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安陽見我的第一麵,就拿了一隻戒指給我看。那隻戒指,和我在父親保險櫃看到的一模一樣。所以幾乎是第一時間,我就對她產生了興趣!”
“所以,你才會轉到我們班上來?”這個家夥,當初表現出一副被美色所惑的好色之徒模樣,害得我白傷心了一場。
我瞪了他一眼,決定先記下這筆舊賬,改天和他秋後算總賬。
“小氣鬼,不準記仇。”他仿佛明白我在想什麽一樣,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寵溺地笑道,“後來安陽給我透露了一些往事,我隱隱約約猜到了答案,卻一直不敢也不願意去相信。直到今天在安陽家,我見到了她。一寧,你知道嗎?她和爸爸那張舊照片裏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雖然沒有從前那樣年輕,可是一眼我就認出了她。我知道,這個女人,就是我尋找了很久的答案。”
“這大概,就是血緣的力量吧。”我歎息一聲,心中卻依舊有不少疑問,“可是季末,你媽媽既然當初和你爸爸已經有了你和安陽,又為什麽會分開呢?他們是離婚了嗎?”
“不,準確地說,他們從來沒結過婚。”衛季末搖搖頭,答道,“安陽曾經把這些往事當故事一樣和我說過。她說,我爸年輕的時候,深愛著我的……親生母親。可是因為家庭的關係,我爺爺堅決反對這門婚事。所以,爸爸無奈之下,隻得和我……媽私奔。他們過了一段甜蜜的日子,又先後生下了安陽和我。”
“那後來呢?他們為什麽又沒有在一起?”
看得出,衛季末對蘇媽媽多少還是有些抱怨的。要不然,這聲媽媽,他不會叫得這麽艱難。
“後來嗎……嗬!”衛季末揚起嘴角冷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譏諷之色,“大概是因為生下我們倆之後,我爸的積蓄逐漸花完了。而我爺爺,一直對我爸爸進行經濟封鎖。我爸爸想盡辦法去找工作,卻到處碰壁。我媽媽那時候剛剛生下我,需要很多錢來養活我們。於是兩個原本很相愛很相愛、發誓要廝守一生的人,卻在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裏動搖了信心。”
“很諷刺,是不是?”衛季末回頭看我,目光裏湧動的說不清是歎息,是無奈,還是悲哀,“我爸他當初信誓旦旦,為我媽拋家棄族,甚至願意放棄家族的繼承權。最後還是不得不妥協在現實的壓力之下,拋棄了我媽和他才一歲多的女兒,帶著隻有兩個月大的我回了衛家。然後在爺爺的策劃下,娶了門當戶對的汪氏集團的千金汪思琪為妻,並對外宣稱,我是他與汪思琪的兒子。”
啊,汪氏集團的千金?
那麽,她就是汪薇的親姑姑?
難怪當時的汪薇一心想要抓住自己的表哥,原來她也知道,衛季末不是自己姑姑的親生兒子。
不過——
“季末,你恨他們,怨他們,是不是?”我看得出,衛季末此時的情緒很激動,很不穩定。
他眼中的憎恨太過明顯,明顯到我無法忽視。
“是,我怨,我恨!”薄唇微微抿成一線,衛季末答得坦坦****,毫不猶豫,“我恨父親當年既然沒有堅持到底的勇氣,為何又要縱容自己的感情和欲望,讓這一切發生。我恨他為什麽會這樣懦弱!”
“我恨爺爺這些年的隱瞞,恨他封建保守的思想拆散了我們原本幸福美好的一家,更恨他明明知道真相,卻把我當成傻瓜一樣。雖然這些年他給了我最好的一切,可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恨後母這些年的虛偽,恨弟弟這些年的針鋒相對。他們表麵上對我很好,背後卻暗箭不斷。是他們,讓我對家的意義,對親人的含義,產生了懷疑。”
“我還恨……恨母親當年為什麽隻留下姐姐,而不肯連我一起留下。那樣的話,就算跟她們在一起吃粗茶淡飯,吃很多苦頭,就算做不成衛氏集團的繼承人,我也心甘情願。可是……當初她為什麽不肯連我一起留下,為什麽?”
