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早已經有師父了
回到半山腰的家，九妹一進門就見肥妞正躺在她的床~上。而包子蒼粦，正黑著一張臉坐在桌前。
明明個子那麽小，坐在凳子上，雙腳離地麵還有一大段距離。可是他渾身的氣勢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大人。甚至，還比一般大人更加有渾然天成的威嚴，如同手掌天下的上~位者。
看到九妹終於回來，蒼粦冷冷地朝她一挑眉。那意思是：快把那坨肥肉給爺弄出去，占著爺的床了！
九妹沒理他，自顧自走進去。來到肥妞床前，細細地為她把脈。
她是會一點醫術的，她阿爹有一個小小的藥房，裏麵各種奇奇怪怪的藥草一應俱全。她小時候跟著她阿爹耳濡目染，雖說算不上精通，但是一般小病小災的，還是能瞧得出來。
如果不是這樣，她從小被欺負，受傷無數，加上她阿爹阿娘又常常不在身邊，她早就死翹翹了。
也因為這點醫術，她上次才會懂得配製那些癢癢粉，下到黃鳶紅葉她們的脂粉裏麵。
隻不過，她會醫術這件事卻是很少有人知道的。就連她阿爹阿娘和肥妞也不知道，因為她素來沒有吃苦耐勞的心，完全是把學醫當做自我救助的手段，根本沒想過要去精益求精地鑽研。
九妹在肥妞的胖手摸索了一會，好不容易尋到她的脈象。可隨著時間過去，她的眉頭卻是皺得越來越緊。
從肥妞的脈象來看，這毒物似乎很早便潛入她體內。經過長期積累，在帝姬生辰晏、宴上可能是因為喝多了酒這才將毒素全都激發。
可是，她卻看不出這是什麽毒物。
九妹到這時才覺得，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時常偷懶。若是自己醫術再好一些，或許就能查出肥妞是被誰害的了。
“九妹，清淵上仙和孝軒孝曉來了。”
她阿娘紅玉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九妹暗自翻了個白眼。
“真是陰魂不散。”
忽然想起桃花林中那個變~態死人妖說的話。
他說，這個清淵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倒不是說他修為有多少了得。而是說他為人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有傳說，為他看上的東西，他是無論如何不會放過。
傳說他曾經為了一個看上眼的玉扳指，不惜滅了一個小妖族。
雖說他滅的是妖，但手段過於殘忍，因此也頗受六界非議。
總得來說，他是個難纏又捉摸不定的仙。
平時的時候看似毫無殺傷力，一旦觸怒他，他會不惜大開殺戒。
他這次既然開口要九妹做他的徒兒，自然是沒那麽容易打發得了的。
一想起這些，九妹就感覺頭疼得很。
“我說，我是不是該像死人妖說的一樣，去哪裏找個師父來拜拜？總好過跟著那嫩草。”
九妹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邊往外走，絲毫沒意識到屋內那個包子蒼粦驟然幽深的眼神。
笨狐狸想拜師？
那個清淵上仙的氣息，似乎與那天那個神秘人有些相似，卻又有不同之處。總之，笨狐狸要是拜入他門下，定然是不妥的。
門外，九妹出去的時候，白生紅玉正和清淵說著客套話。她一看到她阿爹阿娘那笑得快抽筋的臉就一陣發麻。再轉頭，看到那嫩草正笑臉吟吟地看著她，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九妹，既然你來了，那你就陪清淵上仙聊一會吧。你阿娘同我還有事要忙……”
白生很不道義地就把自己女兒拋下，自己攬著嬌妻走了。
九妹沒好氣地白了一溜煙跑得比什麽時候都快的她阿爹阿娘，越發感覺自己是個爹娘不疼的悲催貨。
“嫩草，你到底想要怎樣？我同你說了我沒興趣做你徒兒。”
九妹自顧自坐到石桌前，托著額頭狠瞪某人。
清淵笑眯眯地上前，一掀衣袍，在她對麵優雅入座。
“本仙這人，從不輕易接受拒絕。”
九妹扭頭。
看來還真被那死人妖說中了，這嫩草不是一般的纏人。
九妹在心裏那叫一個後悔莫及啊。早知道她就不該去那桃花林，不該扔那桃木簪，也就不被砸下這麽一個貨了。
