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過來,昏過去 34老婆開門
耳邊是妻子歡快的笑聲,歐陽明卻深感跌入了冰冷的地窖,胸口的起伏似乎伴著不經意的疼痛——這種感覺他好久沒有過了,原本以為,隻要此生不再相見,他就能守那個秘密一世……
很顯然,命運不是這麽安排的。他怔怔地看著那個巧笑嫣然的女孩子,落在他身上的淡淡目光,仿佛一把雪亮的刀,剜開了他心底最深的傷疤……
他歐陽明活了大半輩子,不信命。然而此刻的重逢,卻讓他不得不信,那個絕望的時刻,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該來的,終究會來。任他在人海浮生中兜兜轉轉,終究還是逃不過宿命的安排。
不過眨眼間,原來她已經長這麽大了啊?她,跟她的母親長得真像……
“怎麽了?”覺察到若映竹的異樣,裴澈低頭問了一句,“是不是累了?”
若映竹搖了搖頭,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蒼白笑意,“不是。”剛剛,她似乎看到不該看到的人了。不過這種場合,細想之下,他會出現在這裏,也理所當然。
輾轉難眠的夜,若映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和那個人再次相見的場景,也曾經那麽執拗地以為,她的心不會為他起一絲的波動,然而……
還在乎嗎?哀莫大於心死。即使她的身上,還有著和他永遠無法割裂的聯係。可是,那又如何,從他放棄她的那一刻起,對這個人,若映竹已經完全絕望了。
“那待會兒去見見我爸吧?”裴澈摟了摟她的腰,語氣淡淡,“放心,我會陪在你身邊。”
“嗯。”若映竹微微慌亂的心因為他的話而浮起陣陣的暖意,“好。”其實又何必想那麽多,她隻需要知道,未來無論發生什麽,這個男人都會一直在她身邊,這已經夠了。
歐陽語寧悶悶地走了回來,原本跟人聊天的安雅如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忍不住擔心地問道,“寶貝,怎麽了?”
“媽媽,”歐陽語寧嚶嚶撲進她的懷裏,“剛剛裴澈罵我!他說我不懂禮貌,人家隻是……”說著聲音有點哽咽,“人家隻是很久沒見到他,有點激動嘛……”歐陽語寧從小被捧在手心裏長大,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想到他近日來的冷落,哪裏管得上這是什麽場合,聲音不免大了些。
“好了,不哭不哭啊!”安雅如拍怕她的背,輕聲哄著,“再哭下去我的寶貝就不漂亮了哦!”
看著抱在一起的妻女,又看看周圍人的異樣目光,歐陽明臉上有點掛不住,咳了一聲,“生日喜宴,這個樣子,成何體統啊!”
安雅如回頭白了他一眼,不過她倒也知輕重,好不容易安撫了女兒的情緒,在人群裏看了一眼,突然“咦”了一聲,“寶貝,裴澈身邊的女人是誰?”
歐陽語寧擦幹眼淚,妝容有點花,眯了眯眼睛,看清是若映竹,“裴澈上次就是因為她……”聲音弱了下來,“把我趕走的,我討厭她!”
聽女兒這麽一說,安雅如不禁多看了幾眼,然而因為隔得比較遠,輪廓看得不是很清晰,就想走近點去看,歐陽明見狀,趕緊阻止了她,“待會兒要切蛋糕了,我們先過去吧。”
這麽隆重的家宴,除了C市的名流,如果不是裴家尤為親近的人,又怎麽會出席呢?安雅如心裏雖然好奇,但終究還是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頭。
象征性地切完蛋糕,來賓紛紛就席,觥籌交錯間,歡聲笑語,偌大的宴廳,氣氛和融。
若映竹晚上一般吃不多,加上之前吃了點糕點,對著滿桌的珍饈佳肴,也隻是意興闌珊地舉了幾次筷子,其實真正的原因,隻有她知道——是坐在主座上的裴父,也就是裴澈的父親裴行之。
一晚上下來,這個儒雅的中年男人,雖然臉上帶著溫和的笑,但是眼神卻不盡然如此,如果細看的話,會看到其中的淡淡疏離,若映竹心裏太清楚,那樣禮貌又疏遠的眼神意味著什麽?
