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6 表白
“我和蔓蔓……”唐寧的眸光微沉,沉默半晌後,輕聲說道:“爸,現在這種情況,我可能更擔心千語。··暁·說·”
“蔓蔓若問,我怎麽和她說?”唐晉旗再問。
“我會通知她,不必過來。”唐寧沉聲說道,有些幹澀的聲音裏,帶著斬斷過去的果決與隱痛。
“好。”唐晉旗沉沉點頭。
“爸,你是想逼出我的態度,是嗎?”唐寧啞聲問道。
“我們做生意也好、追女生也好,總是要目標清晰確定,成功的機會才大。雖然我並不認為你和千語會合適,甚至你可能都追不到千語。但你想做的事,爸爸總是支持的。”唐晉旗緩緩點頭,聲音溫和而慈愛。
在地產界,寧達能做到行業老大的地位,唐晉旗除了有情有義,自然也是有手段的,隻是他在唐寧的眼裏,隻是一個溫暖的父親;他在唐寧麵前,也永遠沒有商場上猙獰的麵貌。
“我沒有想要追她,隻是她這個人除了工作,對其它什麽都很隨意,我想……有些時候可以照顧到她。”唐寧輕聲說道。
“恩,那你去吧,她爸爸媽媽的事,我找時間錄音發給你,至於要不要讓丫頭知道,你自己看著辦。”唐晉旗點了點頭,並不幹涉兒子的決定。
唐寧匆匆而來,是因為父親,也是因為蘇蔓;現在匆匆而去,隻為夏千語。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把夏千語看得比蘇蔓還重--如父親所說,挽回與蘇蔓的感情,這是最後的機會;而夏千語的危險卻並不急迫。
但他隻是擔心夏千語的處境,便再無心思去想其它。
“學長,國內有急事,我今天已離開,改日再來拜訪。”
“蔓蔓,抱歉匆匆而來又匆匆返程,但知你甚至好,我亦放心,再見。”
在登機前,唐寧給evn和蘇蔓都發了信息。
想起蘇蔓離去時在電話裏哭著說:“他們都重要、所有的事都重要,隻有我不重要……”
唐寧的眼圈不由得紅了。
對於蘇蔓,他是真正覺得對不起--工作忙的時候,工作比她重要,是她對他的感情讓他太放心了;
現在夏千語有事,夏千語也比她重要,是他……是他的感情慢慢偏移了。
“蔓蔓,對不起,我以為……無論你如何待我,我都愛你如初;我以為,無論分隔多遠,我們都默契如初;我以為,就算我們分開,也隻是我們的愛情跨不過現實,而我愛你,是不變的。”
“我那麽多以為,原來……原來也隻是以為而已……”
唐寧紅著眼圈關掉了手機。
evn看完信息後,抬頭看向蘇蔓:“dnld回國了。”
蘇蔓微微一愣,放在烤爐旁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急急的伸手拿起,在看完信息後,大顆的眼淚無聲的滴了下來。
“evn,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他是學生,現在他是商人。”
“商人……商人就不戀愛、不結婚了嗎?”
“商人重利輕離別。”
“不會,唐寧不是這樣的人。”
“但現實逼得他成為這樣的人。”
“他說……兩年後,公司拿回來了,他就回來……”
“你判斷呢?”
“我……或許我去中國,我陪他?”
“放棄工作、放棄理想、放棄父母、等他終於在工作之餘想起你?”
“……”
“sndy,拋開我愛你的身份。如果你剛剛畢業,我肯定支持你去追求;但你現在是一個職業女性,你應該學會思考和選擇--最後的最後,你將麵對什麽樣的生活?你能麵對什麽樣的生活?若再兜兩年的圈子回到原點,值得嗎?”
“evn,你讓我想想。”
“好,你想。如果你一定要回去,我陪你。”
“evn?”
“以你對他的了解,他發信息的時候在哪裏?”
“機場。”
“k,所以這個航班現在還有30分鍾起來,安檢已經停止。當然,我們可以趕下一個航班,應該在五小時之後。我們現在訂票、出發,還來得及,如何?”
