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依舊是自己熟悉的模樣,籠罩著瘴氣,目光觸及之處皆是荒涼。

“……你難道從來沒有考慮過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條件嗎?”

我皺眉看著,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發問。

淺淺淡淡的眸光掃過我卻未作停留,順著我說的飄向遠方,半晌才有了回答。

“你喜歡什麽樣的?”

“……誒?”

我當即十分驚恐地看向對方,那廝表情一派認真,仿佛真的想要聽取我的意見。

氣氛一下子再次陷入了詭異的狀態。

我凝噎著看著對方,腦袋裏一片空白。

怎樣……

所以是怎樣……

“殿下,您回來了。”

老天似乎總是特別優待我,能讓我在說不出話的情況下不用再說。我私以為倘若這時他能幹脆讓我眼睛一閉直接昏厥,那便更是厚道了。

銀色的光芒觸及眼角,閃瞎的節奏再加上聲音的熟悉,身體終歸是下意識地轉了過去,卻見到了險些讓我下巴掉地的一幕。

強悍的男人氣場威武,黑色眼罩斜入發鬢,一身銀甲依舊閃耀著冷光,像個讓人不敢接近方才铩羽而歸的戰士。然而卻偏偏有人不以為意——美豔的女子笑靨如花,玲瓏妙曼的玉體八爪魚般攀在男人身上,美眸微眯,幾分慵懶。

雖說早已知道臨央甩掉阿煌目前扒著百眼那張長期飯票窩在魔界,但是傳言歸傳言,真正見到又是很驚悚的事情了。就好比你分明知道吃青菜會吃到蟲子,但是當你真的看見蟲子的下半截在你剛咬過的菜葉上扭動,那種心中排山倒海而來的情緒,簡直是無與倫比地——

“太驚悚了……”

我將將喃喃自語,那邊臨央唇邊的笑弧便擴大了幾分。

“喲,好久不見,聽聞月神大人今日桃花不斷,如今一見,竟不知該如何稱呼了。”

美人臉上的表情好不無辜,我卻明顯感到了四周驟降幾度,不禁硬生生打個寒顫,訕訕開口:“莫要說笑,消遣我沒什麽意思,倒是聽說有人從上界追來了。”

那邊美人笑臉不變,我卻驀然覺得周圍溫度又是驟降幾分。

“哦?”長長一聲,拉得頗為玩味。

“喂!!你們!!!”

幾乎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怨婦般尖銳的斥責淩空響起,接著便是驟降的紅發男子,白衣儒衫,麵容清俊。

隻是,有些猙獰。

見到來人,還來不及我吃驚,那邊臨央臉上的笑容卻早已消失無蹤。

“該死!終於讓我抓到了!”那邊人幾乎是不待兩方人反應,已經上前一步抓住美人皓腕,硬生生地往自己懷裏帶。

最先反應過來的該是百眼,瞬間出手,兩道靈光刹那間相闖又分離,臨央卻還是被阿煌扯進了懷裏。

我心中當即“哇”了一聲,神色該是擔憂萬分,心中卻早已是心潮澎湃激動莫名。

哇是單挑麽!!會打起來麽!!自從君無殤不再帶我去人界轉悠我已經許久不見人打架了!心中瘙癢難耐……

邊想著,我邊自覺咽了下口水,心跳也跟著加快了起來。

“我去搶婚的時候,怎的不見你這般激動。”幽幽的嗓音響起,冰冷得將我瞬間拉回了現實。

我不禁嗆了一下,“被搶過一次,沒驚喜了。”嗯,這個解釋很合理。

“……我也常常問自己,為什麽那次去搶婚的,不是我。”玄殤的嗓音很淡,聽不出情緒,低沉回想在耳邊,聽得心中莫名一陣沒出息的悸動。

自己畢竟癡戀了對方千年,這是慣性。

不錯。

我終於給自己的心動找到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這是慣性。

回過神的時候,眼前已經變成了劍拔弩張的駕駛,自己卻突然沒有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趣。

“回去,找人幫你看傷。”

“你沒有靈力,這傷永遠無法愈合,隻會不斷縮短你的壽命。除非你嫁給我。”天君那時的話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抿了抿唇,我卻還是點點頭總算是決定順了玄殤的意。身體確實已經在抗議,硬撐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更何況自己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雖說玄殤這幾日分外古怪,可就算今後他變回原先冷淡的模樣又如何,那般相抵折磨的日間也屈指可數。

慣性。

是了,自己何不遂了心願,哪怕是片刻溫暖的錯覺也好。

心理建設做好了,抬腳便要走。那邊卻突然傳來大喝,叫得幾分傲嬌幾分捉急,有種力不由心的悲憤。

“等一下!你不準走!跟我回去!”

心中長歎一口氣,我轉身,不耐煩地擺出了一張嫌棄臉。

“你究竟有完沒完?”

誰知回應我的卻是阿煌的一臉嚴肅。

“自然沒有!你和她!”說完瀲灩的鳳眼掃過自己懷中臉色不善的美豔女子,笑得十分小人得誌——

“你們統統要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