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能見到你就好……咦……你解繩子的利索勁真像是你給我綁上去的”衛央恬著臉,開起了玩笑。
“你就貧嘴吧,為了不破壞現場,我們趕緊離開吧!”安娜微微一笑,衛央就心情舒暢了很多,但是依然像站在深潭的冰麵上,不知道下麵多深,她對有著同樣指紋,同樣音容笑貌的,跟她一模一樣的人的死就這樣漠然嗎?
“可是假湯森教授說你根本不知道真湯森教授的研究實驗,還有那個密室。”
“湯森教授死前的那個電話給我了提示,還有他的遺物裏有他和我的出國簽證,既然你說出現了個假的安娜,那麽一定有個假的湯森教授,還有那個我不知道的實驗室,肯定就在房子下麵,否則挖到你家啊?你以為你是偵探啊,非得製造懸疑找到答案才算本事?”
“等一下,我想把那袋貓糧處理掉,你不會介意吧?我不想這些東西被用心不良的人發現,貽害人間!”在倒這些貓糧的時候,我特意盯著安娜的臉,觀察她的表情。
“當然不介意。”安娜一臉輕鬆。衛央想,或許自己想多了,真的安娜又怎麽會需要賣掉這些資料來換取換心的手術費呢?
臨走前,衛央順手撿起了那隻水晶吊墜。
在回學校的動車上,衛央和安娜相擁而坐,路邊的風景飛馳而過,把他們飛快挪移到另一個空間。
衛央緊縮著眉頭,仿佛沉浸在一個遙遠的世界裏。
中途,安娜要去衛生間,等她回來後,衛央表示也要去。
走之前,他漫不經心地問安娜“安娜,還記得我送你吊墜的盒子嗎?”
“記得啊,別人買櫝還珠,你不會也效仿吧?那好吧,等我找到盒子就還給你!”安娜故作輕鬆地回答我。
進衛生間,他打開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110,“警察局嗎,DXXX動車上12號車廂有位殺人嫌疑犯,請速來抓捕,下一站是……”
十分鍾前,衛央在安娜去衛生間的時候,借故打翻了水杯,查看了她包裏的物品。在她的日記本上,他發現寫滿字的最後一頁被撕去了,於是他撕下底下空白的那一頁,依然有筆跡的印痕,衛央用一支鉛筆輕輕塗在表麵看到了這行字:最珍貴的禮物,是那棵樹!因為那棵樹曾經陪伴他度過了很多寂寥的時光,我會常常去看看它,走他曾經走過的路,拾起他曾經的目光。
“安娜,謝謝你,給我的提示,讓我想起那棵樹!盛放水晶吊墜的盒子是一棵樹,沒想到吧!安娜撕去這一頁就是給我留下的最好線索.”衛央在心裏默默念,也是說給地下的安娜聽。
X被帶走前,瞪著紅紅的眼睛,問衛央“為什麽!安娜死後,我發現了這本日記,我按照日記上所說,那麽努力去裝,都沒能騙過你!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我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除了……難道是那袋貓糧?”
衛央並不急於回答:“還是上次見過的你比較真實,從裏到外的冷漠,而安娜不同,你以為她向來孤僻,就不會有人接近,你就可以瞞天過海,掩人耳目嗎?她外冷內熱,最重要的是,我們心心相通,即使在千裏之外也有默契。否則你也不可能單憑一張空白紙張就暴露了自己。沒錯,我倒掉貓糧的時候,你居然一點也沒反應,即便是安娜本人,也不會輕易看到博士的心血付之東流。”
“哈哈哈,你真的以為那袋貓糧就是機密資料嗎?”X得意地大笑起來。
“當然不是!”衛央冷漠而堅定地說“周五那天晚上,安娜給我打的電話中說,讓我一定不要去找她,試想一下,如果安娜深處危險之中為何不讓我去找她呢?她想傳遞危險的信息,憑她的聰明也很簡單。那麽隻有兩個可能,一是保護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二是她知道我那天去會有生命危險。實際情況也是如此,她被囚禁一個月始終不說出機密資料的下落,那麽最後為何又說出那袋貓糧呢,很顯然那袋貓糧隻不過是煙霧彈。大凡高智商的人都以得之不易的發現為榮,從而產生一種強迫心理,相信那袋貓糧如此煞費苦心,理所當然就是機密資料但實際情況恰恰相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也早就知道那袋貓糧是假的機密資料。你潛回家中誤導Y相信貓糧是機密資料,然後讓安娜帶著他去找貓糧,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他和你合謀殺死安娜。安娜發現Y錯以為貓糧就是機密資料,真正的機密資料雖然安全了,但生命卻更危險了,找到貓糧自己也是死,於是又藏到了櫥櫃頂上。”衛央說道這裏,將臉逼近X,憤怒地說“你看到我倒掉貓糧的時候,故作輕鬆,裝得太過了,反而讓我起疑。試想,如果那不是機密資料,也是湯森博士煞費苦心的東西,我又何必倒掉它呢?你為什麽不阻攔呢?安娜想必不會如此冷酷,你的冷酷可謂透徹心骨,以我對Y的交談所知,他根本沒打算殺死安娜,他隻想拿到資料就遠走高飛,而你回去恐嚇他說我去尋找安娜,不殺人滅口是不行的,從而你也就如願替代安娜的身份了。”
“如果我是假的安娜,那為什麽Y會替我說謊,說我是真的安娜呢?”X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落下了剛剛囂張的劍羽,雖然她很無力,雖然這隻是風沙掩埋前的掙紮,她依然在做最後的努力。
“為了一樣東西……這個很簡單,你對他有用的價值在於,你可以以活人的身份出門,而他不能,而他又有嚴重的心髒病,勢必需要一些藥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瓶藥當時就在你身上,而你看到Y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說了騙我的話,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眼睜睜看著Y死去,也不肯拿藥給他,你可真是心腸不一般的壞!”
