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金偶像的演唱會時間確實如趙噠噠所言。
而她也確實曾經在演唱會後消失了一段時間,沒人知道是為什麽,反正挺臭臉的——趙噠噠舉手表示,自己可以回答這個問題,畢金當時臭臉,完全是因為當時朱莉失蹤了,被她搞失蹤的。
目擊者表明,畢金在這之後,臉一直都很臭,一路臭進了訓練營後,這才重新掛上她得體的笑臉。
趙噠噠之前穿插著問畢金私人方麵的問題,一來是判斷畢金是否真的被藥效控製而不是裝出來的,二來,就是為了應付這些人的審問。
現在看來,初步是過關了。
趙噠噠舒了一口氣,等著被自己陰了的畢金和奧薩正麵杠上。
畢金被生活指導古麗安老師帶去醫療室準備做更具體的檢查,趙噠噠自然抬步跟過去,裝出那種特別擔心同學的深情,結果剛一出現,就被人攔在了宿舍樓道口。
古麗安老師看了趙噠噠一眼,道:“……要不,你一會兒再過來接?”
趙噠噠意味深長地看了瑟縮的古麗安老師一眼,沒有責怪也沒有失望,自然也沒有訓練生對老師應有的依賴與期望。那一眼,看得這個有些孱弱有些懦弱的星堆人後悔得要死,心裏頗為難受。
那幾個看不慣趙噠噠的高年級訓練生,還不知道趙噠噠剛剛把一年生裏體能最強的奧薩給打得翻舌頭,所以現在站在趙噠噠麵前,還一點怯意都沒有。
想要殺死星堆人很難。
他們很難受傷,治愈速度也快,適應性強,武器精良讓人防不勝防。即便是用藥物將其放倒,後續處理也很麻煩,除非用高溫超過1000攝氏度的火爐將他們炭烤超過半小時,或是像趙噠噠那樣,下手利落地用利器瞬間刺破心髒等重要器官,才能將他們徹底殺滅。
趙噠噠可以打敗奧薩,可以對畢金的記憶“為所欲為”,然而,若這四個三年生下狠手,趙噠噠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甚至連逃脫的可能都沒有。
可是,她為什麽要逃?
趙噠噠麵上很是輕鬆地跟著那四個來者不善的星堆人走出宿舍門,迎著旁人躲避的目光,仿佛根本沒察覺到自己即將遇到的危險。
她在思考如何取得最大利益。
即便是通過穆雷德·範,搭上了在部隊裏能說得上話的範老,那也不過隻是一席,而且關係還相當脆弱,若是能通過這幾個傻逼,換點什麽好處……
趙噠噠眯起眼,嘴角翹了翹。
熟悉趙噠噠的人知道,這小子大概是又在想什麽歪念頭了。
一行五個人穿過三個特殊訓練館,偏離了公共區域,越走越偏,越走越安靜,目的地果然是萬年群毆霸淩好地點——倉庫。
趙噠噠連眼皮都沒賞一個,讓其他四個人又氣又恨想揍人。但他們還有事想問趙噠噠,等問出個究竟,再打不遲。
正當她想出了三種可行性相對較高的方案,並準備進一步比較優劣時,突然,就聽到由遠及近又由近到遠的歡呼聲,暴·動聲,從各個方向傳來。
這是怎麽了?
要知道,這個地方很僻靜,離宿舍樓教學樓都很遠,要是這兒的聲音都那麽響……那得發生多轟動的事兒啊。
四個人對視一眼,其中兩個後退一步,道:“要不,我倆先去瞧瞧情況?”
這幾個人顯然很有默契,剛要點頭,就見趙噠噠一邊看著從芯片裏投射出的新聞,一邊懶洋洋地說道:“哎呀,星堆公主來我們訓練營視察了?”
“什麽公主?”四個人臉色一變,呼吸有一瞬間的急促。
趙噠噠眨了眨眼睛,拉長音道:“你們星堆人難道還有幾個公主?嘖嘖嘖,男生就是討厭,隻要見到漂亮女生就說是公主了嗎?”
