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市的某一處,家主和董事長已經站在了一塊被整張黑布遮擋著的巨大物體前。前者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揭將黑布揭開,卻被董事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別亂動,這後麵是用來解析固有空間生物數據的裝置,要是盯著看的話,大腦會被直接燒掉的。”

家主半信半疑,但卻再不敢動手,轉頭看向了身後十多米外,還在一直盯著手掌上光屏幕的天先生,大聲道,“你不是說,現在很趕時間嗎?”

數秒鍾後,天先生才把目光從光屏上轉開了一些,看了眼黑布遮擋下的物體,“雖然發生了不少壞事,但還是有些好事的。現在看起來,思禦體和固有空間的力量比我所能想象的還要強。所以,我改變主意了。”

天先生的話音剛落,家主還保持著前一刻表情的腦袋,突然自中間分為了兩半。

到死他也不明白,先前還表現得誠意十足的天先生,怎麽可能在這個既沒意義,又沒好處的時間殺死自己。

家主的死亡給董事長爭取到了一點時間,但他沒有試圖用武器進行反擊,而是一把撕開了胸口的衣服,一顆如同心髒跳動般,忽明忽暗的光團緊貼於此。

“要是我的這具身體死了,牢籠係統就會自毀,你什麽也別想得到。”

董事長的話讓天先生露出了短暫的猶疑,接著是人畜無害的微笑,“我剛才確實是打算和你們合作的,隻不過法則世界發生了一些不得了的大事,家主所能提供的力量已經已經變得可有可無了。可是你不同,你知道所有關於固有空間生物的秘密,懂得如何使用那些美妙的力量。我們兩個之間的合作維係,隻會比先前更加牢固。”

“好,那你別動,等我獲得了校官的力量後,我就會相信你。”董事長麵對著天先生小心後退,一隻手不停摸索著黑布下的某些東西。

“這樣不太好吧?雖然我不知道校官的完美力量到底有多強,但比我厲害是肯定的。一邊是大家什麽也得不到,一邊是你得到強大的力量後幹掉我。這似乎怎麽選都讓我為難。”說話間,一把半米多長的手槍被天先生拿在了手中,並且用相當慢的速度緩緩抬起。

“不,等等,我可以將校官的力量分一半給你,這是我的底限。如果你不接受的話,我寧願被你幹掉。”

“讓我怎麽相信你?”天先生沒有了剛剛那麽濃烈的殺意,但是抬起的槍口依然在一點點對準董事長。

“要想獲得校官的完美力量,首先要將固有空間生物變成自己的固有空間,然後再通過我身邊的裝置釋放出他們,進行……的建立,你隻要跟著我做,是不是真的,馬上就能知道。”

“最好是真的。”

這句回答,讓董事長長鬆了一口氣,但下一刻,他猛然意識到,這並不是天先生的聲音。而後者,也在同一時刻臉色巨變,槍口猛然偏向來時的入口。但卻被一股無形的波動重重撞擊在槍身之上。

天先生手中的力量加重了幾分,沒有讓槍被撞脫手,可是當槍口成功轉向他所預計的位置時,突然覺得手中滾燙。晃眼看去,手中的槍正以剛才受到無形撞擊的位置為中心,飛速融化著。

天先生手掌舒展,放開了已經通紅的槍柄,然後手掌再次虛握,另一把一模一樣的手槍已經出現在了手中,並且順利扣下了扳機。

足以洞穿坦克的熾白光束筆直向前,然而,一隻從虛空中探出的拳頭揮臂橫掃,竟然如同一麵反射光芒的鏡子般,將光束打向了一旁。煙霧蒸騰間,金屬的牆麵被偏轉的光束燒灼出了半米大小的坑洞。

這擊被擋下,天先生沒有再急著攻擊,而是看著一個接一個從虛空中現身,轉瞬已有二十餘人的身影,咬牙而語,“創世諸神!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當然是來取這次合作的報酬。不過,如果你要問我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那得多虧了星夜隊長為了追殺你們,一路破開的通道。”

“我們可是隻雇了四個人,現在也隻能給你們四人份的報酬,對吧,董事長。”天先生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臉色正在極速變化的董事長。

天先生的這份從容,讓創世諸神的人出現了些微的不安,但出現在這裏的目的卻不會因此有絲毫的改變,“這可不行,我們已經全都被卷入麻煩中了,所以,校官的級的力量如果不分為二十三份的話,隻能分成二十二份,或者……二十一份。”

“那就沒辦法了。本來都覺得二分之一就夠少的了,現在還得分得更少,實在是不爽啊。”天先手將手中的槍遠遠拋了出去,“但是,至少分給哪些人由我來自己決定吧。”