裴澈覺察到她的失神,裝作不經意地看了某個方向一眼,在桌子下握住她的手,“待會晚宴結束後,陪我一起留下來送送客人,然後我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尤其是最後三個字,像溫暖的泉水般緩緩流過她的心底,若映竹抬頭看了對麵一臉柔色的裴母一眼,很快點點頭,“好。”
兩個小時後,晚宴結束。
若映竹站在燈光璀璨的大門前,臉帶笑意地看著旁邊的男人,一個人禮貌又周到地和客人道別,偶爾有人別有深意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他都會帶著某種意味地摟住她的腰,然後淡淡微笑。然而,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如果不是裴澈在身邊,若映竹心裏有點惡趣味地想,她大概會被那些名媛淑女的目光分屍吧?
歐陽明一家三口走出來,看見門口的兩人,三人的心思各有不同。
裴澈倏然感到身旁的小女人身子僵了一下,低下頭,見她臉色有點蒼白,忍不住擔憂地問,“是不是真的太累了?”
歐陽語寧見兩人的親密模樣,心裏壓抑了無數憤怒,卻礙於裴澈在場不敢表現出來,憋得一張精致的小臉近乎有點扭曲。
安雅如倒是特地看了若映竹一眼,隱隱覺得這張臉有點熟悉,但為了忙著安慰自己氣鼓鼓的女兒,也沒細想,很快淡開目光。
歐陽明抬頭看了一眼頭頂閃耀的水晶吊燈,有點啼笑皆非地發現這個場麵有點諷刺,這麽多年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這個女兒,隻是,或許在她眼裏,他已經完全是個陌生人了吧?
他的女兒,就近在咫尺,觸手可以企及的距離,可是,他怎麽還有這個臉……
送完最後一個客人,若映竹轉身抱了抱裴澈的腰,極其依賴地在他胸口蹭了蹭,“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回去的路上,若映竹一直很沉默,裴澈看在眼裏,卻什麽都沒有說,跟她道了晚安,便又驅車趕回了裴家。
裴母和裴嵐正在客廳聊著天,聽到聲音,回頭看見裴澈,裴嵐先跑過來拉住他的手,語氣極為誇張,“哥,你回來之前,我和老媽可是在老爸麵前幫你把嫂嫂的好話都說了個遍啊……”
裴澈寵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笑了笑,“做得不錯。”又看了一眼裴母,點了點頭,“媽。”
裴母站了起來,“你爸在書房,去跟他好好談一談吧。”
母親慎重的語氣讓裴澈的心瞬間緊繃,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媽。”
書房的微微敞開,裴澈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心裏大概了然,他的父親,一直在等他。
“坐。”裴行之從文件裏抬起頭,指了指一旁的沙發,聲音不帶任何的情緒,隨後,他也起身,坐到了裴澈旁邊。
在裴澈的記憶裏,裴行之一直很忙,父子兩這樣麵對麵促膝長談的機會是少之又少的,他也大概猜到,自己的父親,接下來會跟自己談什麽。
“我覺得,”裴行之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開門見山,“你們不合適。”
果然是這樣。裴澈也不感到震驚,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為什麽?”
在這個家裏,他的妻子溫柔賢淑,他的女兒純真活潑,而眼前的兒子,從小到大也沒讓他操過心,可這並不代表他不在乎,對於今晚妻女一直稱道的那個女孩子,雖然印象也不錯,但是從來的行事作風,他一直都以清醒的眼光去看待。
裴行之輕輕歎了一口氣,“你要知道,將來的你會有怎樣的生活,這樣的女孩子,不適合站在你身邊。”
“爸,”裴澈想了一會兒,低低開口,“我知道我的身上背負了怎樣的重任,可是,所有的這些,都不會妨礙我去喜歡她,而且……”他抬起頭,幽深的眼底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有這個自信,您能許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安然無虞的生活,我也同樣可以!”
