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未老實說與我,為何這大半夜的獨自跑到山上來了。”

那彎溫潤如玉的笑弧沒再讓我多想,倒是提醒了我自己此番上山的目的。

“紅玉說,隻要破了山頂石頭的封印我們就可以出妖道了。”我想這約莫不是什麽秘密,便如實相告道。

“哦?她是這麽說的?”眠夜的笑容頓時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我不禁下意識地吞了他口水,試探道:“莫非,紅玉說錯了?”

“倒是不錯。”

“呼……”我總算是送了一口氣,好歹自己不算是白白送死。

“但是吧,”眠夜卻突然話鋒一轉,“光憑你的能力決然破不了那結界。”

“……什麽?”

眠夜伸出手,笑容揉進暖意,低沉的聲音好似某種溫醇的呢喃,將我耳鬢的一縷發別到了耳後。

“就算是我也破不了那結界。破那結界,需要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我忙問道。

那唇畔的笑容似是又深了幾分。

“你君公子身邊的玄坤劍。”

什麽?

不知為何,我本能地避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與他之間拉開一段距離。

“你也知道玄坤劍?”

“我為何不知?”

他自信的模樣倒是讓我想起來進妖道之前阿蠻說的話,眠夜似乎確實知道許多,隻是不知道這許多又是究竟有多少。

阿蠻在無鸞麵前提到他的劍的時候,無鸞的表情幾乎是想一劍砍了對方,由此可見這劍當是個秘密。

可是就連這劍的存在眠夜都知曉……

我想了想,究竟還是問了出來:“眠夜,你究竟是什麽人?”

他再次揚起諱莫如深的笑容,緩緩吐出兩個字:“你猜。”

想從無鸞那裏套話的我如今算是有經驗了,遇見這種態度的便是乖乖“從心”吧。

“你到底想不想破這封印?”眠夜說著腳下朝我這裏欺近了幾分,我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他慢條斯理地攏了攏衣袖,似是漫不經心道:“那便將他的玄坤劍帶來。”

“我該如何帶來?”我甚至都看不見那支劍,這要八字都沒有一撇,就是我有心怕是也力不從心呀。

就是退一萬步來說,為何眠夜會如此關心此事,且知道這麽多的人總讓我隱隱不安。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猶疑,眠夜斂起笑容,緩緩走到了離我稍遠的地方,“除了君公子和你,怕是沒人能碰得了那柄劍,隻要你有心,時候到了你自然能看見它。”

“就算我拿到了它又該如何?”

“將它帶來這山上,用它劈開結界。”

“眠夜……”看著他眼中灼亮的光,我的疑問還是不禁脫口而出:“你真的隻是晚上睡不著才跑來這山裏的嗎?”

眠夜深深看了我一眼,繼而唇角輕扯,緩緩道:“不,當然不。”

“誒……?”眠夜突然的坦誠倒是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隻是感到山間似是有異動,又離我們露宿的地方並不遠,是以我索性來看看情況。”

“啊,還有……”眠夜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唇邊的笑容詭譎了幾分:“要破結界就要趁這幾日,否則等月變下玄便又要等一個月了。”

眠夜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模樣。

“你說,那我是不是可以以人形見無鸞了?”想到那般景象我便激動萬分,雙手都不由緊緊握拳。

“不,在拿刀之前你不能見他。”

“什麽?!”

“倘若你見了他,怕是便再無近身之可能了。”眠夜難得嚴肅的神情讓我不由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將你的鎖心鈴給我。”

那般銳利的眼神從不曾在眠夜的眼中出現過,強硬的語氣與其說是請求不如說是命令,嚴肅地讓人不能拒絕。

對啊,鎖心鈴。

我的鎖心鈴呢?

我一摸脖子,卻並沒有摸到那種冰涼的觸感。

“這裏麵有我靈魂的碎片。”

我還記得無鸞曾雙眸微眯,用那種深濃的眼神停留在我的脖子上。

他說,“無論你在哪裏,我都知道。”

“我找不到了。”

“不可能。”眠夜回答得斬釘截鐵,“除非是施術者主動解除術式否則不可能平白不見。”

可是我並沒有理由騙他。

眠夜的眼神中迸射的灼亮讓我突然覺得有些可怕,他以前也隻是捉摸不透並未像此刻這般強勢。

“乖,”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侵略性太強,臉上神色一柔,溫醇的嗓音帶著誘哄的味道。

“把鎖心鈴交給我。”

我下意識地又是往後退了一步。

自己,是不是遇上什麽可怕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