“evn……”
“走。”
evn起身抓住蘇蔓的手腕,扯著她往外走去。
“evn,不要!”蘇蔓哭著甩開evn的手,回身往外跑去,牽過吃草的馬躍身而上,鬆了韁繩不管不顧的往前衝去。
“sndy,小心!”
evn大驚,跑過去騎上自己的馬便追了上去,心裏不禁後悔自己這樣刺激她。
她本就聰明,否則當初不會主動提出與唐寧分手;隻是一段初戀的感情總是難舍,所以唐寧的突然到來,讓她又開始搖擺。
但她其實一直都知道該如何決定、該如何選擇,隻是需要時間而已。
自己這是……
真是太急了。
她要是出事了可怎麽好……
“sndy--”
唐寧在登機的時候,隻覺得眼皮莫明的跳了幾下,他站在舷梯上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回身往後看去--除了排隊登機的旅客之外,再無其它。
“還是舍不得吧。”
唐寧低低歎了口氣,轉身緩緩往前走去。
“先生請往裏走。”
“請問先生需要幫助嗎?”
“先生您的行李箱請往這邊再靠靠。”
……
沉默著放好行李箱、沉默著在位置上坐了下來,不去理會過份熱情的空姐。
隆隆的聲音裏,飛機拔地衝起。
在英國的一切,那曾最美最溫暖的初戀,在他紅著的眼圈裏,收起在心的一個角落。
……
世界不停的改變
歲月狠狠的碾過誓言
他發現依然陪在身邊的她最珍貴
讓初戀像昨天
記錄在單純那一頁
再美好的瞬間
也持續不了太多年
不曾為了愛心碎的人
他們說的永遠都不夠遠
……
當evn將蘇蔓送到醫院時,校長夫妻全趕了過來。··暁·說·
知道事情的經過後,他們並沒有責怪evn,隻是感謝他將蘇蔓送來得及時。
在聽了醫生對蘇蔓的病情描述後,更是感謝他在那樣危急的時候,跳下馬將蘇蔓護住,否則這孩子,整個脊骨怕是都會斷了--那後果,不敢想象。
“老師,對不起。”evn一臉的後悔與抱歉。
“怎麽怪你呢,這是她自己在處理得不夠冷靜,也是我們平時太慣著她了,讓她少了應對挫折的經驗。”校長溫潤的說道。
“她還小,需要成長的經驗,是我太急了。”evn轉過頭去,看著手術室的方向,眼底全是擔心。
“唐寧和她一般大,唐寧遇到的事比她大得多,但唐寧處理得很好。”校長輕聲說道,表情依然波瀾不驚,聲音也依然溫和。
但evn知道,校長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處理事情不如唐寧,而校長是以唐寧的目標在要求蘇蔓。
所以……
所以在校長的眼裏,他更支持蘇蔓與唐寧的愛情。
“老師,每個人成長的通道不同,遇事的處理方式也不同。我不認為我比不上唐寧,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護著sndy的康複,也會讓她愛上我。”evn多年官場經曆,即便在老師麵前,也堅定的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得清楚而犀利。
“我認可你說的,感情的事情,你們自己決定。sndy受這次傷,也該長大了,知道自己要什麽、能要什麽。”校長點了點頭,伸手攬過在旁邊急得直掉眼淚的妻子。
對於唐寧與蘇蔓,他既然是父親也是校長,看著他們一路走來,到現在分手,心裏多多少少有著失望與可惜。
但他從不幹涉女兒的事情,包括學業與感情。
再說從世俗的眼光來看,evn的條件比唐寧要好許多,他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所以最後隻能看女兒怎麽選了--去中國追隨唐寧、留在英國開始新的愛情,都好,隻要她的選擇是因為愛情,而不是其它。
京城。
唐寧下了飛機後,便給夏千語去了電話--因為他不知道她住在哪裏。
“我在機場。”
“英國的事情辦完了,所以提前回國。”
“你住哪裏?”