裴行之倒是沒想到他會用這樣的話來反駁自己,難得地愣了一下。
當年他和妻子毅然相愛,遭到了家裏長輩的反應,也是為了可笑的門第之見,裴行之還記得,他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讓公司的業績翻了兩番,用幾乎“不可能”爭取了他們繼續走下去的“可能”……
他本該是過來人,怎麽會忘記那種為愛奮不顧身的深刻體會?隻是如今,他怎麽這麽糊塗,又在自己兒子身上犯了同樣的錯誤?
裴行之拿起茶幾上的茶喝了一口,定定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淺笑道,“我拭目以待。”頓了頓,又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別忘了在我未來兒媳麵前替我洗白一下。”他今晚的冷淡,想必是嚇到人家小姑娘了吧?
裴澈站了起來,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輕笑著點點頭,“我會的。”
這就是他的父親,亦師亦友,冷靜自持,卻從來的深明大義。
若映竹剛泡完澡,正坐在客廳看電視,突然聽到門鈴聲,心裏有點疑惑,這麽晚了,誰還會來找她呢?
剛站起來,門鈴聲就停了,相反的,沙發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按下接聽鍵,是她熟悉的聲音,“老婆,開門。”
若映竹因為他這個自然而親密的稱呼恍了神,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你,你在外麵?”
很快,門開了,黑色風衣的男人帶進了一股冷風,若映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裴澈趕緊把門關上,脫了帶著寒意的外套,把她沐浴過後的清香身子摟了個滿懷。
兩人一起跌入沙發,很快,他微涼的唇就壓了下來,動作溫柔地含著她柔軟的唇瓣,極盡柔情地地吮,終於覺得不夠了,溫熱的舌尖滑入她甜美的口腔,纏綿地劃過她的每一顆貝齒……
若映竹滿臉通紅地趴在他身上,在擁吻中,她的睡衣已經淩亂不已,胸前的春*色再也遮不住,被她壓著的男人,眼裏的灼熱像噴發的熔岩一樣,喉結重重動了一下……
若映竹敏感地感覺到了他身上的變化,知道他此刻隱忍得很辛苦,她心裏很確定,如果她有半分不情願,這個男人必定會尊重她,可正因為他的疼惜,她不忍心再去拒絕。這一輩子,她都認定他了,不管是她的心,還是她的……身體。
再清醒的理智和獨守清白的執著也會在這個深愛她的男人麵前黯然失色,若映竹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可是她依然鼓起勇氣,抓著他的手,慢慢地放到,她半露的胸前,然後,抬起頭,一點一點地看進他深邃的眼睛……
“老婆,”裴澈的手從她胸前移開,改摟住她的腰,頭埋入她的脖子間,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地笑了出來,“雖然我真的很想,可我答應過外婆,要結婚了才可以對你做這種事。”
想不到他和外婆還有這種約定,若映竹的臉“轟”一聲燒了起來,更是不敢再抬頭看他,隻能更深地偎進他溫暖的懷中。
第一次主動,就這樣……真是丟死人了啊!
一室靜靜的沉默。終於,若映竹聽他低低說了一句,“所以,我們明天就去登記吧。”
男人的語氣慎重而認真,幾乎是立刻的,若映竹抬起頭,淡淡燈光下,她臉部的線條顯得細膩,目光柔和,“我一直都有一個疑問,為什麽……是我?”
他的光環太耀眼,身邊必定是有許多優秀的女子,可偏偏,為什麽是她?
裴澈抬頭,目光沉靜地看著她,“這個答案很長,我需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