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安娜抬頭看看衛央,因為衛央屢次想插話的樣子,安娜示意衛央說一下自己的看法,否則他很可能被生生憋死了。

“開始我以為你隻是在溫習教授所講的曆史,沒想到後來還有那麽一段故事,這些在任何史料上都沒有記載,你可以去寫曆史小說或者穿越小說了……對了……接下來你是不是想說公主被穿越到了現代?或者你想說你自己就是那位公主……”

“不,公主是到了現代,但並不是穿越。你應該知道老鼠冰屍被克隆出活老鼠的科學實驗吧?其實人也一樣,隻是全世界都反對這個實驗,不過世界各地仍然有組織在做秘密實驗。而我……”說到這裏安娜,眼裏閃出異樣的光彩,像是有晶瑩的淚珠在眼眶打轉。

“你該不會是說……”

“沒錯,我就是個克隆人,湯森博士的試驗品。公主的屍體,被冰凍八百多年,依然栩栩如生,湯森博士把我克隆出來,還複製了她所有的記憶。隻是他試驗成功後,並沒有把我交給幕後組織,而是躲過了一次次暗殺,來到了中國,因為在一個無神論的國度,對我們來說是安全的。”衛央聽完安娜的敘述,如同墜入冰窖!

“那你身上的毒……”

“公主的屍體早已與夾竹桃融為一體,或者夾竹桃的生命,在公主的屍體上綻放出了光澤。夾竹桃就是公主的守護神。因此我的身體也有毒,汗液,淚液,唾液裏都有劇毒,其實,這個答案我也是剛從湯森博士那裏知道的,而一切已成定局。那天你的舍友跟我說即使你先入為主,他也會競爭,借著帶著麵具的膽量,他還吻了我……”

對於安娜的訴說,衛央還在雲裏霧裏夢裏,如同茫茫然進入了異度空間。他知道如此超凡脫俗而又卓爾不群的女孩子,必定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但沒想到居然這樣離奇,完全超出了他能想象的範圍。

“你這個怪胎,差點把我害死!”此時,曾經在舞廳跟安娜跳過舞的一個男生一把拎起安娜,跟他同時過來的一個男生說“喂,你快帶安娜走吧,他自從大病一場,又聽說一位跟安娜跳過舞的男生犯同樣的病後死了,就變得精神不大正常了,一天到晚說安娜找他索命,她要殺了這個女鬼之類的話!”

衛央趕忙去拉那位男生,沒想到那位男生如同發狂了一樣,拚命搖晃著安娜,安娜沒有站穩,一個趔趄跌進了湖中,他又過來抓住了衛央。衛央拚命掙脫了那位男生,跳進湖水中。

掙紮著喊救命的安娜,被嗆了幾口水就沒了聲音,岸上的同學都在觀望,沒有一人敢跳下來幫忙。衛央撥開湖中的睡蓮,撈起了安娜,遊到岸邊。

安娜已經停止了呼吸,額頭上沾著湖中的水草,蒼白的臉上,櫻紅的嘴唇卻更加嬌豔。

好心的同學撥打了急救電話,而依然無人上前施救。衛央哭喊著拚命搖晃安娜,沒有任何回應,他撥開了安娜的嘴巴,做起了人工呼吸。旁邊的同學,無不為之感動,但更多的是同情,或許,下一個死的就是……衛央。

在救護車上,衛央一直緊緊握著安娜的手,唯恐他一鬆手,她就會如同狐狸一樣溜走。他靜靜地看著那張美麗而蒼白的臉,滿是疼惜,如同看著一顆燦爛奪目的珠寶,不知道如何做才能保護她。心裏有句話說了千萬次:

“安娜,不要有事,我還沒有聽完你的故事,還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問你。你知道我總是很多問題要問的,就像第一次見麵時一樣,我有一千個一萬個,你不給我答複,我是不會讓你走的。”

在急診病房門口等待的時間是如此漫長,衛央第一次用秒來計算時間,他在走廊裏站起來走一圈,又坐下,然後再站起來走......幸運的是,安娜由於衛央的人工呼吸搶救及時,生命已經沒有大礙,隻是肺中有積水,引發高燒,需要留院治療幾天,並服用一些抗肺炎和宣肺藥物。

安娜被轉至普通病房後,衛央一刻也不曾離開她。如果真的有八百年的寂寞,他會用這一生去溫暖她,將她心中的堅冰融化。他用手輕輕撫摸著安娜的頭發,然後緊張而又愛惜地碰觸了一下她的額頭,這時安娜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得出她很虛弱,但依然很努力地將嘴角拉出一個弧度,淺淺一笑,但這已經是衛央心裏最美麗的笑容,燦爛若虹,美如雨後初霽。

“在看什麽?”安娜一睜眼看到衛央正在如獲至寶般看著自己,心裏一陣溫暖,但依然柔柔地問了句。

“看一件稀世珍寶,你知道你有多美嗎?無論怎麽看,都是一道風景,即便是現在,也可以跟‘病如西子’想媲美!”衛央這番話可是自心底發出的。

“你是嫌我一次落水還不夠?還是咒我生病?”安娜心裏美滋滋的,但依然嘴上不饒人。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的一顰一笑都耐人尋味,的確不像現代人。”

“你真的相信我說的那個故事嗎?”