拳頭重重地打在沙灘上,衛季末咆哮著,就像一隻負傷的小獸。任憑沙粒磨破了手背,血肉模糊,他卻一拳接一拳,不肯停歇。
“夠了,季末。這些都過去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將衛季末抱在懷中,我握住他的手,一下接一下地撫摸著他的後背,安撫著他的情緒,不讓他自殘,“你還有我呢,對不對?從現在開始,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著你的。”
將衛季末扶起來,我半是撒嬌半是懇求。
“所以季末,我們現在回家好不好?你看,你的傷口需要包紮。我們剛才掉進海裏了,衣服都是濕的。季末,我好冷。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家,我還有家嗎?”目光裏盛滿了哀傷,衛季末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看著我,“我的家在哪裏?我可以回哪裏去?”
“當然有!”我雙手叉腰,故作生氣地對他怒目而視,“衛季末,你今天親了我,難道不準備對我負責嗎?難道……難道你就沒想過,以後要和我在一起嗎?難道你就沒想過,我們以後會有一個……家嗎?”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中氣越來越不足。等到說完的時候,我已經麵紅耳赤,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樣。
啊啊啊,丟死人了!
我居然說出這樣不知羞恥的話……林一寧,要是給別人聽到了,還以為你是怕自己嫁不出去呢。
衛季末,為了逗你開心,我可是連臉皮都豁出去了。
你要是敢笑話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林一寧,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看著我手足無措,麵紅耳赤的樣子,衛季末眼中的哀傷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感動,繾綣的溫柔和淺淺的笑意。
“林一寧,看在你這麽主動的麵子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吧!”
將我擁入懷中,衛季末在我耳畔一字一句地許下鄭重的承諾。
“以後,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衛季末,你這個討厭鬼!”我鼻子一酸,眼睛頓時澀澀的,“你又要把人家弄哭啦。”
“真是個愛哭鬼。”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衛季末牽住我的手,笑道,“那麽,愛哭鬼。我們現在回家吧。”
“嗯。”我破涕為笑,“走,我們回家去。”
“可是……”他遲疑著,腳步有些猶豫,“你爸爸媽媽不會……”
“放心吧,我爸爸媽媽可好了。”
腦海裏閃過爸爸媽媽的身影,我突然覺得自己十分幸運。
雖然他們沒有給我很多很多的錢,可是他們給了我很多很多的關心和很多很多的愛。
從此以後,我也會把這份愛傳遞下去。
“他們很開明的啦。而且,你不是很會演戲的嗎?你一定不會讓他們看出什麽來的,對吧?”
我白了他一眼,遞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那萬一演砸了怎麽辦?萬一你的爸爸媽媽不喜歡我怎麽辦?”
衛季末突然就像個沒有自信的孩子一般,六神無主起來。
“那你就吃不了,兜著走。”朝衛季末扮了個鬼臉,我張開雙臂,在沙灘上迎風奔跑起來,戲謔的聲音飄散在海邊,“以後我就喊你衛季末大笨蛋。”
“好啊,敢罵我,林一寧,被我逮到你就死定了!”
我們的嬉笑聲在沙灘上蔓延開來……這一刻,天正美,海正藍……
2
“衛季末,你給我站住。你不準給我挑食!”
和衛季末同處一個屋簷下,昨晚的夢異常美麗。
衛季末長袖善舞,將自己的優點發揮得淋漓盡致,很快就獲得了媽媽的喜愛和爸爸的讚賞。
一切仿佛都很完美。
可是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我才知道,衛季末他不僅潔癖、毒舌,他還挑食!
這個可惡的家夥,媽媽給他夾菜的時候,他都是笑眯眯地接下,吃得十分香甜的樣子。可是每次趁媽媽不注意,他就把不喜歡的菜挑到我的碗裏。
於是現在,我手上就多了兩個放了蔥花的牛肉餡包子。
“喂喂喂,衛季末,你聽到沒有?”
“林一寧。”清晨的陽光下,男生含著淺淡的笑意,溫柔而專注地凝視著我。
當然,如果忽略他眼中的那些算計的話,一切就更完美了。
“我突然覺得,你好像太瘦了。所以,你應該多吃一點兒。”
瘦你個大頭鬼!
