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殤那句鳳眸微眯似笑非笑非笑的“月神纖阿,我們來日方長。”說得我輾轉反側了一晚上不能入睡。其實倒不是心虛,就是覺得詭異……好吧,再加上一點點的心虛。
房間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我趕緊閉上眼睛大氣不敢喘靜等動靜,那人卻筆直地走到了我的床邊,耳邊還響起衣料摩挲發出的聲響,似乎有什麽鋪在了自己床上。
房間中的氣息好像起了變化,那人動靜極輕,而是反而弄得我十分緊張。
冰涼的指腹撫上臉頰,仔細描繪著眉的形狀,動作又輕又柔,帶起一陣微癢。
我下意識地動彈了兩下。
“既然醒了,便起來走走。”
驀然響起的聲音讓我愣了一下。如今既然被發現……
我隻要裝作睡眼惺忪的模樣睜開眼睛,麵前是玄殤沉寂的眼。
很顯然,這熟悉的簡單大氣的寢室布局,自己又被某人拐到魔宮來了。
垂著眼,不說話。
大約是見到我睜開眼,後者眉梢微微挑了起來。
“其實倒是可以放你再睡一會兒……”他說到這裏,卻似乎有所收斂,抬眸深深看了我一眼。
眸光倒是說不上灼熱,就是……
“那我便再……”
“起來,不然我會有方法讓你再也起不來。”
“……”“再也起不來”五個字某人說得曖昧而低啞,不輕不重地撥動了自己腦袋裏的某根神經。我當即動作麻利地從被子裏鑽了出來,卻發現自己身上的喜服不見了,隻著輕薄的褻衣,單薄的料子根本遮不住什麽,想也知道某人的視線為何一直膠著在自己身上。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仰頭,義正言辭地問道:“我的衣服呢?”
“看著礙眼,撕了。”某人回答得氣定神閑,姿態飄逸從容,十分的……欠揍。
“我為你帶了些來,穿上該是合適。”
我低頭看著床上果然鋪著些絳紫色的衣裙,暗自忖度著方才隱約壓在自己身上的東西該就是這玩意兒。驀然恍惚,千年前,似乎玄殤也是讓我穿的是這身衣服。
大約是我盯著衣服發愣久了,低沉的男聲好意提醒道:“如果你不想穿,倒是也無妨。”
熱辣的視線在我身上來回掃了一圈,掃得我一個激靈。
有些委屈地摸上衣服,正要穿,卻見得對方依然坐在床邊,那副賴皮模樣看得我兀自憋出一口氣來。
“你在這裏我怎麽換衣服!”
他了然一挑眉,從善如流地回複了一句:“也是,你如今沒有靈力。”
我錯愕地看著對方以遺憾的口氣說著別有深意的話,狠狠抖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玄殤倒隻是飄飄忽忽地幽幽看了我一眼,便從床邊站了起來,沒多說話。
這一眼看得……
心頭猛地跳了一下,我連忙別過視線,卻發現對方放在床上的那一堆當真是令人瞠目結舌的繁複。想來從前在魔宮裏穿得不過是普通的侍女衣服,就算後來也穿過這種輕飄飄的款式……然而我都是施術穿戴的,後來到了妖界,更是有蝴蝶精們仔細收拾,壓根不用我自己操心。
“等、等一下……”我覺得自己的頭已經低得要埋進被子裏。
高大的身影聞言果然停止了動作,我幾乎是不用看都能感覺到對方似笑非笑的視線。
這廝一定是故意的。
不著痕跡地攏了攏身上的褻衣,我輕咳了一聲,甕聲道:“那個,我不會穿。”你倒是派個人給我啊!那什麽小侍婢小異獸,隨便給一隻都行啊……我在心中泣血般呐喊著……
誰知對方卻淡淡說出了驚雷般的四個字:“我教你穿。”
“……我……你……你說你教我……”
什麽意——“啊!”玄殤竟不由分手地一把將我從床上撈起來安放在了他的腿上,我下意識地捂著對方的胸口低呼一聲,卻好像聽到了某種滿意的低笑。
強有力的心跳幾乎就在耳邊,我突然覺得有些呼吸困難了。幾乎是無意識地推了推放在他胸口上的手,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他也沒有阻止,隻是唇角彎著,似是在笑。
他真的是在教我。
不急不躁地將衣服一件一件替我穿上,還慢條斯理地講解穿法。小衣、上杉、下裙、腰帶、外衫……灼熱的手指不時輕觸到我。自己隻能任他擺布,意識模模糊糊,聽話地抬手動作,或站或立。最後又被他抱坐在膝上,被他握住腳踝,看著他眼神專注地為自己穿上繡花鞋。
恍惚間,自己已經穿戴完畢,一身絳紫色的衣裙坐在他身上,長腿微垂,暈染如霞。
那樣的視線過於熱烈,熱烈得好像下一刻……
就在我想要逃離之前,對方突然用力地箍住我的腰,抱起,將自己放在了床上。
之前還迷糊的腦袋幾乎是在瞬間的天旋地轉間便清醒了過來,我瞠目看著他,幾乎可以想見自己在此刻在他身下的模樣。
玄殤的手撐在自己耳側,壓住了自己的發絲,眼眸幽深卻不動作。
那樣熱烈而燒灼,是我從來不曾見過的專注。
剛剛清醒過來的意識,又漸漸變得迷蒙了。
他漸漸俯身,溫熱的氣息籠罩在鼻端,幾乎就在兩人嘴唇即將觸上的瞬間,突然耳側“吱呀”一聲,又是“咣當”一下,接著便是好幾聲抽氣聲,好大的動靜。
腦袋裏幾乎是一個驚雷,我驀然反應過來,錯愕地看著門外站著的神色如常的百眼,以及幾乎身著魔界標準製服的素衣侍婢。小丫頭們皆是麵色潮紅,便做出歉意的模樣別過視線,眼神又不自覺地偷偷往我們這裏瞟。
——還有什麽會比這樣更丟人的麽!!