天先生的話音落下,被拋起的槍也在同一時刻落在了地上。一圈圈光紋,自槍身與地麵接觸的位置,迅速向四周蔓延。

創世諸神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麽,所以隻是遵循本能進行阻止。一部分人把武器對準了天先生,另一些人則對準了發生異變的武器,但卻聽見董事長聲嘶力竭的吼叫聲。

“別攻擊,那是轉送器定位裝置,裏麵的能量被攻擊誘發,我們全都得被炸死。”

董事長的話,阻止了創世諸神對異變武器的攻擊,但卻毫不留情的打向了不知進退的天先生。

即使是在這種地下空間中,限製了高威力武器的使用,但創世諸神的一輪攻擊下來,天先生全力召喚出的一層層的防禦被全數摧毀,甚至還打斷了他的一條手臂。四下濺射開的血液,將天先生的臉龐染得無比猙獰。

然而,此刻的他卻還在笑著,“哈哈哈哈,運氣不錯,我還活著,所以,我贏了。”

“瘋子。”一名創世諸神成員,對天先生無邏輯的語言作出評價後,肩炮轉動,準備徹底終結他的胡言亂語。

碰——

“贏了,看吧,我果然贏了。”

巨響過後,天先生的胡言亂語依舊,反而是剛剛準備攻擊的肩炮發生爆炸,這名毫無準備的創世諸神成員,半個身體加上腦袋,全部消失不見,稍微算是完好的雙腳,在爆炸的衝擊下後退了好幾步,才突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這個詭異而血腥的結果,震懾了除天先生之外的所有人,以至在短時間內,他們隻是呆呆看著從轉送器定位裝置周圍,突然浮現出的大群士兵。

如果說軍人的氣質是什麽,勇猛,果敢,鐵血,威嚴……這些詞都可以用,但又都不正確,隻有當親眼看到軍人的時候,才能說眼前看到的,就是軍人的氣勢,可以感覺,但卻絕對無法準確形容。

當看到眼前這些出現者時,那種軍人的氣質便在瞬間讓人清楚感受。

“黃昏旅!不可能,怎麽會……”

雙方也算是老朋友了,在回過神來之後,創世諸神立刻道出了來者的身份。但現在,黃昏旅給他們的感覺已經與記憶中完全不同。

成員還是那些成員,軍人的那些氣勢也從未有過改變。但就如同畏懼與星空騎士團的戰鬥般,創世諸神曾經麵對黃昏旅時的強勢,已經在變成植物人的威脅麵前蕩然無存。

真實的鐵與血,永遠不同於遊戲中的世界。不管是在法則世界還是現實世界,如果有同伴被人殺死,黃昏旅唯一會做的就是殺光敵人報仇,絕對不會像創世諸神這般,被嚇得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

而天先生,正因為了解黃昏旅與創世諸神這點本質上的差別,才會在召喚出黃昏旅的一刻,便毫不懷疑的宣稱,自己贏了。

“你們真的是豬腦子嗎?難道看到他們站在我這一邊還不明白?既然負區域生物是我引來的,那麽向著負區域生物衝去的黃昏旅怎麽可能會真的消失?”天先生試圖更換思禦體,但卻發現在這個地方無法做到,於是,隻能一邊對傷口處進行止血,一邊泄憤般道。

董事一臉的難以置信,“可是黃昏旅最引以為豪的神經連動機甲真的被破壞掉了……”

“那個東西確實不錯,可惜裏麵被政府對了不少手腳,如果不丟掉那東西,黃昏旅的隱藏又怎麽可能瞞得過所有人?”天先生猛然抬起完好的手臂,獰笑著指向慌亂中的創世諸神,“這股力量就是用在現在這種時候,把他們殺光,一個不留。”

幾秒後,天先生的獰笑被冰封般凝固在了臉上,側頭看去,黃昏旅根本沒有任何動作。就在他也開始由勝券在握迅速轉向和創世諸神相同的不安時,一個沉悶的聲音才從黃昏旅的隊伍中傳出。

“抱歉了,不管政府有多麽糟糕,但是我們都還是政府的軍隊。都投降吧,我們不想做無意義的殺戮。”

天先生揮舞著血液四濺的斷臂,崩潰般道,“和我的合作一開始就是政府的鬼計?”

“不,政府中實在有太多其它勢力的眼線,所以這是我們黃昏旅自己的行為。”

“可是為什麽?你們一直都在被政府敵視排擠,憑什麽還要為他們賣命?我會找上你們,就是因為知道,由於你們不願意明確站到政府中的某一派中,所以無數優秀的戰士都被……”

“我們是軍人。”複數的聲音同時響起,打斷了天先生下麵的的話。然後,像是為了讓打算再次開口的天先生永遠閉嘴般,複數的聲音又同時說出相同的內容,“立刻投降,否則,死。”

一言出,血風嘯,奪心魄。