昨天是哪個家夥嫌棄我胖的?
“衛季末,你別給我找理由。”我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哀號道,“我實在是吃撐了,再也吃不下去了。”
“不要。”他堅定地搖頭,拒絕得幹幹脆脆,“我最討厭吃蔥花了。”
“我媽說,蔥花吃多了才會聰明。”我半眯了眼,笑得像個誘拐小紅帽的狼外婆,“衛季末,你需要補補。”
“難怪你現在這麽蠢!”他一臉嫌棄地看著我,“原來是小時候蔥花吃多了。”
“衛季末!”我咬牙切齒,拔腿就追,“你最好別給我逮到。否則,我要是今天不讓你給我道歉,我‘林一寧’三個字就倒著寫。”
“來啊,來啊。小短腿,你追得上我再說。”他白了我一眼,一副輕蔑的姿態。
啊啊啊,這家夥,簡直氣死我了!
我心裏恨得牙癢癢的,也顧不得我們已經進了學校,隻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在他後麵追逐著他。
一段距離下來,我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卻跟沒事人一般,姿態悠閑。時不時還像逗小狗一般,停下來等我一會兒。
這該死的家夥,被我逮到你就死定了!
我加快了速度,前麵的衛季末卻不知為何,突然停了下來。
“哈哈,被我逮到了吧。”我抓住他的手,得意得就像隻詭計得逞的狐狸。
“丫頭,你這是……”
耳畔有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抬頭一看,正前方一米處,蕭雒南正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我和衛季末。
他的目光落在我們十指交纏處,灼熱得仿佛隨時都能燃起一把火。
“呃,蕭雒南,早上好。”
被逮個正著,我多少有幾分不好意思,偷偷地想要抽回我的手,衛季末卻突然反手將我握住,牢牢地將我的手拽在他的掌心之中。
“臭丫頭。”蕭雒南撇開目光,不去看我們緊緊握在一起的手,語氣有些失落地說道,“你昨天,好像放我鴿子了。”
“啊?我什麽時候放你鴿子了?”我一頭霧水地看著蕭雒南。
“昨天我留在你課桌裏的信,你沒有看嗎?”皺了皺眉頭,蕭雒南開口問道。
“信?呃……”我拍了拍腦袋,訕訕地笑道,“對不起啊,蕭雒南!
我,我給忘記了。可是蕭雒南,你昨天到底想對我說什麽啊?”
“丫頭,我……”
蕭雒南抿了抿薄唇,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正要開口說些什麽,身旁,衛季末突然伸手一帶,宣示主權一般將我攬入他的懷中。
“你們……”目光募地一變,蕭雒南的話便被噎在了喉頭之中。
“我和一寧在一起了。”衛季末低頭看我,目光纏綿而溫柔,“蕭雒南,你不祝福我們嗎?”
“這是真的嗎,丫頭?”
眼底的光芒似乎在瞬間失去了光彩,蕭雒南向來波瀾不驚的俊顏,瞬間慘白如紙。
“嗯。”我點點頭,聲音輕若蚊蚋,目光卻十分堅定。
“那,我祝福你們!丫頭,希望他能帶給你想要的幸福。”蕭雒南握了握拳頭,將一直藏在手上的某個東西牢牢地拽在掌心,良久,他才開口,慘淡一笑,“對了,昨天其實也沒什麽事。隻是三年前的昨天,你曾經救下了我。
所以,我想對你說聲謝謝的。”
“嘁,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呢。蕭雒南,我們之間還用說謝謝嗎?”我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毫不在意地笑道。
“嗯,你說得對。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目光靜靜地注視著我,片刻後,蕭雒南揚起嘴角,笑道,“丫頭,如果衛季末敢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目光從我身上落到了衛季末身上,蕭雒南的神情突然變得十分鄭重。
“衛季末,對她好一點兒,知道嗎?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的!”
“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的!”仿佛宣誓一般,衛季末的語氣也鄭重得嚇人。
呃,這兩個家夥到底在搞什麽啊?
怎麽一大早的,火藥味就這麽濃啊!
