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變故(四)
“郭邈,你休得胡言!”黃於升的聲音帶著幾分憤怒響起來。
“漢文是在下好友,在下對他再清楚不過了。舞弊?嗬,開玩笑,他需要做這種事情麽?”黃於升因為生氣,麵‘色’有些發紅:“郭邈,先前五人結伴,在下念在同你算是好友的份上,請你一同赴考。如今你這是在陷害朋友,陷我於不義……你、你胡言‘亂’語。”
那邊郭邈有些同情地看了黃於升一眼:“三少,別天真了……你覺得許漢文你真心拿你當做朋友麽?”他說著有些不屑地搖搖頭:“他前幾日還對在下說過,早就不想同你攪和了……這一次若是考上,他和你的身份就不一樣了,之後是要同你分道揚鑣的。他曾告訴在下考題,如今看樣子,想必不曾告訴你吧?三少……你看,有時候現實就是這樣。”
“誰說他沒……”黃於升說到這裏意識到什麽,止住了話頭。隨後目光驚疑不定地望著許宣。
郭邈或許是在扯謊的話,在黃於升這裏,反倒起了些作用。因為在先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許宣一直有針對‘性’地讓他記誦一些東西,仿佛他真的知道考題一般。這個時候郭邈的話,勾起了他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想到的東西難免就會多一些。
先前的那張紙頁展開的時候,驚鴻一瞥,他能夠見到幾個簡單的題目。同許宣此前篤定的那些說是會考的東西並不一樣。
莫非真的是沒有告訴自己……
他心中想著這些,望著許宣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許宣認真的看了黃於升一眼,把握住了他眼中的一些猶疑,這樣之後,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說起來,黃於升算得他到這個時代之後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是完全可以坦誠相待的。也是因此,他做很多事情,都沒有刻意隱瞞對方。但是自己腦海中的那些題,這個畢竟難以解釋,因此也沒有多加說明。這些疑‘惑’恐怕一直積累在黃於升的心中,這個時候,郭邈不過是一句經不起推敲的謊話,反倒讓黃於升想岔了。
“吼吼……”茶樓之上,李毅古怪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茶樓之下:“什麽兄弟反目,後院失火之類的……”高亢的聲音到的這裏,急轉之下,最後淡淡的評價了一句:“這樣最有意思了。”
其實他自己也有些疑‘惑’,那個郭邈是自己安排好的,說幾個簡單的謊話而已……黃於升還真是信了?!
許宣笑了笑:“那麽請問郭兄,不知道在下是在什麽時候同你說起過考題?”
郭邈聞言,淡淡笑道:“許兄莫非忘記了,前日晚間你請小弟去喝酒……”他說著微微歎了口氣:“說實在話,小弟也是曾對你的提議頗為動心。但是一直以來讀著聖賢的教誨,心中覺得要踏實做人方是正道。此種歪‘門’邪道,即便能金榜題名,在下也是不齒的。”
一番話說得倒是鏗鏘有力,大義凜然。
謝榛在旁邊“咦”了一聲:“若是前日晚間的話……漢文,你不是在老夫那裏麽?”
許宣聞言看了謝榛一眼,隨後說道:“是了,在下方才也在想這個問題。還是茂秦公記‘性’好。”他說完之後,偏頭看了郭邈一眼:“郭兄莫非記錯了?”
二人一唱一和的,郭邈微微愣了愣,隨後失聲到:“不可能,前日晚上你明明同白素貞……”
許宣聞言,眼神微微一眯:“嘿,說下去。”
郭邈頓時知道失言了,臉上劇烈地青白變換著。這個謝榛……原來是在詐自己,而許宣也是,二人之間的默契地像完全看不出來。
事情到得這裏,誣陷的端倪總算‘露’出來了……
李毅在茶樓上眨了眨眼,隨後被氣得樂了:“你瞧我,盡找了這種貨‘色’……”
這個時候大庭廣眾之下,郭邈被衙差帶走時,哭得傷心,自然也沒有人去關心他了。
“多謝茂琴公。”許宣衝謝榛拱拱手。
謝榛笑了笑:“含冤得雪,不要影響心態。好好考。”
許宣點點頭,朝文會館走去。
便在這時候,有人從人群裏走出來。一身粗布衣服,簡單的小二打扮,約莫是附近哪家店鋪裏打雜的下人。這人明顯沒有接觸過大場合,鼓起勇氣走進人群之後,人們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雙‘腿’很明顯地有些顫抖。
“哪,哪位是許宣,許漢文?”
許宣正走到文會館的‘門’口,聞言轉過身。那邊小二模樣的年輕人結結巴巴地說到:“小的是那、那邊來的……”指了指不遠處一棟酒樓,隨後說到:“有人讓小的把這個‘交’給許公子,還上小的帶一句話。”
他說著,將手伸向許宣,平平地攤開手掌。許宣狐疑朝他手中看了一眼,渾身猛得一顫,下意識朝四周望了望。日光、屋舍、街道、人群……隨後視線又一次落在小二的手中。
今日還是第一次眾人見到許宣失態的樣子,即便先前,也都沒有像這樣。隨後紛紛好奇的去看那小二手中的物事。一根粉‘色’的繩子,像是‘女’子的頭繩……這個莫非有問題?
謝榛等人正準備離開,注意到許宣的狀況,皺著眉頭停下腳步。
日光流瀉,晴好的日子裏都是這樣的。文會館前,許宣低頭望著自己的影子。
“說、說是要許公子這一次,最好、最好還是不要考了……”
小二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到耳中,恍恍惚惚的仿佛顯得極不真實。
深深地呼吸、吐氣、放鬆,‘胸’膛鼓起來又平複下去。手上的傷一陣陣的傳來些許痛感。
“漢文,冷靜。”
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但是見到一貫從容的許宣陡然間的失態,謝榛等人連忙出言說道,伸手準備拍拍許宣。
但許宣終究還是沒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幾乎小二將手中的頭繩遞過來的幾乎同時,他猛的朝前跨出一步。簡單的動作之後,直接推著那小二撞在了文會館之前的牆壁上。
“她在哪裏?!”
那小二原本就比較緊張,這個時候被突然起來的變故嚇壞了。許宣手上的傷口因為突然的間的使力,又一次裂開。感受到鮮血的溫度,那小二幾乎是帶著哭腔在解釋:“不知道啊,小的、小的不過是來傳話……”他說著顫顫巍巍地‘摸’出幾兩碎銀子:“銀子在這裏……小的真的是來傳話的啊。”
……
“不過一根頭繩而已……”
茶樓之中,王森疑‘惑’地低聲說了一句。
“是啊。”他對麵地方,李毅輕輕將杯中的茶葉吹開:“但那是白素貞的頭繩……”
“阻止他應考,最好、最沒有後顧之憂辦法,便是讓他自己心甘情願放棄此次縣試。這才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淡淡的聲音帶著幾分興味索然:“這許宣算是不錯了……但是,還不夠狠……原以為會是個對手,不過,好像沒什麽意思。”
“喝了這麽多茶啊,真是……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