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送什麽行?”三人在異口同聲的問出這句話後,突然有種害怕的感覺,仿佛以爪牙為傲的獵犬遇到了在自己的驕傲之處遠遠勝過自己的獅子,而自己還不得不跟著獅子的節奏動作。

秋羽絲毫沒有一個囚犯的自覺,在三人稍微愣神的瞬間,大搖大擺的從門裏走了出來,然後指著自己剛剛進來的方向,“接我的人來了,至於是送什麽行……我自己也不知道,要不,你們幫我問問她。”

嗒,嗒,嗒——

三人下意識的向秋羽指的地方看去,未見人影,但已經先聽到了鞋子在地麵上有節奏的敲擊聲。

幾秒的時間像幾個小時那麽漫長,當發出敲擊聲的主人走進自己的視線中時,這些自認見過無數稀奇之事的審訊專家猛然覺得,自己才是在被人一步步進行心理打擊,即將被審訊的犯人。

在這個秘密軍事基地裏,迎麵走來的竟然是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西服,鼻梁上架著一副小巧眼鏡的企業女秘書。得出這樣的判斷不光是因為裝束,更是因為她那如蛇般扭動著的細腰和精致的臉龐上並存著的幹練與誘惑。

“你是什麽人?”三人中年齡最長者依靠著時間的磨練,最先從怪異感中掙脫出來。

“是白癡智者的跟班!”

錢笑替來者作出了回答,不過對方對這個說法相當不滿,細細的眉毛皺了那麽一瞬,再舒展開時,抖手展開了一份文件遞給三人,“對這兩人的工作以後由我接手。”

“這不可能,他們可是……”

“交給她吧。”蘇昊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我已經和上麵確認過了,文件是真的。”

聽到蘇昊的話,錢笑立刻就緊張了起來,“大師,您是不是什麽地方搞錯了?來救我們的應該是女神或者九尾他們吧?”

“我隻說了是在等人,又沒說來的人就是來救我們的。”

錢笑臉上的肉像融化的積雪般,瞬間就塌了下來,“團長大人,我檢舉,這個女人就是世界和平破壞者的左右手,把他抓起來的話……”

蘇昊不等錢笑說完,就又轉身向後走去,“我想,就不需要什麽正式的交接了。”

琦雅對著蘇昊的背影,露出一個職業化的微笑,“是的,我們大家的時間都相當寶貴。那麽……”琦雅轉向了秋羽,“跟我走的話,絕對比在這裏舒服哦。”

“隻要不是死得舒服就行。”

秋羽當先向外走去。

錢笑上上下下盯著琦雅猛瞧了一番,直到後者都被看得臉上變色,才快步追著秋羽而去。

在建築外的空地上比起來時,就多了一輛不起眼的麵包車。

“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琦雅指著麵包車對秋羽做了個請的手勢。

雖然從外麵看起來確實很普通,但坐到車裏以後才發現…...這就是一輛普通的麵包車。

錢笑小聲嘀咕道,“拿著世界首富的兌換也不知道享受一下。”

在後排上坐好後,秋羽透過車窗看到蘇昊正在二樓的一間窗戶旁看著自己,於是笑著對他揮了揮手。

看到秋羽這一舉動,蘇昊嘴唇微動,吐出了四個字後便轉身離開了窗口。

坐在駕駛位置上的琦雅看到秋羽的動作,也透過車窗向外看去,卻剛好慢了一步,什麽也沒看到。

“沒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秋羽從窗外收回了視線,“為了向我表明你沒有惡意,你不但一個人來,連交通工具都用最沒有約束性的……這應該不是那個白癡智者的注意吧?”

琦雅剛剛把車發動,又猛然踩下了刹車。半天沒找到安全帶的錢笑和車頂來了次親密接觸。

在錢笑痛呼的背景音中,琦雅的話卻清晰得讓人無法假裝聽不見,“如果說,我現在表現出來的善意需要回報的話,那我希望你們能夠不要再侮辱少爺。”

秋羽用著覺得有趣的語調道,“少爺?為什麽不稱呼為智者了?”

琦雅重新發動了汽車。錢笑立刻用手抓住座位,生怕再被來那麽一下。雖然以他現在的體質,就是把車頂撞穿也不會有多大問題,但身體對疼痛的感覺卻因為敏捷強化的原因變得更加敏感。

麵包車在顛簸中駛離了基地一段距離後,琦雅才用比剛才小得多的聲音道,“少爺既不是白癡,也不是壞人。”

“你說什麽?”錢笑一邊掏著耳朵,一邊大叫道,“你怎麽能在一句話裏同時挑戰白癡和壞人的兩個極限?”