3
“喂,衛季末,你和蕭雒南剛才怎麽怪怪的啊?”
送走了蕭雒南,我和衛季末肩並肩地朝教室裏走去。
一路上,他一直牽著我的手,任憑同學們各種古怪的目光從我們身上掠過,也不肯鬆開。
“我總覺得你們有什麽地方不對勁。”我忍不住說道。
“哪有?是你想多了。”衛季末用哄小狗一樣的語氣敷衍著我。
“衛季末,你是不是把我當白癡了?”我踩了他一腳,憤憤地問道。
“嘶……”他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下一秒,卻在看見前方朝我們走來的同學後,迅速地變了臉,瞬間恢複了如沐春風一般的招牌笑容。
這家夥,翻臉還真是比翻書還快!
不知道這張狐狸皮,他究竟還要披多久?
“林一寧,你這麽凶巴巴的,小心以後嫁……”同學剛剛從我們身邊走過,衛季末就收回了他的笑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又在我的**威下,迅速地轉變了口風,“小心我以後不娶你了。”
“嘁,不娶就不娶,本姑娘有的是人追,你以為本姑娘稀罕嫁你啊!”
白了他一眼,我把姿態做得足足的,堅決貫徹“輸人不能輸氣勢”的至理名言。
“哼,除了我,還有誰敢要你。”他似乎想起什麽一般,忽然停下腳步,狡黠地一笑,“啊,不對,為了造福社會,不讓你禍害他人,我決定,還是勉為其難地娶了你吧。”
“衛季末,你皮癢了是不是?”我作勢要打他,他口袋裏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
衛季末拿出手機,我看了看來電顯示上的名字。
居然是衛爸爸,不知道他會對衛季末說些什麽!
見我好奇,衛季末將手機放到我們兩人中間,接通。
“喂,爸,有事嗎?”
衛季末的聲音依舊是冷冰冰的,顯然他心中怨氣不是那麽容易消掉的。
“季末,你都知道了,是不是?”電話那端,衛爸爸的聲音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十歲,“告訴爸爸,你全部知道了,對不對?”
“是,我都知道了。”衛季末直言不諱,“爸,我昨天……見到我親媽了。”
“她,還好嗎?”雖然隔著電話,我卻明顯地感覺到了衛爸爸聲音裏的顫音。
看來時隔多年,衛爸爸依然放不下當初那個曾經讓他深愛的女子。
“她好不好,爸爸你為什麽要問我?”冷笑一聲,衛季末毫不客氣地說道,“想知道的話,爸爸為什麽不親自去問問她自己?還是你覺得,當年你那樣一走了之,她會好到哪裏去?”
“季末,爸爸知道你現在很恨爸爸,可是,你聽爸爸說一句話。”衛爸爸沉默了許久,才艱難地開口,“季末,你恨爸爸不要緊,這是爸爸自己作的孽,爸爸活該受到這樣的懲罰。可是季末,你千萬不要一時衝動做了傻事。這些年,你一直做得很好。爸爸知道你在衛家過得沒有你表現出來的那樣開心,可是你也堅持過來了。所以季末,你再忍忍,忍到從你爺爺那裏繼承了衛氏集團,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了。在那之前,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爸!”衛季末歎息,聲音裏分不清是憐憫多一點兒,還是悲哀多一點兒,“這些年,你過得快樂嗎?”
電話那端再度陷入了沉默,衛季末又繼續說道:“爸,錢對你來說,就真的那麽重要嗎?你當初拋下媽媽和年幼的姐姐回了衛家,做回了爺爺的乖兒子,衛家的大少爺,這些年,你有了很多錢。可是,你真的幸福了嗎?”
“好吧,季末,你現在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所以,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爸爸永遠站在你這一邊,支持你!”電話裏響起一聲長長的歎息,爾後,衛爸爸以清晰而堅定的聲音說道,“爸爸希望看到你幸福,而不是重蹈覆轍,步爸爸的後塵。所以季末,你要加油哦!”
