之,他吻得極淺,好像在淺淺地品嚐著某件人間珍品,生怕一用力就捏碎了這夢一般的時刻。
蘇繡有點兒猶豫,雙手抵住他的腰。畢竟自己是早有心理建設,該如何麵對他,該拿怎樣的心態看待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她是清楚的。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無法控製自己的心意了,她喜歡他的靠近,喜歡他的撫觸,喜歡他每一絲每一毫輕柔的動作……
趁她猶豫之際,他慢慢探入她的齒間,緩緩用力。如此柔軟的雙唇讓她開始找不到自己呼吸的節奏,急迫地想要從他的纏綿中擺脫出來。
可是,他卻是那麽的貪戀……
他帶著某種忘我的貪戀索吻她,渴求她,唇齒相依,流連忘返。
風中含著夜來香和雨後清新泥土的香味,絲絲縷縷,她再沒有多餘的精力和神誌去辨認。
他騰出手將那隻想要推開他的拳頭移開,然後攬住她的腰際,讓她更加貼近自己,並且繼續將她的舌糾纏下去,輾轉吸吮,奪走了她僅存的神智。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融化其中,幾乎失去氧氣的時候,他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她的唇,然後使勁兒地將她深攬入懷,蹙著眉閉上雙眼,鼻尖窩在她發絲中,深深地嗅著。
他用一種近似魔咒一般的低沉嗓音喃喃地,緩緩念道:“繡兒……”
“嗯?”她中蠱般低喃回應。
“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
真的真的隻想隨著自己的心意狠狠地要她,可是他知道不能,一來她正值經期,二來他再不想用強的了,因為他心知肚明那樣做隻會令她更反感。
他當然更喜歡和她耳鬢廝磨的感覺,不希望看到她仇視自己的那種眼神,所以他不能,他必須控製自己。
不明白他忽然失落的神情所為哪般,蘇繡隻知道自己似乎被他的聲音給蠱惑了似地,愣是沒有再用力推開他,隻是這麽一動不動地趴在他身上。
他問,他該拿她怎麽辦……
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也說不清那是種什麽滋味,蘇繡心中就像被什麽東西填得滿滿的,但很快地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心口隱隱地痛,還有些酸酸的,刺刺的。
半晌,他鬆開了她,別開臉說:“你回去吧,我沒事兒。”
整個人再次翻身,背對著她雙手抱頭窩進沙發內。蘇繡愣了愣,端詳了他半晌,發現他呼吸均勻順暢,仿佛已是沉沉睡去,她這才轉身回了臥室……
——一葉扁舟《婚內纏綿》——
翌日是周一。
蘇繡一大早起來,按慣例做了寧子的早飯,正準備解了圍裙洗手吃飯,發現慕雲錦從樓上下來了。
她頓了一秒,將圍裙重新圍上,說道:“我給你做早飯吧,想吃點兒什麽?還是三明治和煎蛋嗎?”
洗手的時候,腦子裏便浮現出了昨晚上兩人相擁在沙發上的那一幕。蘇繡的兩頰迅速飛上一片緋紅,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也有些擔心,昨晚上後半夜風大天涼,也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有沒有著涼……
慕雲錦走了過來,懶洋洋的,微微偏著頭,看著她時眼睛是微微眯起來的,神情卻很專注,唇角帶著斜斜的弧度。
“怎麽了,是不是覺得挺愧疚的,把我一個人擱書房呆著,你後悔了,是嗎?”
