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自白劑無用？
“比爾，你確定就在裏麵？”賀朱焰望著眼前這一處新建的豪宅，左手的中指，他扣動扳機的手指，微微卷曲。
通話器裏的比爾開始交代，“這裏是威廉的暗洞，大概是專門用來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安全防禦係統是B級以上，但比起FBI總部差遠了，放心，我一個人也隻要三個小時就搞定。”
賀朱焰冷笑，“三個小時？你在給我說笑話。”
比爾的確是在說笑話，“我是說我一個人，OK，我這兒現在有九個‘專家’，給我們八分鍾。”
賀朱焰抬手看著手腕，時間在過去七分四十三秒之後，專家比爾宣稱侵入並掌控了對方的安全係統。
“初步估計，裏麵的人超過五十。火，你的十七粒怎麽算也不夠。”比爾提醒著。
火狐卻不領情，“這不用你擔心，現在你要做的是把所有的監控畫麵定格。”
“所有的？”比爾叫罵，“火狐你變成蠢貨了，你想告訴對方他們被入侵了嗎？”
賀朱焰拍了下腦袋，是變蠢了。如果所有的監控畫麵都定格，那麽誰都會發現出了問題，不是係統自身有問題，那麽就是來自外界的問題。
比爾要做的是在火狐到達前的半秒，將他路經的那一個監控畫麵定格，並且時間不能超過兩秒……
封閉的走廊裏，走過的兩名保安人員卻突然感覺後頸吹過一陣風，其中一個探頭朝昏暗的拐角望了一眼，隨後暗笑自己有病，怎麽可能有人，除非是幽靈飄過。
“冷氣太大了。”最後他得出結論。
另一個同伴奇怪地看著他，“有嗎？”明明就很熱。
兩人走遠，視線調回拐角。這…這人是壁虎嗎？！如果不是，他怎麽能穩穩地吸附在牆上？！誰知道，也許是蜘蛛俠吧。
一號監控室裏，此時正是晚餐時間，值班的一名‘職員’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抱怨手上的東西是垃圾。邊說話邊大口吃東西的後果是噎住了，趕緊轉頭端起咖啡，轉回來時卻…
“怎麽了?”一名同事走了進來。
“沒什麽。”值班的人揉揉眼睛，心想大概是眼花了吧，他好像看到一條飄過的紅絲帶。嗯，一定是眼花了，這裏怎麽會出現那種東西。
其實，他並沒有眼花。
“火狐你這蠢貨！別那麽慢！”聽得出通話器的比爾暴跳如雷。
賀朱焰停在監視死點籲了一口氣，相比以往他的動作的確是遲鈍了，“他在哪個方位，還不知道嗎？”
“許先生的位置已經找到，不過我不能確定他的狀況，那裏不在監控範圍內。火，希望你還不算太遲…”否則，比爾閉上眼，仿佛能看到火狐把威廉以及他的同伴們分屍的景象，那太可怕了。
賀朱焰，救我…
許毅沒有多餘的腦子去想為什麽此時此刻想到的是那個男人，而不是他的天他的神他的少爺。
“二十分鍾已到。”拉赫看著表說。
“再等十分鍾。”
注射了自白劑的人此時眼睛大睜上翻，隻看得見大片眼白和一半瞳孔。鼻子像長時間奔跑後的狗，隨著不斷起伏的胸膛劇烈地喘息噴抽。嘴巴同樣是大張著，口水沿著嘴角流淌到了地上。這副模樣就像是那智力嚴重缺失的白癡智障，這麽說也沒錯，此時的許毅已被奪去了大腦和神智。
威廉隻覺得許先生這一番樣子非常賞心悅目，想要多看一會兒。
瑞德博士提醒，“超過了最佳時間，效果可能不是很好。”
“好吧，那就開始。”史密斯放下黑咖啡，拿起他的皮鞭走到許毅跟前，輕輕撐起許毅的下巴，“那麽，告訴我，你的名字。”
許毅的黑色瞳孔左右遊離了兩秒，然後腦袋一偏，“許…許毅，我的名…名字…許毅。”
黑胖子托尼不禁吹起一聲口哨。瑞德博士這東西太神了，審訊室裏四十八小時也沒能讓這個人開口說自己的名字，而現在，竟然這樣聽話！
威廉繼續問，“還有呢？你的名字。”他查過這位許先生的背景，不止是一個香港人那麽簡單。
“還有…還有…Aki…Akimoto（秋元）…”
威廉滿意地點點頭，“愛德華，盧瑟，知不知道這兩個人？”
“嗯…”
“‘嗯’是什麽意思，回答我，知道，還是不知道？”
一種力量迫使許毅在腦中搜尋對方所問的訊息，微弱的抵抗隻維持了半分鍾，半分鍾後他再次答話，“知…知道…死…死了…”
威廉按耐住內心的激動，“誰殺的，他們是被誰殺的！”
許毅隻是動了動下頜，滾出一股口水就再也不出聲。
威廉和瑞德博士等人以為他在思考，安靜地等待著，可是時間過去了三分鍾他依然沒有說出答案。
是誰殺了那兩個人？許毅並不需要思考，腦中立刻就浮現出賀朱焰的臉，所以他閉上了嘴不再開口說話。
“Damn!”托尼罵了一聲，上前去對著受刑人的肚腹就是一陣狠踢猛打，“說！快說是誰！”
“呃…啊…”而許毅隻是發出了兩聲痛呼。
“托尼住手。”威廉出聲阻止，“再打他就說不了話了。”然後轉向拉赫，“自白劑，再來。”
瑞德博士皺著眉，顯然對自己的新研究很不滿意。這樣的劑量，應該已經夠了。
