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師,基本情況我已經電話裏說了,這是更詳細的資料,對王琛的審訊記錄以及錄像。今天下午刑偵科又調出了一篇2005年一件案子的檔案,當時由於缺乏目擊證人和其他證據,隻有一段模糊的錄像,所以此案一直擱置到現在。王琛供述的作案方式,和2005年案發現場一模一樣,並且和這個案子作案方式雷同,但是錄像上的男子身高為1米80左右,高出王琛接近10公分,顯然不是王琛本人。這更加堅定了我們對他是被催眠的懷疑,這樣棘手的案子隻有你這樣鼎鼎大名的催眠師才能幫得上,拜托你了。”聽劉一江介紹案情時,謝天飛速過濾著麵前的資料,似乎一個老練的獵手在密林裏尋找獵物。
“你說的不是沒有可能,你應該知道利用催眠術來犯罪的有名的海德堡事件吧,1934年,德國海德堡居民H.E向警察局報案:有人在她妻子身上製造各種疾病假象,從而勒索金錢。警察局委托海德堡的內科醫師路德威.邁爾調查。邁爾醫生發現E夫人沒有任何身體上的疾病,很明顯是他的意識中被植入了身患疾病的印象,並且對犯人的容貌一點記憶也沒有。於是邁爾醫生長期使用深度催眠,試探著拚織出她無意識狀態下的記憶,終於通過引導,回憶起了罪犯瓦爾達跟她在一起的一些細節。瓦爾達還謀劃利用催眠讓E夫人謀殺E先生,然後自殺來消滅證據。1936年6月經法院審判,瓦爾達被處十年的徒刑。”
謝天看著認真傾聽的劉一江繼續說:“這個案子在我們催眠行內,一直是飽受爭議的,因為包括國內知名催眠大師在內,很多人主張催眠後個人人格依然繼續存在著,也就是催眠後道德觀念不被消滅。這個案子恰恰是個反例,它證明了:深度催眠時,個人意識一旦被消滅,理性和意誌就不能成為暗示的障礙,完全按照催眠師植入的意識來行為。”
“這正是我感到恐怖的,想一想我們抓到的罪犯都是傀儡,而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那是多恐怖的世界!人的思維意識,真像宇宙的黑洞,神秘莫測!”劉一江說。劉一江剛剛工作兩年,談吐中依然帶著一些非專業的幻想。
“從案子的新進展來看,背後的罪犯也就是催眠師,我們簡稱他叫X。那麽這兩起案子既然雷同,說明很可能是一個人作案。現在,說一說有什麽不同點吧?”謝天問道。
“唯一的不同點是,5年前也就是2005年的案子,犯罪嫌疑人使用了避孕套,檢驗結果死者下體有明顯的擦傷痕跡,無精.液;而2010年的案子,下體有輕微擦痕,被害人體內檢驗出精.液。”劉一江在陳述案情的時候,謝天緊縮著眉頭,仿佛要解開什麽謎團,但是又陷進了更深的謎團當中。
“一江,你看能否申請馬上與王琛見一麵?我需要麵對麵對他做一些簡單的了解,試探和引導。看情況再深入。”謝天說。
“沒問題,我去安排一下。”劉一江說著,走向審訊室。按照謝天一貫的要求,審訊室最好不要有自然光,拉上窗簾,燈光不要太強。
王琛非常順從地進入了審訊室,眼中全是對自己所犯罪行的懺悔。比較瘦小的身軀,仿佛是被警員毫不費勁地拎進來的,如同拎一隻小狗小貓。
區別於平常的顧客,對待嫌犯,謝天一開始運用了各種放鬆技巧,反複暗示放鬆和鎮靜,然後才進行沉重手臂暗示技巧,然後引導其進入更深層的催眠狀態。謝天引導王琛回憶一周前的事情,如果記不清的就跳過去,繼續回憶更早發生的事情。
為何是一個周前,唯獨不談案發的那一周?劉一江看看謝天想說什麽,又憋了回去。他想,謝天精通心理學和醫學,又是知名的催眠師,自然有他做事的方式。
王琛的記憶在催眠中,得到很好的喚醒,回憶的全是案發一周前發生的事情,清晰地記起得每天穿什麽衣服,走了哪條路,去了什麽地方。謝天要來一張郊區的地圖,在上麵不停地畫著圈圈。最後謝天給王琛醒過來的信號。
“謝老師,怎麽沒有問任何跟案件相關的信息?”劉一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他想沒什麽進展,怎麽跟隊長交代啊!謝天可是他自告奮勇請過來的。
“一江,答案全在這裏!”謝天神秘地揮了揮手裏的地圖,劉一江仍然一頭霧水。
“一江,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海德堡案件嗎?犯人給E夫人催眠的時候,設置了很多暗示,尤其是一提到關於凶手的情況,隻要瓦爾達醫生觸及這些暗示哪怕是幾個敏感詞,E夫人就會進入記憶的雷區,什麽也不記得。並且隻有長期的催眠喚醒才能恢複她的記憶。”謝天說道。
“對啊……”劉一江看著謝天的臉,如同黑夜不懂白天的白。
“那麽我們反其道而行之!可以更快破案!”
你看這張地圖,地圖上畫綠圈的區域是王琛提到的所有地方,甚至包括報攤,奶茶店等。整個生活圈子就這一片小範圍,你再看一下,這個綠圈當中有個紅色圈子,是王琛每次談到都繞過的地方,仿佛這個紅圈內的地方--也就是榮欣大廈根本不存在,這是為什麽呢?!連路過的報攤,和奶茶店都能說清楚,而獨獨每次都經過的榮欣大廈看不見。這說明什麽?!”
“大師,果然是大師!高明!高明!這是排除法,排除了不可能的,剩下的就是可能的!這一招我隻在《福爾摩斯探案集》裏看到過,謝老師可以做偵探了!”劉一江讚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