當初，她怎麽就沒發覺他身上的氣息與一般九尾狐有所不同呢？除了他那張逆天的臉，其實他的一舉一動都還是有那麽幾分仙氣的。可是當時九妹太過粗心，都沒有注意到罷了。
兩人就那麽坐著眼瞪眼地對峙。
九妹眼睛都快瞪瞎了，那邊清淵還是微微笑著，雲淡風輕的樣子。
九妹吐血。
“行，我投降行了吧。”她舉雙手道。“要是我和你說，我之所以不能拜你為師，是因為我早已經有師父了。這麽說你心裏會不會好過點？”
她試探地問道。
清淵的眼眯了眯，有些意外。
“哦？不知你的師父姓甚名誰？”
“哎呀，我師父為人低調，不喜歡在旁人麵前提起他的名號。”九妹一揮手，胡謅道。
心想說，什麽師父，影子都沒有一個呢！她要是知道姓甚名誰那還真的是見了鬼了。
身後孝軒孝曉一左一右站在清淵身旁，聽了這話，心裏納悶。
九妹她素來沒有出過這青丘山，哪來的師父？
“九妹，這師父怕是你胡謅的吧？”孝曉道。
原本她的目的是讓九妹在帝姬生辰宴上出醜，徹底斷了她九媚之術繼承人的資格。隻是不知怎的，卻換成了肥妞。既然如此，若是讓她拜入她師父手下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他們可是清楚得很，飛雲派中，並不像外界看起來那麽好。裏麵不乏你爭我鬥，陰謀詭計。到時她要是想對九妹下手就會更加容易，還可以輕易找到借口推脫。
想清楚了這點，孝曉一改以前態度，倒是開始積極地促成九妹加入飛雲派了。
那邊，九妹被說中心思，沒好氣地朝孝曉使了個眼色。
“哪有，我敢以我的狐格擔保，我絕對沒有胡謅，我是真的有一個很厲害的師父。你們知道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又怎麽可以另投他門？”她擺出一臉真誠的樣子。
清淵露出一個頗感興趣的笑。
“哦？小狐狸的師父當真有這麽厲害？”
“那當然，他身高比你高，腿也比你長，最重要的是長得沒你那麽幼齒，且思想品德比你高尚！”
“……”
孝軒和孝軒對視一眼，嘴角狠狠抽了下。
他們這是接二連三地見識了九妹的毒舌。而更為驚悚的是，她三番兩次衝撞他們師父，現在居然還完好無損？這可是比見了鬼了還稀奇。
清淵嘴角的笑不變，似乎被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裏。
“既是如此人物，那本仙倒是很想會上一會。明日宴席上，還請小狐狸的師父也一道出席可好？如若不然，本仙可就認為小狐狸是隨口胡謅敷衍本仙的。你知道，本仙可不怎麽喜歡說謊的小狐狸……”
他的話聽似軟軟~綿綿，但九妹分明從他眼底看到一絲危險的精光，不由渾身一顫。
看來，她是把他惹惱了。
清淵沒有多留，站起身就欲告辭。九妹卻突然叫住了他。
“那個……我想問一下你方才那藥還有嗎？”
清淵挑眉，就那麽看著她。
“嘿嘿，你要是還有的話就給我一些唄。反正你要是想要，回飛雲派隨便拿拿，不要那麽小氣嘛！”九妹厚臉皮地道。
清淵有趣地看了她一會，竟當真伸手入寬袖，拿出了與方才一模一樣的玉瓶子。
孝軒孝曉呈驚恐狀，大張了嘴巴半天沒有合上。
這可是他們飛雲派獨門療傷聖藥，他們這些弟子就算受了性命攸關的重傷都未必能得上一粒。而今天他們師父居然就這麽輕輕易易的送給了九妹整整兩瓶？
“謝了！”
九妹可不知這藥的價值，隻知道這嫩草身上的東西一定是好東西。於是很不客氣地接了過來收入了自己懷裏。
“那麽，好走不送！”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果斷扭頭送客。
清淵眼裏含笑，似乎一點也不心疼自己送出去那麽貴重的藥。
轉身，正欲離開，耳中卻突然傳來九妹的自言自語聲。
“嗯，沒想到這嫩草身上的丹藥還真多。全都是一模一樣的玉瓶子，他是批發了一噸嗎？光是過去孝曉他們給我的，都有一大堆了……”
他的眼神一凜，朝身旁孝曉投去一道厲光。臉上神情陰晴不定，一甩衣袖，騰雲離開。
孝曉她早已臉色慘白，見她師父的模樣，頓覺手腳冰涼。和孝軒對視一眼，這才顫顫巍巍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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