“好,我先訂房。”
掛了夏千語的電話,唐寧打電話在夏千語住的酒店訂了房後,打車往酒店過去。
聽到夏千語的聲音、訂好酒店,唐寧一直不安的情緒才算放了下來。
對於自己的這種變化,他自己都覺得莫明--任何時候,夏千語的聲音總能讓他感覺到安心,一種不慌不張的篤定與從容。
以前與蘇蔓……是沒有過的。
唐寧辦了入住手續,快速衝了澡收拾了一下後,便去了夏千語的房間。
“你父親可好?”夏千語拉開門讓唐寧進來。
“除了半邊身體還是不方便外,其它都挺好。”唐寧點頭應著,隨她走進房間,看著她問道:“這邊的事情還要多久?我下飛機刷了最近的新聞,看到地產公司的新聞了,但涉及政府,會不會有問題?”
“會有一些,傅陵會處理。也算是給j市政府一個警告,京城企業的曝光,勢必引起這邊官員的關注,順著線索摸到j市的項目,那邊還想亂來的話,就要多想想後果了。”夏千語走到茶水吧,看著唐寧問道:“咖啡還是冰飲?”
“咖啡,我來吧。”唐寧走過去,從冰箱裏拿出咖啡豆後,不禁皺起了眉頭:“我記得你帶的是十天的量,現在……”
“傅陵也喜歡這個牌子。”夏千語扯扯了下嘴角,拉過高凳坐下來,看著操作咖啡機的唐寧問道:“你在那邊隻呆了一天。”
“我爸奇怪你會來京城,而且還要呆好些天。”唐寧低頭看向夏千語,認真的問道:“你這次要辦的事,地產公司的曝光隻是順便,是嗎?”
“你需要知道的,僅此而已,其它的是我的私事。”夏千語輕扯了下嘴角,起身準備離開。
“什麽情況下,你願意告訴我?你知道,我很擔心你。”唐寧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認真問道。
“……唐寧,你我之間並沒有改變什麽。”夏千語轉過身,沉靜的看著唐寧。
“夏千語,你是不是對所有感情都能控製得宜?”唐寧緊抓著著她的手腕,並不鬆開。
“是。”夏千語微抬下巴,眸色沉然的看著他。
她當然知道他指的什麽,也便確認了他在j市國際機場的那個吻--是他知道了自己對他的感情、是他在逼他自己做決定。
但……
她不想改變,也沒打算改變、更沒想過還要他的回應。
“但我不行。”唐寧看著她輕聲說道:“我沒辦法在麵對你的時候,裝做和以前沒什麽不同。”
“那就不見麵。”夏千語冷聲說道。
“如果不見麵就能讓心收回,那我就不會趕回來。”唐寧沉聲說道。
“你趕回來有什麽用?你能做什麽?”夏千語冷笑著反駁他。
“我……”唐寧用力的捏著她的手腕,看著她時,目光不禁冒火,大聲吼道:“是,我什麽都不如你;你是投資界的傳廳,我的商業才入門;你做事果斷利落,我處事沒有你的意見就不安猶豫。所以我就不配喜歡你,是嗎!”
“你……”夏千語看著他溫潤的臉因發怒而紅起來,不禁有些語結--要怎麽說,才能讓他明白:她的未來隻有自己,不會因任何人而改變。
這與他是誰、是什麽樣的人無關。
“唐寧,不是這個原因,隻是……。我習慣了現在的生活,簡單的、隻有工作的。與你無關。”夏千語看著他輕聲說道。
“就算是那也沒關係,我總是會超過你的。”看著她落寞而包容的眼神,唐寧努力讓自己的惱意平複下來--
他沒有理由生氣的,他現在什麽都不如她是事實。
“夏千語,可能我們之間現在確實不能有太多改變,你不想改變你的生活方式、我現在也還沒有資格愛你。”
“那我們還象現在這樣,工作上的事情你交我、生活上的事情我照顧你;我努力做一個能超越夏千語的唐寧、你的感情也不必壓抑,你對我怎麽樣我都能接受,想吻我的時候,可以象顧白一樣大大方方的,不必等我醉了或睡……”
“唐寧,你給我閉嘴。”
唐寧的話還沒說完,夏千語沉聲低吼著讓他閉嘴,耳根發熱的轉身往外走去。
“夏千語,如果你不習慣,我可以裝睡。”唐寧伸手將她扯了回來,低頭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看著她的眸子,溫柔得讓人無法躲閃。
“或者,你希望我主動,也是可以的。”唐寧溫柔笑笑,緩緩低頭,將唇輕壓在她的唇上,看著她睜大的眼睛,低低說道:“夏千語,你不需要改變,你隻需要接受。你或許對愛情沒有期待和要求,我對你……也沒有。”