拉赫又裝滿了一管針劑，正要給許毅注射時博士叫住他，“等等。”博士拿過針管，推掉一半的劑量才遞還給拉赫，“這就夠了。”
半管自白劑再次注入許毅體內，強烈的藥物刺激讓吊在半空的他扭動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安靜。
威廉朝他甩出一鞭，讓他正視自己，“是不是火狐？他們是不是火狐殺的？”
許毅的頭像斷了線的木偶向後仰去，威廉等人看不到他的表情。瑞德博士立刻叫人把他從吊鉤上放下來，看著他快速遊動的瞳孔，心頭更堵了，“怎麽會這樣…”這樣的情況表示實驗品正在抵製藥性，可是，他的這種新東西是不可能遭到抵抗的，更何況已經加大了劑量！
“是…”抵抗終究是無用的。
威廉揪緊了心，“那麽，火狐是誰？告訴我他是誰！火狐他是誰，誰是火狐！”
“火狐是誰…”重複了一遍對方的話後，猙獰的眼睛慢慢合上了。
那個人是…
許毅的頭腦中一點一滴，像電影一般播放出來。
【第一次見麵，男人說‘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見過嗎，他不知道，可能見過，可能沒見過…
第二次見麵，男人威脅他要把他做的事告訴少爺，然後…然後帶他去找男妓，奇怪的男人…
他被槍襲，男人救了他，還為此損失了男人的愛車。對了，那輛車，男人說，‘他’有個名字叫火狐，跟了我好些年，一直舍不得換…】
“車…火狐…車…”
威廉以為是自己沒聽清，湊近後才確定對方說的是‘車’沒錯，“車？”東方人的名字很古怪，有一個車字也不奇怪，“車什麽？”
神智不清的人點點頭，“是…車…”車，事後他賠償了男人一輛紅色的跑車，可是那個男人貪得無厭，竟又訛詐了他很多輛，很多，多得他要去刷信用卡…
威廉想了一下，覺得自己被耍了，抓起東方男人的黑發用力把他的頭朝地上一砸，“我問你火狐是誰！你給我說車？”
“火狐…是…”
【那個狐狸一樣男人，為什麽老愛針對他，他不明白，他沒有得罪過那男人啊。不論是要鍾萬宏還是蔡俊，或者艾家的那些人，與他針鋒相對都有很合理的理由…
他沒有婦人之仁，他是真的想那個男人死，隻是男人是少爺的朋友，他不能動手。但是還有很多辦法，為什麽他沒有付諸行動…】
“是誰？！是誰——！”威廉發瘋一樣掐著半死之人的脖子，直到對方快要斷氣他才猛然反應過來，鬆開手咆哮著，“再來，再給他來一針！”
瑞德博士按住藥箱，“不行！再注射這種生物堿，這個人就廢了！”
威廉冷笑，“你還對你這垃圾感到自傲嗎？”
“你竟敢說我的傑作是垃圾？”
威廉揮手打開他，將藥箱裏的針劑遞給手下拉赫，“傑作？看看吧，看看這個實驗品，你還有理由說它是傑作？”
瑞德博士氣得發抖，眼看著拉赫第三次給實驗品注射針劑，“隻能說，這個人是強大的人。”無論是肉 體還是精神。
“啊啊————”許毅發出長長的嘶叫，而腦中的畫麵並沒有因此間斷。
【那個男人有一雙比女人更細膩的手，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喜歡上了那雙手的擁抱，被它們抱著，他感到莫名的安心，仿佛可以將一切都放下，都放下，去享受它們的庇護和寵愛。他知道，隻要有這雙手，哪怕炸彈就在車尾，子彈劃過眼簾，他都是安全的…】
威廉輕撫著抽搐的人，說出誘惑人的話，“火狐，告訴我誰是火狐，我就讓你解脫。”
解脫，死，多麽誘人。此刻的許毅已受不了這種誘惑，“紅…紅…紅幫…賀…”
“紅幫？！”威廉驚了一下，“難道火狐真是藏身在那個組織中？快說，紅幫的誰，他是紅幫的誰？”
“賀…”
“火？”
“賀…”
威廉聽他老是說‘火’，急得大喊，“火狐是紅幫的哪一個，你倒是說啊！”
【寶貝，抬起頭來，我要吻你…
寶貝，先吃點東西…
寶貝，你就不能對人家溫柔點…
寶貝，愛上我了嗎…】
“先生，他！”一旁的拉赫突然驚叫，“他咬了舌頭！”
看著他嘴裏湧出的血水，威廉呆住了，瑞德博士則坐倒在了地上。
竟然會有這樣的人！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能以咬舌來阻止自己！瑞德覺得自己失敗了，他最引以為傲的傑作徹底失敗了。
“這是？”威廉注意到昏死過去的人脖子上有塊東西，已經被頸部流出的血染紅的東西，挑起來一看是枚十字架。艾少爺送給許毅的生日禮物。
“原來你也信奉天主，也有信仰。”史密斯先生笑了，“因為你的信仰使你無所畏懼嗎？的確，偉大的信仰讓我們無比強大。我不能理解的是，像你們東方這一龐大的族群竟沒有任何信仰而存活至今，這不得不說是奇跡。”
“我們信仰的是四維、八德…”
鬼魅一樣的聲音在空蕩的空間裏響起，卻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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