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央受美女之邀,喜不自禁,自然不會怠慢,早早就到了舞會現場。
雖然是校內的舞會,但是整個舞廳裏擠滿了人,大家都戴著各式各樣美麗的麵罩,場麵非常火熱。當一位身穿粉色吊帶裙的女生走進來時,他第一反應迎上去,引得周圍的哥們投過想揍人的眼神。衛央認定她就是安娜,因為那雙嘴唇,隻有她一個人擁有。
舞廳裏人頭攢動,舞姿翩翩,安娜旋轉如一團粉色的火焰。
“衛央,在哪呢?”
“校舞廳呢”
“好小子啊!你自己去嗨皮,把我扔宿舍裏不管了,在泡學妹吧”
“這裏美女如雲,你要來最好抓緊!”
衛央走出舞廳接了奶牛的電話,返回舞廳時,已經有另一位男生挽著安娜的手在跳舞。衛央悻悻地坐在一旁等待,卻一直沒有把握住換舞伴的機會,因為邀請安娜跳舞的男生總是絡繹不絕,轉眼已經是第三場舞。奶牛走進舞廳,不一會就找到了舞伴,扔下衛央傻呆呆地看著舞池中央那團嫵媚的火焰。
不知道為什麽,衛央感到心髒一陣不規則的跳動,甚至感覺有些要窒息的感覺。他看了一眼玩性正濃的安娜,不好上去打擾,隻好匆匆離開了舞廳。
回到宿舍,衛央感到一陣惡心,難道是食堂的夥食出了問題?但也不至於消化完了,才發作啊!不久,他開始狂嘔起來,吐到膽汁都出來了。吐完,感覺渾身無力,幾乎要昏死過去,一頭倒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直到周日上午。
“不好了,不好了,沒呼吸了!該不會是嗝屁了吧!”恍惚中,衛央聽到舍友驚慌失措的呼喊聲,難道自己真的死了?
“衛央,快給我起來!奶牛他出事了,已經撥了110,你還能在這裏死睡!”,衛央睜開眼睛看到舍友們在拚命晃醒他。
警察感到現場,驗過肝溫,檢查過屍僵程度,發現奶牛死亡時間在昨晚11點左右,死亡原因是心髒病突發,心肌梗塞,呼吸麻痹,窒息而死,化驗結果是血液裏含有大量的強心苷。警察挨個詢問了舍友們奶牛死前的情況,包括有沒有心髒病史,有沒有吃過抗抑鬱的藥物等,舍友們的回答都一致:沒有!
警察調出昨晚舞廳的錄像,那是奶牛生前最後的時光。舞會上的粉紅色吊帶裙女生引起警察的注意,奶牛離開舞廳前跳的最後一支舞的舞伴,正是粉色吊帶裙女生,也就是安娜。離開舞廳時,是晚上10:50,而當晚11點正是奶牛的死亡時間。雖然各種調查記錄顯示,安娜與奶牛的死無關,但是校園裏“索命女生安娜”的傳言四起。微博上,“索命女生安娜”已經成了被上萬人收聽的話題。
有博友說,中文係與她跳過舞的兩個男生突發心髒病,由於搶救及時僥幸活了下來,而二人均無心髒病史,也沒有服用含有強心苷的藥物,而血液裏強心苷的含量已經嚴重超標。安娜唇色如挑花,是最毒的夾竹桃的花的顏色,她肯定是夾竹桃妖!因為歐莉安娜的發音,跟夾竹桃的英文名稱Oleander極為相似。
更有甚者,在博客上公開發言,強烈要求學校開除安娜的學籍,因為安娜是變異人。
一時間,傳言沸沸揚揚,塵囂至上。
安娜仍然我行我素,冷傲而美豔,隻是身邊更為冷冷清清。
一周內,衛央多次想找安娜,不為問她什麽,隻是聽聽她想說什麽,但宿舍裏的人,認定安娜是害死自己舍友的人,總是敵視的態度。為了不讓他們多想,衛央放棄了這個打算,但他越來越擔心安娜,就像當初對待家裏的那棵夾竹桃,它渾身是毒,但就是那麽令人憐愛,它也從來不曾傷害到任何人,除非你要去摧折它,相反的,它花期長,終生奉獻著自己的美麗……
衛央度過了最漫長的一周。
一周內他失去了親密的舍友,而他最心儀的女生卻被公認為魔鬼。
借公共選修課的機會,衛央終於得以見到安娜,她身邊的位子空空的,沒人去搶,因為別的同學都跟她隔著兩排桌椅。
衛央在同學們驚詫的眼光中,走到了安娜的身邊。她安靜得如同在另一個空間裏,對身邊的一切聽不到也看不到,微蹙著額頭,眼睛專注地看著書。其他的女生喜歡成群結隊,唯獨她總是遺世獨立的樣子,衛央心底油然而生一種憐惜的感覺。衛央什麽也沒說,隻是靜靜坐下來,直到這節課結束,然後一同靜靜離開。
“衛央,謝謝你!我不是感衛央,而是感謝你!”安娜忽閃著長長的睫毛,微微一笑,引得衛央自心底震顫了一下。
“嗬嗬,你怎麽像老夫子一樣,咬文嚼字呢,像是來自古代一樣。”衛央的確有這樣的感覺,現代的女孩子笑就是笑,而安娜的笑是別有韻味的,甚至可以說是氣象萬千.