“那你到底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X抱著死也要死個明白的心態問道。
“可以說疑點不止一個,但是有些疑問,也能牽強附會過去,比如一個月安娜沒有聯係我,如果你是安娜,你沒有不聯係我的理由,好吧,暫且說你很忙,那麽這根吊墜呢?斷的位置在繩子的中央,好吧這個也PASS過去,最確鑿的疑點是,如果Y有嚴重的心衰,那麽在我腦後重擊的又是誰呢?”衛央一一擺出來。
“看來我始終是湯森實驗的劣質品,智商始終比不過你。除了我必須重蹈克隆人早衰的命運,還必須忍受密室的囚禁,我就是想換一下角色,看看能否融入外麵的世界都不可以。安娜本可以不用死的,隻要她老老實實呆在密室裏,可惜你非要去找她,我知道你早晚會發現那個密室的,我隻好先下手為強了。”她猩紅的眼睛在那張美麗的臉上噴發出邪惡的火焰,如果不仔細分辨,衛央恍惚中能通過她的眼神裏看到嫉妒。
“我好恨比你晚一步回到了別墅,如果我能趕上周六下午那趟動車,和你同時到達,或許安娜就不會在那晚悲哀地死去。”衛央拿著那根吊墜,想象安娜死前掙紮的場景,如泣如訴,他的心髒已經不堪負荷,聽到X那番話,心裏無比酸澀和悔恨,沒錯,如果自己不去找安娜,或許等他們拿到資料離開後,安娜還能活下來,從密室裏逃出來……
“我回答了你那麽多疑問,你是否也要回答我一個疑問?”衛央繼續問道。
“新鮮,還有什麽你們正常人不能找到答案的?讓我猜猜,是不是怎樣打開那個密室?”
“安娜已經長眠地下,無法明白她的想法,但安娜把貓糧放在藏櫥櫃頂上想必不會隻有一個用意,房間裏完全有更理想的隱藏地點!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安娜放在那裏給我指路的,因為她告訴過我她和湯森教授不可能養貓,所以目的是告訴我這個櫥櫃一定有問題。走之前我已經轉動了一下櫥櫃的掛杆,是可以活動的,我相信那一定是一扇門的開關!我的問題是,你是如何確信貓糧不是機密文件的呢,而Y卻不知道?你同樣需要那份資料,既然你計劃殺死了安娜,是否代表你找到了真正的機密資料呢?”
“你的推測大致正確,但有一點錯了,既然安娜一直在被囚禁,我去替代安娜就不是從她身上找資料的線索,我是真的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你信不信都無所謂”X的眼神,此刻莫名的真誠,剛才凶相畢露的樣子蕩然無存,像是疾風驟雨後收尾的毛毛雨,讓人甚至感覺她真的希望衛央相信這一點,本想還說什麽,忽然直直地凝視著衛央,一陣狂笑,這一個刹那她的表情真的可以用雲譎波詭來形容“哈哈哈,至於那份資料,你以為什麽問題都有答案嗎?看來我終於扳回一局,隻要你有這個疑問,你終究還會再找我的,安娜已經死了,那個秘密隻有我知道”,說著她貼近衛央的耳朵說了句“我不會在監獄待太久,就因為你最後的這個疑問,哈哈哈……”
衛央無心聽她的風言風語了,警官留給他們交談的時間也不多。衛央留下來安娜的那本日記,因為這本日記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他慢慢翻開日記,一字一字讀下去,生怕漏掉一個標點符號……
回到學校後,衛央給那座別墅的房東打了一個月的租金,此後的每個月他都這樣做,直至將來能夠買下那個別墅,因為院子裏那棵夾竹桃是最美的夾竹桃!
每當月影婆娑,清風徐徐,夾竹桃會輕輕搖曳,如同一位少女在翩翩起舞,一顆水晶在葉間折射著清冷的光澤……
偶爾有個夜晚,他走進了那個密室。
密室上很多壁畫,他一幅一幅仔細看著,那些畫像是在講一個故事。猛然他看到了自己的畫像,繼續看下去,那個故事說,如果想救回自己的戀人,需要回到宋朝之後,唯一一次二人共同重生的年代——明朝!
繼而一陣刺目的光線照得自己頭昏眼花,光線裏有聲音說道:“唐寅,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