“你說的那個故事,克隆的案例是有科學依據的,日本最近用一隻冰凍了16年的老鼠屍體,培育出7隻克隆老鼠。對於這種作法,很多人表示質疑,擔心多年後人類會依靠這種辦法複製自己。

在這個世界上,未知的東西太多,不能因為未知就非得用局限的知識去解釋,留待將來也無妨。古往今來很多偉大的科學家都相信上帝,但是……”

“但是什麽?”

“如果能見一見湯森博士,真是三生有幸!”

“哼,你對我感興趣不會是為了什麽課題研究吧?”

衛央沒有說話,拉起安娜的手,放在心髒的位置,“一切都不重要,隻要你在這裏。”

回到宿舍後,舍友們如同看怪物一樣看著衛央。

已經半夜三更了,沒有人睡著,卻都在裝睡。

衛央覺得好笑,如果真會死人,也是他自己的事,而舍友們卻比他還恐懼。

即便會死,他也依然選擇去救安娜,因為這樣一個至情至性的女子,比那群懦弱亡國的王公貴族要高尚千倍萬倍!如果他是蔡鞗,他不會有心去寫什麽《北狩行錄》,而是以死殉情……TMD,還“北巡狩獵”呢!明明是被囚禁!齷齪地活著,生又何歡,死亦何哀!

打開窗,清爽的空氣撲麵而來,把男生宿舍裏渾濁的臭味驅逐出去。衛央第一個起床開窗,因為他是第一個入睡的。

備受關注的人,總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的新聞。今天一早微博上就說,衛央安然無恙證明安娜“索命女生”的傳言是錯誤的!此微博後麵,又跟著若幹條轉播和回複,最有創意的一條是:當代大學生心理壓力大,呼籲社會各界關心大學生心理健康,某大學學生抑鬱症患者增多,盲目服用抗抑鬱藥,在血液中強心苷含量驟增,引發各類心髒問題……

庸人自擾,唯恐天下不亂!

不過,衛央為安娜能在流言蜚語中抽身而感到高興!

“安娜,看來你身體有毒是不成立的!”

“我正想告訴你這個,湯森博士查了很多資料,說茶葉中的鞣酸可以中和強心苷,你能安然無恙是由於你那天喝了茶。”

“不管那麽多,為你付出生命也毫無怨言!不過我倒希望你有毒,而且隻有我能解毒,這樣你就隻屬於我一人所有了!

“我現在擔心的倒不是這個,因為湯森教授早晚會把我變成正常人,而我現在擔心的正是湯森教授,他今天在電話裏的語氣,像是有危險向自己迫近,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安娜的預感是對的,第二天早報的頭條是:澳大利亞籍來華居民湯森博士,今天被發現死在家中,心髒部位中槍。湯森博士在澳大利亞曾經秘密參與克隆人研究的組織,引起了當地教會的強烈抗議,有教徒曾經組織過對湯森博士的暗殺,湯森博士是為了逃命才躲到中國,但也有消息稱,這次暗殺事件與宗教組織無關,而是克隆人研究組織內部成員所為。

安娜請假回到家中,去見湯森博士最後一麵。

分別前一天的晚上,衛央和安娜相約在校園的小樹林中,衛央將安娜緊緊用抱在懷裏,緊到安娜幾乎透不過氣來。安娜費了好大勁才抬起頭,目光流轉在衛央的臉上.兩人正專注地對視著,此時忽然“呀”地一聲,從身邊竄過去什麽東西,聲音像是嬰兒的哀嚎,安娜頓時驚出一陣冷汗,回顧小樹林更添了幾分陰森,或許是心理作用使然。衛央倒哈哈大笑起來,“膽小鬼,連隻貓都嚇成這樣!”

“你還笑!我最怕貓了,可能這是由於湯森教授的影響吧,他總說貓是魔鬼的馬前卒,還說他最怕看貓的眼睛,甚至連做實驗都從來沒用過貓。”

“還有這事?”衛央禮貌性地回答了一句,心想除了安娜他才不管別人的喜好呢,此時想起什麽似地,,“安娜,知道我為何帶你來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