低頭,與我相視一笑,衛季末堅定地承諾道:“爸,你放心吧。我會用自己的力量和方式,守護我想要守護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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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的日子是甜蜜的。
時光像插上了翅膀,一眨眼就飛逝而過。
轉眼就到了暑假,正當我擔心假期的分離時,衛季末給我帶來了好消息。
由於他的妥當安排,學校每年例行慣例的假期社會實踐活動中,我、安陽和他都被分到了衛氏集團進行實習。
衛氏集團很大,可是因為衛季末的關係,我們三人被分到了一塊兒。雖然我們會因為缺乏經驗被部門主管批評,也會因為工作太累而覺得疲憊,但總的來說,這樣的時光是愉悅而短暫的。
“啊啊啊,累死我了。”我誇張地伸了一個懶腰,回頭朝蘇安陽問道,“安陽,待會兒下了班,我們去吃點兒什麽好呢?”
“季末,你看看這個小吃貨,成天就知道惦記著吃。”伸手點了點我的額頭,蘇安陽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照這樣下去,以後某人可要擔心養不起你了。”
“放心吧,姐,養她我還是沒問題的。”某人挑剔地看了我一眼,十分嫌棄地說道,“我隻是擔心,再這樣吃下去,她這身衣服就該穿不下了。”
“喂喂喂,你們姐弟倆不帶這樣的。”我氣惱地叫道。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材苗條,健康靚麗,一切都剛剛好啊!
“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小心我向衛媽媽告狀。”
這些日子以來,衛季末的心結似乎還沒打開。
自從上一次蘇安陽的生日從蘇家離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去看過蘇媽媽。可是與蘇安陽的關係倒是越發密切。
姐弟倆分別十幾年,感情卻一點兒都沒有受到時光和離別的破壞。
私底下沒人的場合,衛季末總是一口一個姐的,叫得十分自然,搞得蘇安陽每次都拿這個打趣我,要我也跟著叫她姐姐。
“一寧……”見我提起衛季末的禁忌,蘇安陽變得有幾分不自在起來。
我知道她是擔心衛季末因此而遷怒於我,可是我覺得,有些問題遲早是要解決的。不能因為他不喜歡,我就任他一直任性下去。
“姐,沒關係的。”見狀,衛季末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卻不如從前那般排斥。
他正想說話,一陣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將他的話語打斷。
“爺爺,你不是在海外休養身體嗎?怎麽突然回來了?”看了看來電顯示,衛季末麵色微變。將手機開成了免提模式,他對著電話那端說道。
“我再不回來,你是不是都要飛上天了?”電話那端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你自己說說,我不在國內的這段時間,你都做了些什麽?”
“爺爺,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不明白你的意思?”衛季末一頭霧水,我和蘇安陽卻飛快地對視了一眼,猜到了什麽。
“行了,季末。你也不用在爺爺麵前裝了,爺爺都知道了。”聞言,衛爺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衛季末的話,“事情都在公司傳遍了,你就是想瞞也瞞不住了。爺爺知道,你和那個叫林一寧的小丫頭在談戀愛。爺爺不管你是真心喜歡她也好,逢場作戲也罷,總之爺爺告訴你,你和她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們趕緊分手!”
果然如此!
我對蘇安陽露出一個了然的眼神——早上我們倆來的時候,無意中聽到公司的人在議論紛紛。蘇安陽悄悄地打聽了一番,發現公司裏都在傳我和衛季末的事。
我們倆還沒商量好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衛季末,沒想到,事情居然已經捅到了衛季末遠在海外休養身體的爺爺那裏。
我和衛季末在公司一向都很注意分寸,為的就是避免這些流言蜚語。
為什麽,事情還是在往我們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呢?
隱隱中,我覺得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八卦,更像是有人故意為之。
那個人,會是誰呢?
“爺爺,這件事我本來也沒想瞞你,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就更好。”
我還在思索,衛季末已經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爺爺,我現在鄭重其事地告訴你,我喜歡你說的那個小丫頭,很喜歡很喜歡,這輩子,大概非她莫屬了。所以爺爺,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我是不可能和她分手的!”
衛季末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談論著什麽很稀鬆平常的事情一般。可那些話語,字字鏗鏘有力地打在我的心間,讓我心底某個柔軟的角落,頓時被填得滿滿的。
“你放肆!”衛爺爺的怒吼聲從電話那端傳來,聽起來中氣十足,讓人一點兒都感覺不到他像有個有病的人。
呃,我覺得他長命百歲也不是不可能的。
“季末,你什麽時候學得這麽固執了?竟然連爺爺的話都不聽了?”