“好好兒說話。”夏千語往後縮了縮脖子,輕惱著說道。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清醒的時候與他如此接近,而他的唇在她的唇角、齒間、遊移吮動,曖昧的氣息自她的齒間一直傳達到全身,讓她忍不住的心跳加快。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她很是心慌。
“唐寧,我……”夏千語的聲音微微沙啞,這讓她越發覺得對現狀的失控。
“就這樣說好了,什麽都不改變,一切順其自然,不控製、不退縮……”唐寧伸手輕輕捂住她的眼睛,遊移的唇緩緩用力壓住她的,將這個淺嚐即止的唇加深到糾纏、將她想逃的身體用力的摟進懷裏……
好象,他可以保護她一樣。
在唐寧終於結束這個吻的時候,夏千語深深吸了口氣才順過來,此刻的她再也無法做出冷漠無感的樣子,抬眼看著他溫柔入骨的眼神,她的臉微微發熱,竟還有些隱隱的無措。
“唐寧,我不會因為你而改變的。”夏千語看著他,定定的說道。
“我知道。”唐寧點頭。
“k,你同時記住,我們的關係也不會因此而改變。”夏千語點了點頭,轉身往書房去。
“好。”唐寧點頭。看著她的背影,嘴角是溫柔的笑容。
他們都知道,改變不在於言,而在於行;有些不同,早在心裏,不必說出來。
“咖啡。”唐寧將煮好的咖啡端到書房,遞給她一杯後,拉了椅子在她對麵坐了下來:“rlene,你要在這邊呆10天,具體做什麽,我不問你。但我父親有事要提醒你。”
“什麽事?”夏千語停下手中工作,抬頭看他。
談到這件事,她的狀態立即恢複到最敏銳的狀態。
“你對你母親還有記憶嗎?”唐寧突然問道。
“很少。”夏千語搖頭,卻是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你父親在監獄可曾向你提起過她?”唐寧再問。
“唐寧,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夏千語煩燥的說道。
“你別急,我就是看你知道多少,看從哪裏開始說。”唐寧的眸色微沉,起身攔著想暴走的她,拉著她在椅子上重新坐下來,看著她說道:“太詳細的我父親還沒來得及和我說,他隻說:你父親入獄或許與你母親有關。這次你要對付那人,他和你父親之間的關係,或許並不止是政敵這麽一種。”
“和我母親有關係?不隻是政敵?”夏千語的腦袋快速的轉動著,搜索著母親離家之前模糊的記憶、還有父親幾次言語不清的自語,卻仍拚湊不出事情的真像。
“你父親不願意告訴你全部?還是你沒有聽?”夏千語看著唐寧問道。
“沒來得及聽,擔心你出事。”唐寧輕聲說道。
“擔心有什麽用?不知道信息的全貌,就不能對事情的發展做出正確的判斷。”夏千語冷聲說道。
“是,有些情緒明知沒用,也無法消褪。”唐寧的目光一瞬不眨的看著她。
“你……”夏千語不禁無語,隻得說道:“我唐老打電話。”
“他說會錄音傳給我,你別急,我看看他發了沒有。”唐寧轉身去咖啡吧拿了手機,打開郵箱後,眸色微微暗了暗--
“小寧,這些事有些是事實、有些是我猜的,讓千語知道供她判斷。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我相信她能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所以,不要瞞她。”
這是唐晉旗在發完錄音稿後,在電腦上用一隻手敲下的文字。
他曾猶豫要不要讓夏千語全部知道,現在卻又說全部告訴夏千語,那麽當年事情的真像一定不是夏千語知道的那樣。
而在唐晉旗的心裏,也與唐寧一樣:夏千語的強悍與能量,足以應對一切的現狀。
隻是他記憶中更多的是那個在投資場上女魔頭般的夏千語,而唐寧的心裏卻多了憐惜與心疼。
所以……
唐寧抬頭看向夏千語,猶豫著要如何對她說。
“發了?”夏千語快步走過來,伸手將他的手機拿了過去,看了一眼唐晉旗的文字後,輕扯了下嘴角,沉聲說道:“下載,發給我。”
“好。”唐寧輕輕點頭,從她手裏接過手機,下載後轉到了她的郵箱--在夏千語麵前,他要做的不是隱瞞或掩飾,而是幫她承擔。
“我的文件刪了,你先聽。”唐寧給她看了自己的手機上被徹底刪除的文件後,轉身往外走去,在離開書房時,幫她輕輕的掩上了門。
這是她最私密的事情,若非她願,他不會主動打開。
唐寧將煮好的咖啡裝進保溫的咖啡壺裏後,回自己的房間拿了電腦再過來,在等夏千語的時候,他用工作來讓自己平靜下來。