“也許我是真的來自古代呢?”
“你以為你是楊冪啊,在拍穿越劇?!”
“想聽一個故事嗎?”
“不是很恐怖就行,我膽小!”
“那就看你對恐怖如何理解了,如果你膽小就不會跟我在一起了”
“安娜,你心裏會難過嗎……”
“你是說傳言?不,一點也不。我有更難過的記憶,所以這些都不算什麽。”
兩人並肩,走在林蔭道上,行至人工湖邊,衛央找了個背對著人行道的角落,在石凳上墊上書本,讓安娜坐下。
安娜又何嚐不知,衛央這麽做,就是為了讓她看不到同學們看瘟神的目光。眼前隻有一片清澈的湖水,雖然沒有自然湖泊的幽然,但依然讓人心曠神怡。
回視了一下衛央,安娜美麗的眼睛裏,眼波流轉。微風吹皺了湖麵,也吹紅了她的臉頰,她不自然地摸了一下,有點燙。
“哦,對了,在講故事前先喝杯茶潤潤嗓子吧,我一直喝茶,高考前形成的習慣”,衛央把隨身帶著的保溫壺遞到安娜手裏。
“不,還是你喝吧,我覺得太苦。”
“好……”
安娜坐在人工湖邊,娓娓道來:
“八百多年前,有位公主,天生麗質,聰慧絕倫,也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皇上把他許配給自己最寵信的官員的公子,這位公子也是才貌雙全,風流倜儻。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羨煞天下有情人。國難之時,夫妻二人被脅迫至異邦,公主在臨走前,隻帶走了一盆花,名叫夾竹桃,這不僅僅是一盆花,還是上好的毒藥。花是白色的,潔白如雪,冷豔如晨霜。那時候,這種花剛剛從波斯引進,還是貴族王室的鑒賞花卉,花色隻有白色沒有其他顏色。公主慘遭異邦王子蹂躪後,通過密信與駙馬相約時間殉情自殺,隨信送去的還有一包夾竹桃的花瓣,可是駙馬遲遲未回複,為了向異邦表誠心自己隻專注於詩文,對公主早已死心,故意娶了另一位姑娘。公主盛怒之下,用鮮血澆注了那盆白色的夾竹桃,並立下了對愛情的詛咒:蔡鞗的子孫後代死無葬身之地。
鮮血流盡時,夾竹桃白色的花瓣,綻放出鮮豔嬌媚的櫻紅色,一如公主的嘴唇的光澤。公主的屍體連同那棵夾竹桃,被棄至兀室寨外,有位道士路經此地,歎息道:此女,此花,均怨氣太重,需要千年冰川才能消融這份怨氣,於是帶著公主和夾竹桃,跋山涉水,行至雲深不知處的冰山下,把花瓣撒落到公主身上,然後以雪埋葬。此時,道士大為驚駭,花瓣觸到公主的皮膚,隨即幹枯,而公主的臉色變得豔麗無比,嘴唇紅翠欲滴,形容栩栩如生,仿佛吸走了夾竹桃的汁液。道士匆匆以雪掩蓋,便逃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