琦雅很想一腳把刹車踩死,最好讓這個可惡的胖子咬掉自己的舌頭,但最終也沒真的那麽幹,“我知道少爺給你們帶來了不少麻煩……”

“你又在開玩笑了,他不是給我們帶了不少麻煩,而是給全地球……”

秋羽搖頭打斷了錢笑的叫喊,對琦雅道,“你有什麽就直說吧,在作任何交易之前,比起套感情,更應該先把交易物都擺到桌麵上。”

“我希望你們不要為難少爺,和他成為朋友比成為敵人能獲得更多的利益。”

“真有意思。”秋羽輕笑道,“你認為,你的少爺給我們帶來的麻煩是為難下他就可以了結的。”

琦雅,“沒有任何事是一定不能解決的。”

秋羽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呆呆看著窗外。既然這個白癡智者的跟班主動找上來,自然有她認為足以談判的資本,與其自己一點一點問,還不如讓她一次性說完。

在幾秒的短暫沉默後,琦雅繼續道,“少爺的本性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隻是因為他的驕傲被你們擊垮才會做現在的事。”

“切,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他在地球上殺人放火挑起戰爭,反而跑來說是我們的錯。”錢笑用著含糊但是清晰的聲音嘀咕著。

琦雅花1秒時間對錢笑的這句話作出了判斷,認定被罵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少爺後,用著絲毫不在意的語調道,“我也沒說是你們的錯……錯的是法則。”

秋羽雖然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但心裏卻是希望聽聽琦雅會怎麽來圓自己的話。

“少爺一直的都最優秀的,但這些優秀並不是他自己想要,而是被人逼迫著,必須變得優秀……少爺的家族曾經非常顯赫,但因為某種原因而迅速衰敗下來。但家族的驕傲化教育卻從為中斷,少爺的祖父,父親,直至少爺都一直在複興家族這個如同詛咒沉重負擔下痛苦掙紮。也許是本身就沒什麽天賦,或者冥冥中的不幸命運,少爺的祖父與父親都是在平凡得找不到絲毫亮點的生活中,意外的死去。但他們生命的終結,卻不停的壯大著加諸在少爺身上的詛咒。”

“自我記事起,少爺就一直被強迫著學習任何可能用到的東西。這聽起來似乎隻是一個孩子被父母的期望逼迫著認真學習的普通故事,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足以讓少爺幸福得發瘋。”

“一個剛剛開始認字的孩子就被一個人關在狹小的屋子裏,每天學著其他孩子要在幾年甚至十幾年後才需要學習的內容,隻因為少爺的父母想要創造一個在別人眼裏的天才,以在以後的各方麵贏得先機。為了這個虛假的頭銜,少爺付出的代價是缺乏運動而導致的身體虛弱和肌肉萎縮。”

“不過,或許少爺真的是這個家族裏最後爆發的希望。在很多方麵,少爺都有著出色的天賦,從音樂到文學,從發明到經商,即使這些都算不上領域中的最頂尖,但多年的活動限製不但沒有讓少爺崩潰,反而使他有著遠超常人的堅韌心態。無法達到天才程度的領域,就默默的用汗水補足……可以說,除了為此付出了身體異常虛弱的代價,導致在體育方麵不行外,少爺展現在每一個人麵前的,都是一個各方麵幾近完美的天才。甚至到後來,連他的母親也被眼之所見欺騙,本能的認為少爺真的是一個空前絕後的天才。”

“同樣的,能騙過別人的人,也往往很容易受到外界信息的反饋影響,在所有人都用同樣的詞語稱呼著自己的時候,少爺便漸漸覺得天才與完美本身就該是屬於自己的光輝。也正因為這樣,少爺很害怕因為某些事情而失去這些。”

“所以你的少爺就開始走上了扭曲的道路……”

秋羽依然呆呆的看著窗外,如果不是錢笑的目光也被秋羽剛才的話吸引而看向了他,琦雅幾乎以為剛才聽到的聲音是自己的錯覺。

雖然對秋羽的用詞有些不滿,但在思考了片刻後,她卻發現扭曲這個詞語實在是太過貼切。於是接受了這個看起來並不是絕對貶義的詞,“在很多方麵,少爺依然憑借著一些天賦與勤奮站在頂點的位置上,可是不管是天賦還是勤奮,都終究是有著極限的。所以少爺用了其他方麵的東西來彌補,例如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