“千語,前麵說的那些,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
“後麵這些,是唐伯伯根據當時的情況推算的。”
“確實是你父親在官場得意後做了些錯事,導致你母親的離開。你母親離開後去了哪裏所有人都不清楚,你父親當時有新的伴侶,所以也沒去找過。”
“我當時籌錢的時候,帳上有筆資金被莫明凍結了一天,我守在銀行拿了資產做抵才拿出錢來,但這些都是並非正常程序,而是有能夠左右銀行係統的人對銀行施壓了。”
“此其一,其二,錢雖晚了一天,但我送到和直接銀行轉帳,速度是完全不同的。我不敢在本行轉帳,但我提了錢之後,你母親找到我,說是不用著急,她可以保證你父親無事。”
“你母親也是我熟識的,而且她在這個關鍵時候出現,我竟糊塗的信了她,以致於我回到京城時,事情已經無可挽回。”
“你母人的身份,我托人查到:是一個隱形富豪的繼室,是告發你父親那人的繼母。”
“繼母……”夏千語伸手按停了錄音,原本算術極好的她,在此刻卻拿筆在稿紙上將幾個數字寫下來:湯哲(唐父的對頭)50歲、父親若活著是52歲、母親比父親小3歲,是49歲。
而49歲的母親,卻是50歲的湯哲的繼母。
這世界,真是瘋了。
夏千語重重的將簽字筆扔了出去。
“rlene?”唐寧推門看她。
“咖啡。”夏千語轉身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好。”唐寧拎了咖啡壺進來,給她倒了滿杯後,擔心的看了她一眼,仍是一句不問錄音的內容,隻是沉默的轉身離開。
夏千語輕輕的吐了口氣,伸手從桌上拿了煙點上後,按開錄音繼續聽。
“所以事情可能是這樣:你父親與湯哲是政敵,湯哲拿到你父親犯事的證據舉報了他,在你父親籌錢謀事的過程中,應該也反擊了湯哲。若你父親繼續做市長,湯哲不僅沒有升官的機會,有可能被你父親整進去。”
“那時候你母親在這個大家族的地位應該並不穩,所以由她出麵,用你父親的自由換了自己在家族的地位。”
“事情是不是這樣?你母親這樣做隻是為了自己新的生活還是有報複的意思?這我都不清楚,所以我不知道你這翻出手,是否會給她惹來麻煩?又或激她出手對付你。”
“千語,你別慣唐伯伯如此涼薄的猜測,她離開你時你隻4歲,而她在現在這個家裏已經生活了20多年,所以對誰的感情更深,我們都明白。”
“所以從血緣來講,她是你母親;從感情來說,你要懂得她的選擇,你要知道保護自己。”
“千語,當年的事情是唐伯伯沒辦好,沒救得了你父親、也沒保護好你,唐伯伯一直很內疚。但這和唐寧沒有關係,所以唐伯伯就腆著這張老臉求你:如果唐寧還能幹點兒事,你就幫幫他;如果他不行,你就讓他回來;我對這孩子沒有太高的期望,有口飯吃就行。”
“千語丫頭,對不起……”
錄音嘎然而止,夏千語大約也懂了唐晉旗的意思--他知道了唐寧感情的變化,他認為自己無論如何不可能看上唐寧,所以擔心自己以當年的事情為由,玩弄唐寧。
“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放他一馬。”
最後一句話,加上一句對不起,轉化來看不過是這個意思。
他對往事的判斷,或許有提醒自己的目的,但主要目的還是拿來交換自己對唐寧的態度。
“你真是個好父親,所以我也要懂得你的選擇,是嗎?”夏千語輕扯嘴角,不禁冷笑。
至於母親的事,反而並不影響她的情緒。
不是因為理解,而是4歲即離開的一個人,於她來說:’母親’兩個字不過是個陌生的名詞而已,她要怎麽做、她會怎麽做,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她怎麽會被一個陌生人--給傷到。
“rlene,聽完了嗎?”唐寧推門而入,擔心的看著她。
“恩。”夏千語將電腦推到他麵前:“不過是我母親改嫁、為了維護新家而出賣我父親,也有可能對付我而已。算不得什麽秘密,你想聽就聽吧。”
“好,那我聽聽,就算你連我的提醒也用不著,起碼我也能少擔些心。”唐寧點頭,伸手拉過電腦。
“嗯哼。”夏千語翻了翻白眼,按熄了手中的煙後,對唐寧說道:“你先聽,我過去找傅陵。”
“好。”唐寧看了一眼她按熄煙蒂的手指,不禁隱隱心疼--她是真的不在意嗎?還隻是用理智壓製心裏的難受?