四個人被一口顛倒是非黑白的大鍋砸下來,想反駁,但這個“星堆公主”的稱呼一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上麵。
星堆公主——星堆世界是以軍政為主、十四個區總督組成議員,由將軍領導的世界,必然是不可能有什麽公主王子這般的皇族,所以,星堆公主本就是隻屬於一個人的稱號。
蔚藍的稱號。
這下子,不僅是之前想去查看情況的兩個人想跑路了,留下來的那兩個人,也蠢蠢欲動。
趙噠噠表示自己非常理解男生們的心情,於是主動將聯係方式交了出來,道:“有什麽事下次再聯絡也行,你們現在可以去追星了。”
她的語氣有點兒諷刺,但男生們是完全聽不進去了,或者說是聽見了也沒空搭理。
蔚藍要來了——這件事本身代表著什麽,誰都很清楚。
她是要來選擇訂婚儀式上的護衛人才。蔚藍委托深海雇傭軍團發布雇傭信息,公開招收了五百多名地球人員,參與巡禮工作,具體的職責基本上就是監工巡禮通道,以及在蔚藍進行婚前巡禮活動時的外圍安保工作,甚至不能進入通道內側保護。
而在訓練營與軍校裏招收的,則是真正近距離貼身防護的,基本上都是星堆人。
雖然這種招收的事兒,隻需要交給軍方辦就可以了,但蔚藍還是過來了一趟,顯然,她很重視自己的婚前巡禮。
蔚藍的到來,讓所有人的沸騰了起來。趙噠噠就特別無法理解這種自己心儀的女神要結婚了但我還是要兢兢業業做舔狗的心態,總覺得那些男生怕不是有病?
由於這四個人沒有對趙噠噠做什麽實質性的傷害,趙噠噠的方案一個都沒用上,心裏氣得很,跟著那四個人走出來,就被大批人馬推·進了人潮最洶湧的地方。
什、什麽情況,我們訓練營有這麽多人嗎?
趙噠噠勉強抓著旁邊那個星堆人的手臂,道歉的話被四起的尖叫壓得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她皺了皺眉,看向遠方的光。
蔚藍自然是不可能這麽輕易就被人看到的。既然是公認的星堆公主,身份地位必然不同凡響,同時,也如真正的公主一般,難以接近。
她是第八區前任總督蔚衛的獨生女,出生以來便備受矚目――當然,那會兒的矚目並不代表著善意。
星堆人與地球人的結合,從來都是一方強勢一方弱勢的局麵,這種結合帶著天然的不平等,根本不會有人將這種結合搬上台麵。
然而蔚藍的父母,這麽做了。
手握重權、第八區最高領袖、年輕總督俊朗瀟灑萬眾偶像的蔚衛,他家境優渥軍績斐然,是注定要與最優質的星堆貴族女性走在一起的男人。
出身低賤、從學院裏偷跑出來的無名氏,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她是地上的一顆草,是注定要在這片黑暗的泥土裏無人知曉地發芽、再無人在意地死去的女人。
兩個人走在了一起,在所有人的反對聲裏,堅定地步入星堆人最崇高的宣誓堂。
蔚藍的出生,一開始,並不受人祝福。於是她的父母為她建了一座象牙塔,將她好好地保護起來,將所有的傷害都抵擋在塔外。
本來,蔚藍或許就會這樣慢慢長大,在無憂無慮中變成真正的公主,然而,那場舉世聞名的刺殺事件,將她的象牙塔推倒了,也將帶著淋漓鮮血的她,推向了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
蔚藍渾身浴血出現在眾人的麵前,泫然欲泣卻又堅強到強忍淚水發布訃告的畫麵,擊中了所有人的心髒。
那種糅雜著光與暗、堅強與柔·弱、矛盾與純真的結合體,美到讓人窒息。
就算趙噠噠向來不屑於評價這個花瓶,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看起來無腦又有些任性、經常發表出人意料宣言的花瓶,實在是太美了。她融合了蔚衛與她母親無名氏的所有優點,塑造出一個超越美的存在。
趙噠噠的頭發又黑又亮又直,粗硬得很,而蔚藍的頭發同樣黑亮,卻帶著星堆人的彎曲度,如海藻般的卷曲起來,一圈一圈地灑落在她雪白的肩頭,蓬鬆柔·軟地在日光下閃閃發光,如黑夜的珍珠。而那雙與蔚衛如出一轍的橄欖綠色眼珠,又讓她在擁有了地球人的柔美時,又帶上濃厚的異域風·情。
於是,即便她狼狽,也依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那一刻,不管是仇恨星堆人的,抑或是鄙視地球人的,都忍不住感慨。
她是寵兒,該所有人的寵兒。
如果沒有一個強勢而地位崇高的父親,蔚藍恐怕立刻就會被貴族們搶奪,成為高級玩·物。
趙噠噠迎著光,看向與視頻裏帶著同樣弧度笑容的蔚藍,站在訓練營仿高塔的六樓落地窗前,居高臨下笑意吟吟地朝著他們揮手。
她討厭她,也無法理解,為什麽裘颯一遇到蔚藍,就變成了陌生人。
男人就隻看臉的嗎!
趙噠噠將遷怒的目光投向她,然後又被人海推向了另一邊。
很多不是訓練營的人都湧了進來,趙噠噠這才從新聞裏看到了這場追星盛況的全貌。
――蔚藍行蹤泄露,大批腦殘粉突擊訓練營地,百萬大軍做後援,訓練營地放棄抵抗,接納引流。
趙噠噠黑人問號臉。
這麽囂張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