我隻覺得自己的臉熱得灼人,抬頭卻見玄殤臉色十分不悅,心中當即感慨某人果然是厚顏無恥到了一定境界。就在我掙紮著要起身時,卻被猛然俯下身的身的人給狠狠壓在了身下。
冰涼的唇在自己的上麵摩挲,伴隨著舌.尖濕潤粗糲的觸感,更是進一步攻城略地,毫不節製。不似唇上帶著絲絲涼意的觸感,被喂進口中的軟.舌滾燙地糾纏著,好像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搜刮的地界。
意識迷迷蒙蒙的時候,我突然想到……
——還真是可以更丟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自己暈暈然,眩眩然地回過神來時,某人已經饜足地放開了我,隻是兩手依然壓在自己耳側,唇角抿著笑。
那副無恥的模樣——簡直和千年前如出一轍!!!!!
我慌忙地看向門口的方向,卻見得門口早已不見半個人影。
“不用看了,我的人,自然都是些識趣之人。”他那副本君治理有方的模樣讓我不由在心中腹誹。
丫的,分明是迫於你的淫威麽!
“哦?夫人似乎有話要說。”他莫測地看著我,漆黑的眸中閃著晶亮的光,看得我竟有一絲晃神。半晌才反應過來,臉蹭地一熱——
“誰誰誰!!你說誰是你夫人!!!”
我這結巴,乃心中怒火攻心所致,與氣急敗壞絕無關係。
他看著我激動的模樣,竟然露出了似乎分外愉悅的笑容。
“夫人的熱情,為夫方才自然是體會到了,還請夫人息怒,為夫不提便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讓我簡直是————————
“你給我下去!下去!!”
他眉梢一挑,這次倒是再沒說什麽,十分幹脆地放開了我,儀態瀟肆地走出寢殿,又突然回眸一笑,“即使夫人如今氣力充沛,臉色紅潤,也不可忘記按時用膳,好好休息。為夫很快便回來看你。”
我瞠目看著玄殤那副好像被什麽給附體一般的模樣,方才那一係列曖昧親昵的模樣再次一幕幕飄過視線,身上的衣服好像還帶著他手指的溫度。
十指收緊,將被子攥進掌心,我深深、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氣運丹田吼出了一句————
“你特麽!以為自己是誰!!!!!”
於是過來讓我穿成這樣又飄飄忽忽離開的某人給我造成了嚴重的心裏創傷,就這麽十分頹廢地意識恍惚著在寢殿裏窩了三天。
三天,我夜夜不敢脫身上的那裁剪繁複的衣服,深怕又被某人給覷見機會。
再有下一次,我沒自信自己可以在不被某人吃幹抹淨全身而退。
他該是恨自己恨得都捅了自己一劍,如今的小腹的傷依然沒有痊愈。可是如今這般……
一個概念隱隱約約浮現在腦中……
……莫不是**期。
我額角抽了抽,對著空氣幹笑了兩聲。自己真是個有想象力的好孩子。
就在我愣神的空蕩,門被打開,我的餘光也確實隱隱約約瞥見了個白色人影。
如今正是晚膳時辰,多是侍婢來送飯菜吧。這樣想著,我依舊保持著橫陳床上的模樣,目光渙散地盯著床頂,不由幽幽歎了口氣。
“……好無聊……”
“那可如何是好?”
“……果然還是想去人界——嗚啊!!”我懶洋洋地說完最後一個字便發現事情不對,從床上驚坐起的時候卻已經完了,揚言“很快便回來看我”的男人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盯著我,黑眸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以為是……”說不下去了,我幹笑兩聲,卻引來對方眉梢一挑:“夫人至今穿著這身衣裙,可是舍不得為夫心意。”那模樣不見揶揄……嗯,特麽該死的不見揶揄……
我抖了一下,正要分辯,那廝竟又緩緩開口:“夫人莫要擔心,為夫日日得空,可以細細為夫人服務。”
說到“服務”兩個字,我為什麽突然覺得眼前人幽黑的眸中,似是有火光“啪”地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