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底突然很排斥這樣的感受。她的所有想法,竟全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她真的很討厭他的超強觀察力。
慕雲錦唇角的弧度依舊不改,“今天就不麻煩老婆你了,不過話說回來,蘇繡,以後能不能麻煩你把早飯多換幾個花樣兒,那樣的話我很樂意天天吃你做的早餐。”
蘇繡白了他一眼,嗆聲:“我才說給你做早飯,你就嚷著叫我天天給你做,還換著花樣兒,我看你這位爺啊,還真是得寸進尺,真夠厚臉皮的。”
慕雲錦也不生氣,“老婆給老公做早飯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到你這兒怎麽就成了得寸進尺?再說我這要求也不過分,你不是要給寧子做嗎?她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是天天就吃這三明治加煎蛋,對孩子不好。”
他倒是說的在理,蘇繡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他。
慕雲錦今天穿著筆挺的襯衫,袖口鑲嵌著兩粒鑽石袖口,鑽石在清晨的陽光裏散發出慵懶而清冷的光芒,深灰色長褲服帖著腿部線條長至腳踝,腰上還別著一根價格不菲的意大利手工真皮腰帶,就算是他昨晚睡得再不好,可渾身上下依舊保持著慣常優雅貴氣的格調。
反觀蘇繡自己,一身純黑色的職業套裙,款式稍顯古板,純白的襯裙沒有花哨的點綴,素雅的顏色,說好聽點叫樸實,說難聽點叫老氣……
見她的目光巡梭在自己身上,俊美的男人忽地咧開了嘴唇,向她展露了一個誇張的妖孽般笑容,“你老公我有這麽好看嗎?讓你的眼睛都看直了。”
經他這麽一“提醒”,蘇繡才發現自己走神了。她清了清嗓子,說道:“呃……早餐那事兒,等我多研究幾天再說吧。”
心想瞧他那老不正經的模樣,哪裏還有昨晚上一臉落寞寂寥的神態,看來她是白擔心一場了。
兩個人一來我往地鬥著嘴,吃過早飯後,相互約定晚上由慕雲錦去接寧子放學,而蘇繡因為要開每周例會,會晚些回家。
蘇繡到了學校門口,心下還是有些忐忑和尷尬的,因為和慕雲錦結婚的事情,前前後後發生了太多的波折。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恍如做了一場夢,更別說同事們會以什麽樣的眼光看她了。
再則,慕雲錦把她押到湖邊小屋後,她就沒有跟誰聯係過,也不知道慕雲錦是用什麽方法給她請的假,就連愛打聽的八卦妞趙雯雯也沒對此事多做過問。說起來,這倒是挺奇怪的。
“蘇繡?你來了?新婚快樂昂!”
一位數學組的同事先看到了站在門口躊躇的蘇繡,此時她已鎮定了心弦,但她並不想多說私事,於是隻微微頷首,直接進了教學樓。
剛坐定,就被一通內線電話叫到校長辦公室。蘇繡見了校長第一眼,就是滿臉的歉意。
“校長,那個,呃,真對不起,前兩天我無故曠課……”其實曠課這種事不該校長大人過問,可蘇繡自覺良心不安,所以第一反應就是校長大人因為這件事要責罵她了。
校長擺了擺手,讓她坐了下來,爾後臉上堆滿了笑,“這個事兒我早就知道了,那天你沒來,你先生打了電話給我請過假了。”
蘇繡臉上一震,她先生?那不就是慕雲錦咯?他還真替她請過假了啊?還是直接給校長大人請的假……
“蘇老師啊,過去的事兒你也別放在心上,哪個家裏不是有本難念的經呢,對不?隻要你和他有感情,就好好過日子,慕總是個好男人,你可得及時把握啊!”
這前半句所說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大概是校長大人對那場訂婚宴的理解吧。至於後半句,許是說慕雲錦條件好,就算他家裏再不同意也要她及時抓牢金龜婿的意思。
“蘇老師,關於下鄉支援的事情,你決定得如何了?”
“耶?”蘇繡突然一愣,這才想起前不久上麵下達的一份文件,是有關組織教師下鄉支援教學工作的事情。
她蹙了蹙眉,想到自己和慕雲錦三個月協議婚期的事,便問:“這活動要什麽時候開始啟動呢?”
“盡快吧,就下一個月中旬。”校長大人抬了抬老花眼鏡,鏡片下一絲精光劃過,蘇繡未曾覺察。
她點了點頭,答應考慮看看。
中午的時候,慕雲錦給蘇繡打了個電話,說是協議的事情已經辦好了,晚上他拿一份回來給她。
下班後,路過一家水果店,蘇繡買了寧子喜歡吃的草莓和櫻桃回家。提著手裏的東西樂嗬嗬地往回走,剛到了別墅門口,就接到一通電話。
一看號碼,是肖飛。
前段時間蘇繡向他辭了酒吧的工作,肖飛打過好幾次電話央求她回酒吧,都被她婉言拒絕了。
所以當看到屏幕上閃爍著肖飛兩個字時,她壓根兒以為他又是打來遊說她的。於是按了接聽鍵,開口就說:“肖飛,你別再跟我說酒吧的事兒了,你也知道慕雲錦他是不會答應我再去酒吧上班的。”
然,那頭的肖飛頓了一下,說道:“蘇繡,你得來一趟,我們都勸不住慕楓,再這麽喝下去,他肯定胃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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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話說,明天又是**咯!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