夏千語出門後,唐寧起身將煙灰缸洗淨了放回原處。
每每她看到他洗淨的煙灰缸,總能控製一些時候不抽煙;希望有一天,她能夠完全戒掉。
唐寧打開電腦裏的錄音,越聽臉色越陰沉--這樣的母親……
一直被父母寵愛著長大的唐寧,完全無法想象世上還有這樣的母親--她或許對夏父有恨,可她竟完全不想一個6歲的女兒在沒有父親之後,要如何生活?
她既救了繼子,為何不要他們放過夏千語一馬,而是逼著6歲的她連孤兒院都呆不下去?
所以……
所以這次夏千語的出手,她自然還會出麵。
至於父親最後那段話的隱喻,唐寧是完全沒有聽出來,隻覺得看了24年聽話的兒子的父親,並不相信他能做好一家企業。
但沒關係,他知道自己可以,他也知道自己會堅持。
而夏千語,早就說好了啊,在肖奕事件後,便不會再用去留問題來為難他。
夏千語再次回房間,已經是兩小時以後。
她回來的時候,唐寧正埋頭在電腦裏辦公,看起來沉靜從容,但皺成疙瘩的眉頭,卻輕易出賣了他不寧的情緒。
“聽完了?”夏千語走過來,目光從洗淨的煙灰缸上輕掃而過。
“恩,你和傅先生聊過了?計劃都還穩妥?”唐寧從電腦裏抬起頭來看著她。
“你想知道就去找傅陵,讓他告訴你。我不耐多說。”夏千語看著他淡淡說道。
“好。”唐寧不禁咧唇而笑--她這算是妥協嗎?
她的計劃、她的過去,對他完全放開。
“你和你父親是無話不談的嗎?”夏千語突然問道。
“並不是,為什麽這麽問?”唐寧疑惑的看著她。
“你為什麽回來他知道?”夏千語側頭看他。
“知道,所以他很擔心我追不上你,在他的眼裏,你是我不可跨越的距離。”唐寧聞言低頭而笑。
“唐寧,以後和你父親,不要聊我們的事。”夏千語輕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之間算是有事嗎?”唐寧的眸色閃亮,推開手邊的電腦,起身看向她。
“如你所說,什麽也不會改變。”夏千語的眸色微黯,淡淡說道。
“當然依你。”唐寧溫柔應著,伸手將她拉入懷裏,輕聲說道:“夏千語,你不想改變的,就不改變。隻是在你需要的時候,我的懷抱,可以提供給你依靠。”
“我不喜歡聽人說這些。”夏千語搖頭。
“那就不說。”唐寧不禁歎氣。
夏千語沉默的看著他,在他溫柔如水的目光裏,她終於卸下所有的防備與堅持,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胸前,低低的說道:“唐寧,即便隻當她是陌生人,可我還是介意。”
------題外話------
不談更深入的未來,選擇讓彼此安心的相處方式,隻是陪伴著,就很好。
唐寧還不到能強迫千語的時候,當然以他的性子,怕是永遠也做不到強迫千語,所以順著她的意思,隻是陪著她,能照顧她就好。
千語父親母親的過去,差不多就是這樣了。親們真是曆害,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我鬱悶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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