衛季末不為所動。
“什麽話我都可以聽爺爺的,唯獨這件事不行。”
“好,很好,真是有其父……”衛爺爺連連冷笑,話說了一半又戛然而止,“衛季末,你要堅持我也拿你沒辦法。不過,要那個小丫頭,還是要衛氏集團,你自己想清楚再回答我!”
“爺爺,你是不是隻會用這一招?”聞言,衛季末再也忍不住冷笑道,“時代在變,爺爺你也應該與時俱進了。我爸當年也許會受你威脅,可是,我不會!爺爺,你也想清楚,如果你執意如此的話,失去的隻能是你的孫子!”
“衛季末,你這是……在威脅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衛爺爺略微遲疑的聲音裏,滿是驚訝。
“不,爺爺。你錯了!我不是威脅你,我隻是陳述事實而已。”衛季末淡淡一笑,聲音裏卻是說不出的冷凝,“反正你有兩個孫子,也不差我這一個。對吧?所以想要取消我的繼承權也好,其他什麽也罷,你盡管做吧。但是林一寧,我是絕不會和她分手的!”
回頭緊緊握住我的手,衛季末的語氣從容而堅定。
“季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才接著說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爺爺,你指的是什麽?是你當年拆散我爸和我媽的這件事?還是你隱瞞我真相這麽多年的事情?抑或者,汪思琪她不是我親媽的事情?”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衛季末冷冷地說道,“爺爺,你放心,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所以,以後你就不必再費盡心思隱瞞我什麽了!”
說完,衛季末毫不猶豫地將電話掛斷,空曠的辦公室裏瞬間安靜下來。
我扯了扯衛季末的衣角,有些不安地問道:“季末,這樣做好嗎?”
“誰?”衛季末還沒回答,一旁的蘇安陽突然朝辦公室門口飛快地走了幾步,厲聲問道。
“安陽,怎麽了?你看見什麽了嗎?”見狀,我和衛季末連忙跟了過去。
“我剛才好像看見一個人影。”蘇安陽皺了眉頭,看著空****的走廊,沉聲說道,“好像……是衛季風的身影。”
“衛季風?不會吧。他不是沒來公司實習嗎?”我下意識地去看衛季末,卻發現他正低頭沉思著什麽,“安陽,你確定你沒看錯?”
“應該沒看錯。”蘇安陽偏頭想了想,篤定地說道,“衛季風的那隻鑽石耳釘太過耀眼,我確定,剛才那個偷聽的人是他。”
我突然有些擔心,抬頭問道:“季末,你怎麽看?”
“我相信我姐。”沉吟片刻之後,衛季末抿唇說道,“公司是衛家的,季風進出自然很自由。現在是下班時間,大家都走了,他悄悄溜進來也不是不可能。”
“那現在怎麽辦?”衛季風聽到這些消息,就意味著衛季末的後媽汪思琪也知道了衛季末知道自己身世秘密的這件事情。
這些年,衛家人一直將這個秘密掩藏得很好。大家都仿佛達成了一種默契,要將這件事瞞著衛季末。現在他們如果知道衛季末知道了,會對衛季末作出什麽樣的反應呢?
還有,汪思琪如果知道了蘇安陽的存在,又會不會對她不利呢?
“怕什麽?”揚眉一笑,衛季末淡淡地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會過分到什麽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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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後,陽光炙熱地灑落在窗外的參天大樹下,曬得連樹上的蟬鳴都軟綿了幾分。
吃過午飯,這本該是我一天中最犯困的時候。可是我趴在辦公桌上的抱枕上,卻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自從吃過午飯,蘇安陽被叫到汪思琪的副總經理辦公室後,我心裏就一直忐忑不安。
我們部門的主管說,蘇安陽打錯了一份合同上的數字,對公司造成了巨額的損失。現在這件事鬧到了汪思琪那裏去,蘇安陽恐怕會受到懲罰。
我知道,安陽一直是個細心的女孩。那份合同,也是我和安陽再三檢查過的。
按道理說,根本不可能出錯的。
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公司的人一口咬定這是蘇安陽的錯誤。而衛季末又在吃飯的時候被叫走了,所以情急之下,我竟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蘇安陽被人帶走。
“都去了這麽久,安陽怎麽還不回來呢?”我正暗自著急,蘇安陽突然衝進了辦公室。
“一寧,不好了,不好了。”蘇安陽拉著我的手就朝電梯口跑去,“季末和汪思琪吵起來了。”
“為什麽?”我心中一沉,連忙問道,“季末怎麽會跑到副總經理辦公室的?又怎麽會和她吵起來的?”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我也不知道。”進了電梯,蘇安陽飛快地按了17層按鈕,“我隻知道,季末是因為我才和汪思琪吵起來的。你知道的,剛才汪思琪把我叫到她辦公室去,然後把那份打錯的合同甩到我麵前,告訴我,要麽我賠償公司的巨額損失,要麽,我自己主動離開錦瑟學校。否則,我不僅會官司纏身,還會被開除學籍。”
“她是這麽說的?”我冷笑一聲,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我看,要你賠償是假,要你離開學校才是真的吧!他們費盡心機,設計讓你鑽了這個圈套,難道就是為了讓你離開學校?”
可是,這麽做對汪思琪有什麽好處呢?
“我開始也是這樣以為的。”蘇安陽搖搖頭,說道,“直到季末衝進汪思琪的辦公室,與她爭吵了起來,我才覺得,事情也許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
“季末是聽到你們的對話,才和她吵起來的?”心中隱約升起一種不安的預感,我想,隻怕連衛季末能準時出現在副總經理辦公室外,也是汪思琪設計好的吧。
“嗯。汪思琪說話很難聽,還說了一些我媽的壞話,被季末聽到了。季末不忍心看我受到她的羞辱,就衝進來質問她。”蘇安陽點頭說道,“誰知道汪思琪不僅不買衛季末的賬,反而變本加厲地刺激他。然後,季末一氣之下,就和她吵了起來。”
“吵起來就吵起來吧。反正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再惺惺作態,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呢!”
其實自從上次蘇安陽在辦公室外看見衛季風的身影,我就一直擔心會出什麽事情。沒想到,還是怕什麽就來什麽。
“如果事情隻有這麽簡單就好了。”蘇安陽咬了咬嘴唇,歎息道,“當時你沒在辦公室,所以你沒看到,汪思琪故意使盡手段,誘哄季末在她麵前說破自己的身世。”
“說破就說破吧,反正遲早都會說破的。”我拍了拍蘇安陽的手,安慰道。
“傻丫頭,你以為她做了這麽多事,會就這樣算了嗎?”幽幽地歎息一聲,蘇安陽眼底有憤恨之色湧動,“汪思琪心思縝密、詭計多端。季末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老爺子正帶著公司的一幫高層,前來17層的會議室開會。所以……”
“所以這件事,被衛爺爺聽到了?”心中陡然一沉,我急忙問道。
“豈止是老爺子聽到了,當時在場的衛氏高層,基本都聽到了。所以,季末的身世之謎,大概是保不住了。”蘇安陽說得心驚,我聽得動魄,“老爺子當場就雷霆大怒。你都沒看到他當時的表情,就像要吃人一樣。”
“衛家隱瞞了季末的身世這麽多年,一直對這件事諱莫如深。如今被揭破,老爺子肯定覺得顏麵無光,不生氣才不正常呢!”
我沒料到事情會嚴重到這種地步,汪思琪一環扣一環,布置得天衣無縫。今天這個局,她隻怕是預謀已久。
可是,事情都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安陽匆匆忙忙地拉著我上17層去,也於事無補啊。心中這麽想著,我也就這麽問了。
“可是安陽,你現在叫我上去做什麽?”
“一寧,你恐怕得有個心理準備,剛才老爺子盛怒之下,說要把季末軟禁家中。我叫你來,是想讓你去見見季末。”蘇安陽輕聲喚我,目光沉重,“還有,老爺子說,他想要見見你。”
C H A P T E R 10 真正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